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个孩子?!”
这简单的五个字,在陈伟的内心掀起了一阵惊涛骇浪。
接下来杨薇说的话,则让陈伟内心的浪涛更加汹涌。
“我和你爸爸结婚以后,就一直想要生出驭灵师的孩子,孕育出强大的驭灵师后代,不仅要延续我们的家族,更要尽可能地兴旺它。这是家族遗留给我们的任务,也是我们必须完成的使命。”
“我们首先生下了你的哥哥和姐姐,将他们杀死后,他们都复活了。于是我们知道了,他们两个都是驭灵师。看着你的哥哥姐姐。当时我和你爸的心情,只能用欣喜若狂来形容。要知道,生下一个驭灵师的几率低得可怜,能够第一次就生出来,而且一连生出两个驭灵师,那已经不能用幸运来形容了。我和你爸甚至觉得,是老天爷在帮我们。”
“那时候,我和你爸充满了信心,觉得再多生几个孩子,一定能生出更多的驭灵师。我们甚至幻想着,要创造一个驭灵师的旺族。可是事实证明,我们那个时候太年轻、太不成熟,把一切都想得太美好了。”
“你的姐姐出生后第二年,我又生下了一个儿子,和以前一样,我和你爸带着他,到一个荒僻无人的地方将他给摔死了。当初摔死你的哥哥姐姐的时候,我和你爸双手都是颤颤巍巍,半天都下不去手,可是这一次,我们十分果断,心里就好像有一种信念一样,坚信这个孩子也能复活。”
“我们满心期待地看着他,等着他再次动弹起来,再次嗷嗷大哭。可是过了很久,他还是躺在地上一动不动。我蹲下去摸了摸他的身体,已经冰凉了。
“他不是驭灵师,只是一个凡人,凡人死后是不会复活的。”
“呼……”听到这里,陈伟突然觉得心中很闷,就像有块石头压着自己一样,让自己喘不过气来。
“我们将那个孩子埋在了不会被人发现的地方,我看着你爸挖坑,差一点就哭了。你知道埋葬自己刚刚生下来的孩子,是一种什么感受吗?那时候,我觉得自己的心都要撕裂了。”
“可是从那以后,同样的痛苦每年都会降临。我和你爸并不愿意就此放弃,还想要更多的驭灵师孩子。因此每年我都会怀孕,每年我都会生下一个孩子。每次孩子刚一生下来,我们都会到同一个地方,检验他是否是驭灵师。”
“我们用了5年的时间,生下了5个孩子。这5个孩子全都死了,他们没有一个是驭灵师,全都死在了自己的亲生父母手里。”
说道这里,杨薇呼吸一下子变得十分紊乱。回忆起往事,对她来说也是一个痛苦的过程。
杨薇顿了顿,努力让自己的情绪平静下来,继续说道:“到了第6年,我们又生出了一个孩子。和往年一样,我们带着他,到了埋葬着我们5个孩子的地方。当时你爸把他举起来,却半天都没能下手。我看着你爸那样子,这一次我终于忍不住了,哭了出来。我跟你爸说:‘老陈,算了吧,我受不了了,再这样下去我要疯了。别管这个孩子是不是驭灵师了,把他当成个凡人,就这么把他养大吧。’”
“你爸听了,也不停在那里叹气。他心里面也清楚,把你摔死,可能又只会害死一个小生命。而且都死了5个孩子了,对我的折磨太大了。”
“其实这么多年,我和你爸已经不再奢望能生出驭灵师了。仔细想想,很多驭灵师家族的人,连一个驭灵师孩子都生不出来,最后不得不断了传承,我们已经有两个孩子是驭灵师,算是很好的了。”
“那个孩子就是我,对吗?”陈伟没有想到,自己刚出生的时候竟然会有这样的经历。他不由得心想,若是当时父母没有心软,若是自己不是驭灵师,那如今就不会有他这个人了。
“是的,我们最后没有杀死你,带着你回了家,把你交到了姐姐手上。”杨薇可能是说了太久的话有些累,声音一下子变小了,“你姐姐或许是第一次看见婴儿吧,显得很好奇。她听说自己有了个弟弟,开心得不得了,不停地在逗你。我和你爸看见了,心里也感觉也有些宽慰,这样不是也挺好的么。”
陈伟觉得头有一点晕。母亲叙述的往事,令他感觉整个世界都天翻地覆。他实在无法想象,父母在埋葬自己孩子的时候,是怎样的一种心情。
“你早上不是在问,为什么我们在你两岁的时候,带你去了崖山村吗?”
“为什么?”陈伟一怔,不知道母亲为何突然说这件事情。
“在崖山村……隐居着一位世外高人,据说他已经活了300岁,人们都叫他白瞳老仙。他可以说是全华夏,乃至全世界最强大的驭灵师,功力深不可测。”
300岁?那不是意味着,他从康熙那个时代活到了现在?陈伟简直震惊得无以复加。
“你知道他强大到什么地步了吗?”
“什么地步?”
“他可以光凭肉眼就看出一个人是不是驭灵师,就算那个人是个活尸也看得出来。”杨薇十分严肃地说道,“从古至今,全世界唯有他一个人做到了这一点。所以在我们驭灵师界,他几乎就是神。”
“所以说你们带着我去,就是想让那个白瞳老仙看看,我是不是驭灵师?”
“是的。你出生后,我们虽然没有杀死你,但是你父亲对于你究竟是不是驭灵师还是有些耿耿于怀。于是我们就带上你,去了崖山村。”
“结果你们到了那里,发现崖山村已经空无一人了,只好无功而返。”陈伟说着不禁有些感慨,父母绝对会想不到,他们的这次行程,让自己在18年后有了一个可以杀人藏尸的绝佳地点。
“……对。”不知为何,杨薇顿了很久才说出一个字。
“那当初你们生下那5个孩子的时候,为什么没有去崖山村找白瞳老仙?”陈伟又提出了自己的疑惑,自己两岁的时候,崖山村已经没人了,可是父母生下那5个孩子的时候时间更早,那时候说不定白瞳老仙还在崖山村啊。
“白瞳老仙可是驭灵师界的第一人,你认为会有那么好见吗?他一直都不问世事,已经有很多年没有人见到他了。我们也是在你两岁那段时间,才得知他在崖山村的。在这之前,他的行踪一直是个谜。”
“难怪不得。”陈伟叹了口气。
“如果我们真的有办法,不用杀死自己的孩子就知道他是不是驭灵师,哪个人又愿意杀掉自己的孩子呢?”
陈伟心想:“可是你们还是做了啊……”
“是不是觉得很残忍,觉得无法接受?实际上,当初你的祖辈若是有一个人不是驭灵师,就不会有你存在了。”
“你知道华夏乃至全世界,有着多少驭灵师的家族吗?这些家族为了繁衍驭灵师的后代,脚下埋葬了不知道多少亡魂。一个人,当他出生在驭灵师家族的那一刻,就要做好去阎王殿走一遭的准备,要是回不来,那就没资格在人间活下去。”
“驭灵师的世界,就是这么残酷的啊!”
杨薇的最后一句话,宛若一道惊雷一样,在陈伟的心中炸开了。
“你们杀死自己的孩子,就不怕被人怀疑吗?就不怕被警察抓住吗?”陈伟有些不明白,现在是法治社会,怎么可能会有人连着杀了自己5个孩子,还一点事都没有的。
“驭灵师是很强大的,想要解决一点小麻烦真的是轻而易举。要不然,全世界的驭灵师家族也不会都这么干了。”杨薇回答道,“小伟,或许你看了我放在卧室里的那两本书,对驭灵师有了不少的了解,但是真正的驭灵师,有着数不清的能力。对于凡人来说,我们就是神一般的存在。”
神一般的存在。
是啊,如果自己不是驭灵师,怎么解得开姐姐遇害的真相?如果自己不是驭灵师,怎么可能杀掉赵宏伟、朱佳艳还有马帮的那伙人?
现在的陈伟,想要悄无声息地杀死某个人真的是轻而易举。凡人无法理解驭灵师的存在,从某些方面来讲,驭灵师的确是神。
这时,杨薇突然又说道:“小伟,妈其实不该跟你说那么多的。妈实在太难受了,我现在有时晚上睡觉都会做噩梦,梦见我死去的孩子们。你把我今天说的话都忘了吧,以后不要再和我们见面了,忘掉我们,忘掉驭灵师这该死的东西,忘掉你姐姐发生过什么,平平安安、与世无争地过一辈子。”
忘记?
陈伟笑了。
他现在最不可能做到的事情,就是忘记啊。
更何况,姐姐被人玷污这种事情,怎么能忘记?
陈伟无视了母亲说的话,转而问道:“万法门是什么?黄长老和灵圣又是谁?你们在十二井镇,一天到晚又在忙个什么?”
父亲和哥哥早上在房间里讲的话,让陈伟至今都无法释怀。
“别问了,你知道这些也没用,都忘掉吧。这么多年了,你也不可能找出是谁玷污了姐姐,别想了。就当妈求求你,为了萧雪,把这些都忘记。”
“回答我!”陈伟怒了。
“对了小伟。”杨薇直接无视了陈伟的话,十分郑重地说道,“你以后千万不要随意地使用灵魂出窍,尤其是在老家文丰。要是被其他的驭灵师发现了,可能会惹上大麻烦,你一定要记住啊!一定要!”
听着母亲严肃而又认真的语气,陈伟不禁愣住了。
“嘟……嘟……嘟……”
没等陈伟回过神来,杨薇就挂掉了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