犹豫了一下,我开口道:“云哲遇刺一事,颇为蹊跷,我和云哲私下合计了一下,觉得是三皇子和四皇子嫌疑最大,先前,一品大臣钱宗伟的嫡长子钱睿成亲时,因为我娘家和新娘沈家很是亲厚,所以,我和云哲都出席了婚宴,在婚宴上,有人故意支开我的丫鬟,引我进五皇子郝云敬休憩的厢房,妄图毁我清誉,好在云哲及时赶到,才化危为安,那件事也应该是三皇子和四皇子做的”,我简略的向皇后叙述了一下那天发生在钱府的事儿。
“竟然有这样的事情!老三和老四自小就抱做一团,小时候也就是调皮捣蛋些,现如今胆敢做出这样残害手足的事情,实在是不仁又不肖,若是让皇上知道这样的事儿,定会气的伤了身子”,皇后揪着手帕,很是气愤的说道。
“云哲一向宽厚,不想因为这样的事情,让父皇伤心,对三四皇子所做之事抱着得饶人处且饶人的想法,可是三四皇子却变本加厉,这次竟然雇佣这么多的杀手要取云哲性命,若不是父皇的锦衣卫誓死保护云哲,云哲恐怕早已凶多吉少了!”我咬着牙说道。
“老三老四着实可恶,我们确实无需再忍,忍耐,只会让我们的敌人认为我们软弱可欺,你们可否找到什么证据?”皇后偏过头,极严肃、极认真的问道。
我无奈的摇了摇头道:“他们做事情十分机警,我和云哲还未找到证据,这也是我最担心的”,皇后听我这么说,好看的柳眉也微微的皱了起来。
“皇额娘,请宽恕薇儿的无礼”,突然,我冲着皇后跪了下来。
“你这孩子,这是做什么,皇额娘何时怪过你”,皇后赶紧起身来扶。
“薇儿有些话一直想问皇额娘,可是于情于理,都是大逆不道之言,所以憋在心里,如今,我若是再不问,恐怕我们只剩下为人鱼肉任人宰割的份了!”我狠下心来,决定向皇后问出那个我一直想问的问题。
“你问吧……”,皇后的想要扶我的手僵在那里,聪慧如她,想必已经猜到我要问她什么了。
…………
“皇额娘……这么多年,你一直膝下无子,难道就没怀疑过?”我小心翼翼的问道,虽然害怕皇后怪罪,但我现在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我现在要做的就是激起皇后的斗志来。
我低眉顺眼的垂着脑袋,静静的等着皇后的回答。
“薇儿,你真是聪明,能猜到这些……这么多年了我以为自己已经接受了这个现实,可是你今天提起来,我的心中还是不能平静,看来有些痛楚,不是我想忘记就能忘记的”,皇后缓慢的说着,目光飘荡在远方,声音颓然无力,仿佛一下子苍老了很多。
“那年我十七岁,作为当朝名儒的嫡长女,经先皇亲自指婚,以正福晋的身份风风光光的嫁进了皇子府,和皇上很是恩爱,过了一段只羡鸳鸯不羡仙的快乐生活,不久后先皇驾崩,皇上继位,我被封为大周皇后,光耀门楣,封后不久我便怀上了孩子,可把皇上高兴坏了,对这个未出生的嫡长子寄予了深深的期望,我感觉我是大周最幸福的女子,可是好景不长,当我喝了一碗太后赏赐的安胎药以后,就滑胎了”,说到这里,皇后眼里涌满了泪花。
“太后?”我震惊到了,父亲向我提过,皇上并非太后亲生儿子,皇上的生母早在皇上八岁那年便去仙逝了,太后为人并不宽厚,与皇上很多地方都有抵触,这对名义上的母子并没有什么感情,暗地里也在较着劲儿,早些年皇上刚刚即位,还有些畏惧太后,晚几年,皇上权力日益强大,太后不能再左右皇上,可是**还是不得安宁,这种情况一直维持到她老人家病重,所以德妃倚靠太后也不乏是一种明智的做法,但是身为太后,胆敢这样明目张胆的毒害皇后,残害皇嗣,是不是太肆意妄为了些!
“当年皇上知道后气愤异常,与太后大吵了一架,甚至动了废太后的念头,但是那时皇上刚刚即位,力量还不够强大,很多的事情还要仪仗太后的娘家,加之太后又是他名义上的母亲,我那时也觉得自己年轻,孩子总还会有的,所以,权衡再三,我还是劝皇上压下了这件事,即便到了现在,知道这件事的,也只有我、皇上、太后”,皇后一脸的哀戚,她是真心爱皇上的,若不然,怎么会为了皇上忍下这么的委屈和痛楚,我若是男子,也会万分敬重这样的妻子。这些年,大臣们因为皇后一直未为大周生下嫡子而纠缠不休,如今看来,这其中的心酸苦楚,有谁知晓啊!
“孩子没了后,我日夜跪在佛前祈祷,希望上苍再赐我一个孩子,男女都无所谓。可是我的肚子再也没了动静,这也许是上苍对我没能保护好那孩子的惩罚吧,皇上纵使对我万分愧疚,可是政权不稳,也不能为我一人荒废了**,后来,皇上为了巩固政权,牵制前朝,陆陆续续的娶了很多重臣家的女子,我心中虽然酸涩,但是也深知皇上的不易,况且皇上从没有因为那些女子就怠慢了我,这让我的心里好受了一些”,皇后的脸上涌者淡淡的哀愁,这一切,我也是亲身经历过的,她的苦,我如何不知。
“我多么渴望能为皇上生一个嫡子,可是皇上陆陆续续有了庶长子,庶次子……直到最小的郝云谦出生,我还是没有再做母亲的福分”,皇后面色有些痛苦,看着别人儿女绕膝,她却孤单寡人,着实痛苦。
“皇额娘,我和云哲一直都会守着皇额娘,绝不会让皇额娘孤单一人!”我眼眶有些微红,皇后也是个苦命的女子,皇上纵使给了她一切的荣华富贵,也抵不过她心中的丧子之痛;纵使有无尚的权力,也不能为自己心爱的人生儿育女。
“你们懂事!”皇后含着泪花,轻轻点头道。
“皇额娘,如今的形式好似从前,薇儿斗胆猜测,六个福晋如今只有俞心柳一人有身孕,定是有人从中作梗!”我把自己的疑问说了出来。
“我也有此想法,大皇子成亲最久,可大福晋的肚子却到现在没动静,今年新纳的两个侍妾也没怀上,三四皇子大婚也近一年了,也没有动静,成亲时日更短些的五皇子就更别提了,倒是让年纪最小、成亲最迟的郝云谦有了我们大周的皇长孙,我细细想过,这其中关系甚是复杂,有好几股子力量交缠在一起,应该各有目的,一下子倒也相互制衡起来,现在俞心柳有了身孕,一下子把这个平衡打破了”,皇后拧着眉分析着,皇后果然是聪明,我对这个额娘又多了几分敬重和爱护之意。
“不管谁因为谁不孕,害人的人又被别人害,如此循环往复。云哲被封王,一下子成了风口浪尖上的人物,我们想要保全自己,也只有让这几股力量重新交织在一起,让他们剪不断理还乱!”说完,我附在皇后耳边小声的说了些话。
“如此甚好!”皇后点头赞许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