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日后
长公主府
“主子,该梳洗了,迎接您去祭典的轿辇已经快到了。”胭脂担忧的看着静静的坐着的主子,着伺候的人进屋为其梳洗。
一身碧衣的琼瓷看着镜中依然娇艳的自己,久久没有言语。
胭脂也不好主动开口问什么,只是善解人意的拿起帕子为琼瓷擦脸、梳妆。
“胭脂,不知道外面的情况怎么样了?”
“殿下不必过度忧心,虽然殿下不能出屋,但府中诸事奴婢都按往昔打点妥当。”胭脂恭敬的弯下腰伺候琼瓷穿鞋。
“昨夜屋外有些喧哗,可是何事?”
“那个,没什么大事,好像是在院墙外发现了昏迷的一个人。管家让暂时安置在厢房了。”
“是谁?可有人认得?”琼瓷漫不经心的说道。
胭脂踌躇了一下,想起管家晓明利害关系的警告,咽了咽唾沫,飞快的说:“好像管家认得,说是管家的亲戚,来投奔管家的。管家说主子不会认得的,只是叫先安置,待醒了再与主子禀明。”
“嗯,付管家一向处事得当,就这样吧。”琼瓷也没有怀疑什么,配合的站起身换上了祭典的正服。
胭脂的心终于放到了肚子里,扶着琼瓷出了屋,脑海中回荡是昨日付管家对她说的话——“现在主子被罚闭门思过,就是因为这人。若是再让主子见到这人,不知会又做出什么事来,我们都是伺候主子的,要时时刻刻为主子打算,为防止主子再做出什么不妥的事,这人逃到我们府的事情就不必和主子说了。待主子解了禁令,重得圣宠,容家的事情过去了,再给主子一个惊喜。主子只会夸赞我们做奴才的懂事。”
主子,我是为了你好,不要怪胭脂。胭脂看着坐上轿辇的琼瓷,暗暗道。
崇华殿
皇族众人都聚集在了这里,因为皇帝挚爱夏后,所以每年夏后的祭典总是很隆重,属于皇族的人都要来祭奠这位皇后,甚至皇帝比较宠爱的近臣们,都知道皇帝对夏后的情意,为了迎合皇帝,也都主动请命跑来祭奠。
一时间崇华殿内跪满了人,香炉冉冉,有数十和尚端坐在前面,梵颂经文。
琉夏跪在前排,焚烧着自己写给母后的经文,璃秋就跪在她后面,时不时抵上宫中个人抄写的经文。
用余光看到殿门处走进一个人,璃秋小声说:“琉夏,大皇姐终于舍得出府了。”
琉夏没有答话,而是目光瞄向跪在很偏远的地方的绯衣,绯衣冲她点了点头,借故起身向殿外走去。
璃秋看到绯衣的离去也没有说什么,默默的陪着琉夏继续跪着。
这头琼瓷进了殿,也行到了前排跪下,上了柱香。
“大皇姐,可是出府了。”琉夏淡淡的说道。
“嗯。”琼瓷应了一声,也静静的听和尚的诵经声。
又跪了快有半个时辰,琉夏起了身,璃秋扶着她朝殿外走去,其余皇族也都起身朝外走去,独留和尚继续念经,还得再念上半月。
琼瓷也和其他皇子皇女们一样出了殿,一出殿就看不见琉夏和璃秋两人了,也不知去了何处。
琼瓷今日难得出府入宫,与外界有了联系,心中有些喜悦,但仍小心谨慎的在胭脂的服饰下与皇族众人,还有一些也来参与祭典的臣子们一一问候。
因为腿跪得有些酸累,下午还得继续来展示“孝心”,所以琼瓷让胭脂找一处崇华殿附近的暖阁给她歇息。
向暖阁走的一路上,与自己亲近的几个臣子都用关心的眼神看向自己,琼瓷觉得感觉很好。
进了暖阁,却见屋中等候着一个人,正是自己的心腹冯编修。
“你怎么在这里?”琼瓷有些惊讶。
“殿下数日与我们没有联系,我们总觉得心中忧虑。昨日才知晓房太守被杀,臣恐怕殿下不在几日,朝堂有变数。”
“那你也不该突然而至,”琼瓷有些担忧的说道,“可是做好详细的准备?”
冯编修脸上有些惊讶:“不是殿下派人说有事商量,让我在此暖阁会面的吗?”
“什么!”
此时门外传来声音。
“绯衣,这几日是琉夏母后的祭典,夏儿必定有些伤心,你是我放在她身边照顾她的人,身为她的师父,你好好安抚她。”
“臣理解,也请陛下节哀。”
“嗯。朕在此处休息一下,上午那柱香让夏儿代替了,朕下午再去看看夏苏。”
门被推开,琼瓷和冯编修就这样直接暴露在皇帝的眼皮底下。
“琼瓷,你与冯编修在此处做什么?”皇帝眼中的神色因背光而掩住,琼瓷一时惊愕,但毕竟在宫中待了那么多年,此时的场景要是还没弄明白,自己就算白活了。
琼瓷秉着镇定则无事的原则,安安稳稳的行了礼:“父皇,儿臣只是想在此处暖阁歇息一下,偶遇了冯编修,正在问冯编修关于祭典的事宜。儿臣知道,冯编修一向知识渊博,特别宫廷礼仪各方面颇有研究。儿臣觉得今年祭典办的很好,特请教冯编修有何典故。”
“是。大皇女与臣在此偶遇。大皇女对先皇后一片孝心,臣在准备向大皇女讲述具体祭典细节。”
“果真如此?”
“儿臣不敢欺瞒父皇。”琼瓷依旧很镇定。
绯衣笑意盈盈的看着跪着的冯编修道:“臣怎么记得去年祭典流程冯编修也有参与,只是不幸出了错误,香烛数目都错了。”
“朕记得去年的事情,如此大意之人,还有什么脸面谈及夏后的祭典事宜!”皇帝一声震怒,凡有关夏后的事情,皇帝总是极其敏感、情绪难以控制的。
“去年臣一时大意了,今年臣不参与祭典,但心觉愧疚,所以特来拜祭先后。”冯编修忙磕头请罪,琼瓷在一旁也不好插话。
“哦?不知冯编修可是抄了经书?”绯衣伺候皇帝坐下,皇帝冷冷的看着冯编修。
“抄了经书三十卷。”
“可是已经焚了?”
“焚了。”
绯衣桃花眼盯着跪着的冯编修,眼中云翻雾涌:“那冯大人袖口下面的一叠纸是什么?”
“?”冯编修有些茫然。
琼瓷觉得很不对劲,忙喊道:“父皇应早些歇息,冯编修也许是没烧完。儿臣与冯编修再去为先后诵经祈福。”说完便要行礼退下。
皇帝厉声道:“慢着,冯编修,把你袖中的东西拿给朕看看!”
“臣……”
“也许真的是没烧完的经书。”绯衣眯了眯眼,桃花眼中杀气尽现。
“拿出来!”
绯衣迅速上前掏出厚厚一沓子纸张,略瞥了一眼,突然面容严肃起来,沉声说道:“请陛下细阅。”
皇帝接过纸,静静的翻阅,久久没有作声。
琼瓷以她在宫中那么多年的经验觉得,这些平白出现的纸绝对是会要了她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