回家三四天,这日子过得惬意又自然。好久没这么放松了,早前的不开心也已经烟消云散。叶涵一早就蹲在自家露台拨弄她那些花花草草,小狗在后面不停的摇着尾巴。叶家是一座老式的两楼半的自建房,三楼有一大片露台,除了叶爸爸装的大锅天线和晾衣架外,剩下的就让叶涵和弟弟俩姐弟种些花花草草了。薄荷,四季葱(风葱),玫瑰,西红柿,仙人球,种的最多的是多肉蛙爪。没在家的这段时间,这些植物都是弟弟叶祥给照顾的,她偶尔回来上来除除草,浇浇水。这些年,从高中开始,她还没真正这么轻松自在过,还没好好睡一天懒觉。难得无事一身轻,她站起来,手搭护栏,往下俯视,好好看看自己长大的地方。
家里的广告牌旧了,马路两旁有绿化了,楼宇高了,店面也多了。奶奶外婆好久没见了。同学各忙各的,很少聚了。貌似一切都在慢慢老化,慢慢更新换代。片刻间,她突然觉得自己长大了。下意识的摸了摸肚子,幸福的笑了出来。是不是该去看看老朋友了?
她拿起水桶,把剩下的一点水,倒进玫瑰花盆里,过去水槽重新接了一点,洗洗手冲冲脚,奔奔跳跳的跑下楼,嘴里还哼着小情歌。活脱脱像个孩子,还说自己老了。抓起桌上的钥匙,叫了声,“妈,我中午在外面吃,饭煮少点。”锵锵锵,开着踏板车就往学校方向行驶。
李琴在学校附近开了一间店,偶尔回来,叶涵总跑来她店里坐坐,聊聊天。刚到门口,王博的信息就来了。
“什么时候回来?”
“我刚回家几天呀。”
“快点回来啦。我想你。”
“真的假的?”
“真的,这还有假。”
“好吧。你来接我。”
“你在忙,不然这样,你自己搭车到S市,我骑摩托车去接你。”
叶涵想了一下。进去李琴店里小坐了一会。便起身回家整理了一下。给王博回了个电话。
“喂,有想吃什么吗?我给你带过去。”
电话那头听见王博大声的朝旁边的人喊,你们想吃什么?她说要买回来。
都可以都可以,中午时间快到了,刚好。
她们那牛肉面很好吃,带点牛肉面就好。
说完王博对着电话讲,“说要牛肉面,”又喊你们要几碗,“三碗,三碗。”
“好吧,那你等一会,我让我弟买回来。再过去。”
挂上电话,给李祥拨了过去,等牛肉面回来,丢给弟弟三十快,提着大包小包,匆匆的上了公交车,一路站到S市。下车给王博打了几通电话,都没人接。
中午的太阳越来越大。叶涵站在路边,一手遮挡眉头,一手提着自己的包包和四五个袋子。公交总站拉客的三轮车,摩托车,来来往往。“三轮车,三轮车……”“小姑娘,要去哪里?……”“小妹,摩托车,坐去吧……”“小姐,要打车吗?……”“……”耳边不断传来吆喝声。她不断的摆手摇头,挣脱开人群,径直的往前面十字路口走去。找了间小卖店买了一瓶水,喝了一口,到旁边没有雨棚比较显眼的地方小站。眼睛不断往前寻找,“来了没有,在哪呢?”生怕王博的摩托车一不小心就错过了。着急而又期待,汗水顺着额头、太阳穴往下流淌。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她看着前面来来往往的车子,一辆过一辆,一辆过一辆,始终没有王博的身影。接近12点,刺辣辣的太阳越来越大。汗水顺着额头淌过眉毛流进眼睛里,她把手机放进包包里,手上的牛肉面盒子有点塌陷,勾着衣服鞋子袋子的手指勒的有点生疼,她试图换了换手,伸手去擦了擦眼睛里的汗水。不擦还好,这么一擦,不知道是汗水太咸,还是心里委屈,泪水模糊了眼睛,连鼻子也感到不舒服。
她着急,旁边的店面在装修,她往里面挪了挪步子,拿起手机拨打王博的电话。这时电话终于接通了,听到王博的声音,竟像孩子般委屈的哭了起来,骂道,“你怎么回事?打了那么多电话都不接的,你让我在这路边站着等你多久了,你也不给我回个电话?怎么可以这样?我连中午饭都还没吃……不跟你好了。”说着说着眼泪哗哗越落越多。旁边的涂料师傅一脸错愕的看了看叶涵。她发现自己的失态,擦了擦鼻子,抹了抹眼泪,这才恢复平静。说道,“你到哪里了?快点过来。”
电话那头的王博竟笑出声,说道,“别哭别哭,我爸过去了。你在哪里?”
“不是你答应我要来吗?怎么是你爸?”
“我在忙啊,小姐。”
“在忙,在忙你还骗我。你直接让我自己搭车过去不就得了。我有那么不讲道理吗?我说了我最讨厌别人骗我,你怎么这样,不去了,我要回家。”
“别别别,大姐。我爸在路上了,你好意思让他空手回来。你在哪里,我叫他去找你。”
“车站啊还能哪里。不理你了。”叶涵抹着鼻涕,不在管王博说什么,气愤的挂了电话。
十来分钟过去,王博爸骑着他那辆白色的小电瓶车,出现在十字路口。叶涵跑出去喊道,“叔叔,叔叔,在这里。”这才大包小包上了电瓶车。
到王家宅邸,王博爸走了小路,路有点难走,杂草丛生。到达菜园边,过不去了。叶涵要下车自己走,车有点小,后车厢挡着,叶涵一脚下不下来,跳了跳,一屁股摔在泥地里。王博爸看到,赶紧说,“没事吧,起来,起来拍拍。”
牛肉面幸好挂在车上,叶涵这才起来,抓了抓衣服上的野草刺头。垫着脚尖越过菜园坝,进了王家。
王家没人,听王博爸说还在干活。叶涵放下东西,进厨房,帮忙做饭去。米饭王博爸煮好了,菜还丢在地上的袋子里。叶涵拿起萝卜,削了皮,在菜板上切了起来。刚切一半,王博从外面走了进来,嬉皮笑脸的,说,“来了啊。牛肉面有买吗?”
“不跟你说话。哼,骗子。”
王博哈哈笑了两声,拿起牛肉面说道,“还在忙,我拿去给秀梅他们吃。”
王博妈也进来厨房,望了一眼叶涵,在饭厅,说,“你会煮吗?莴苣放点酱油水下去煮,他爸喜欢吃。随便煮一下就好,他们要吃牛肉面。”
叶涵应声好,说,“我也不太会煮,随便煮煮,不好吃你们在说一下。”
桌上剩下一份牛肉面,王博妈翻开看看,说,“吃饭不吃,整天再吃什么牛肉面,有钱没地方花。几片肉而已,有多好吃,给我吃我都不吃。”说完眼一翻,扭头出去了。
叶涵继续低头做着她的菜,不做声。
片刻,王博回来,低头吃着他的牛肉面。王博妈在客厅翘着二郎腿抽烟看电视。王博吃两口,直呼,“好吃,好吃,下次回去再买一些。你不是还没吃,留点给你。”
“不用了,你吃吧,我从小吃到大,没啥感觉。”殊不知,好吃的那家要排队,叶涵让弟弟买的是对面那家,并不好吃。
做完菜,叶涵没啥胃口,上楼趴在被子上。王博吃完也上来。一进门,便拿着纸巾把门关起来,转身过去把窗户关起来。叶涵一脸惊讶,说道,“大白天的,你干嘛?”只见王博没出声,一脸****难忍,便扑了上来,伸手拉掉叶涵的底裤。叶涵“啊”了声,伸手抵抗。却已经被压在身下云里雾里了。
“……啊,你别这样。大白天的。”
他不说话,竖着手指做了个“嘘”的动作,开始机械般的解决他的烦恼。完事后,裤子一拉,洗澡去。留下一脸黑线的叶涵,还没适应这忽如其来的落差感。拉过被子裹住自己。强忍着心头的郁闷感。这都是什么人啊。楼下依稀可以听见电视声,她感觉自己像被暴风雨袭击过了一般,只剩下狼狈不堪的自己。
王博下楼后,整整个下午只有自己一个在房间里。人生地不熟的,叶涵想出去走走,不知道往哪走,只好趴在被子上睡觉。
等到王博回来后,天已经黑了,叶涵也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打开灯,擦了擦口水。
王博说,“你今天在我爸妈面前这样做就对了,让我很有面子。”
叶涵起来拿杯子,倒了两杯水,一杯递给王博,说,“我没做什么啊。”
王博打开电脑,说,“先放旁边。跟以前那个比差很多。以前那个过来很懒惰,都在那坐着等也不做事。有次拜拜的时候,我妈跟秀梅在收拾东西,她就坐着也不动。我妈叫秀梅进去厨房下点面条给大家吃,人家秀梅进去了,我拍了她一下,示意她帮忙,不会做打打下手也好,她竟然捏我还瞪我。看了很讨厌,不爱理她。”
“她不还没过门嘛。秀梅不一样。秀梅是你家儿媳妇。”
“所以咯,你还没嫁进来,会把我衣服拿去洗了,还会进厨房做饭,很给我面子,不会像她那样,说明我没找错人。”
叶涵听到王博这么夸自己,有点满足,不免担忧,万一哪天,他会不会也这样说自己。记得有人说男人讲前女友的坏话,这样的男人要不得。笑了笑,不做回答,转而说,“好无聊哦,你手机借我玩游戏吧。”
递过手机,王博说,“省点用,要没电了。”
叶涵“嗯”了声,笑笑,背靠墙,点着手机屏幕,脑袋里开始胡思乱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