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着激动且忐忑的心情,白薇在闺中一针一线的绣着自己的嫁衣,三个月实在有些仓促,不得不让绣工极好的丫鬟千雪帮着绣,但是主要的花纹图案,白薇却不假人手,这一针一线都是她小女儿的心思。她要嫁的是这世间最好的儿郎,她没有辜负自己的好韶华。
父亲白若正,年轻时十分潇洒倜傥,博学多识,为人正直,十分有才干,入朝为官以来,颇得皇上赏识与信任,官运也一直顺达。母亲温岚,原为江南的大家闺秀,知书达理,温婉贤淑,为白若正生了一儿一女,白薇的弟弟白斌,才十岁,还在念书,却也十分的乖巧懂事。这白丞相与温岚原是青梅竹马,自小便两情相悦,许下海誓山盟,如今妻室只有温岚一人,不曾对别的女人加以颜色,这一点让白薇非常的敬佩,自小便希望能像父母这般找到彼此的依靠,白首不离。所以虽只见了一面,可白薇对温文尔雅、谦逊有礼的六皇子情有独钟。
这三个月中,白府上下都是欢天喜地的,母亲每天都在忙着为白薇置办嫁妆,大家有说有笑,十分的和谐。所以三个月很快就过去了。
出嫁前一晚,白若正和夫人温岚来到白薇的小阁楼,看着在自己身边长了17年的女儿,出落的这般美丽动人,夫妇俩心里尽是欣慰,温氏拉着白薇的手,未语泪先流:“薇儿,你这一嫁,娘好生舍不得,可是女儿家总是要嫁的,六皇子是难得的佳婿,日后必会好好待你,我和你父亲对这门亲事是一百分的满意。你到了皇子府,便是当家的女主人,不比在家里,一定要有当家主母的风范,宽和待人,万事以夫君为重,为你的夫君分忧解难……”白薇看着自己的母亲,她一四十出头,只是平日保养得好,更显得年轻些。可是三月的奔波操持,母亲脸上多了好些憔悴之色。她用帕子不断擦拭着脸上的泪水,可就是擦不净,泪水象断了线的珠子一串串滚落下来。
白丞相,一看夫人如此,十分心疼,但他们如果这样的伤感,让女儿担心就不对了。白丞相打趣道:“夫人,这大喜的事情,怎么像个娃娃哭起来了”,温氏扑哧一笑,便不再流泪,慈祥的打量着白薇。白丞相正色道:“薇儿,帝王之家不比寻常人家,你要事事谨慎,不可逾矩,对待公婆要有敬畏之心,不可忘记君臣之礼。对于你的夫君,在将来的日子里,不管是起是伏,你都要不离不弃,好生侍候,谨记妇言妇德。以后你一切荣辱皆在自身,自然,白家满门的荣辱也系于你一身了。”
白薇勉强笑了笑,说:“爹娘放心,我全记下了。也望爹娘好自保养自己。”温氏继续说道:“嫁妆都已准备妥当,陪嫁的大丫鬟我也有了人选,就让锦儿、巧心、秋月、千雪四人做你的陪房吧,她们四人皆伴你长大,熟悉你的喜好,为人也都谨慎机警,你意下如何?”白薇看了一眼站在一边侍候的锦儿,心下很是高兴道:“全凭母亲做主”。温氏很是满意,又把几个丫鬟喊了进来,一一训话、叮嘱,方才携手与白丞相离去。
白丞相与夫人刚刚离去,秋月那丫头便高兴的嚷了起来:“我真是祖宗保佑,竟可以跟着小姐嫁到皇子府,这是何等的荣耀。”锦儿一听,作势要打秋月:“好你个小蹄子,这般不自持,还没嫁呢,就这样张狂,回头让小姐把你打发了卖出去,看你还得意不?”秋月赶紧求饶,惹得大家一阵好笑。看着丫头们打打闹闹,白薇的心里虽然有些小伤感,却也被紧张兴奋挤得荡然无存,明天,就可以和自己心心念念的人儿长相厮守了。
第二天早上寅时一刻,白薇就被锦儿几个丫头从床上挖了起来,梳洗过后换上崭新的真丝白中衣。这时,早已候在一边的全福夫人一边说着吉祥话一边为她开脸,郁心兰有些紧张地感受着那两根棉线在脸上带来的麻麻小疼,开过脸后,全福夫人又拿起梳子,连梳三下,边梳边道:“一梳身长健,二梳白发齐眉,三梳子孙满地。”
讨吉的仪式结束,锦儿几人忙给她点上绛唇,梳起发髻,穿上金绣坊的十余名绣娘赶制的金丝绣凤吉服,发髻插上六支金镶宝石的发簪,戴上凤冠。打扮齐整之后,四个丫头皆露惊艳之色,秋月痴痴的说:“小姐,你今天好漂亮啊……”还没说完就遭到锦儿的一记爆栗。
温氏也打扮的极为大方得体,看着雍容华贵的女儿,心中涌出“吾家有女初长成”自豪,瞬间又被不舍的伤感取代,眼眶微微湿润,哽咽着说不出话来。白薇心中一涩,这一嫁,何止是她个人的荣辱,从今以后,白府一门的荣辱便在她一人身上。
吉时到了,远远地听到府门外传来鞭炮声响,温氏忙道:“快准备好。”全福夫人为白薇盖上了金凤呈祥的喜帕。白薇在丫鬟的搀扶下坐上了小轿,手里的帕子拧成了一团,心中尽是女儿家的娇羞与忐忑。
白薇坐在花轿之中,听着外面的鼓乐之声,心如鹿撞。一路上百姓将道路围得水泄不通,都争着看看这天之骄女,一时间赞叹声此起彼伏。白薇是正福晋,是从正大门抬进去的,这顶花轿好似她的一生,载着白薇走进了另一个命运。
终于,轿子停了下来,六皇子郝云谦踢开轿门,她的喜帕下便出现一双白皙修长的手,白薇娇羞把自己的小手递了过去,由郝云谦和喜婆领着,来到宾客济济的正堂。皇上坐在正位,皇后陪伴在侧,坐在皇后身边的是六皇子的母妃,敬妃。两位新人拜了天地和高堂,白薇由喜婆和丫鬟带进了洞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