场面尴尬了半晌,人群中一细长女子见那匣子精致,款步上前,声喉清脆道,“我觉得好看。就是不知道姑娘舍不舍得割爱?”
这人就像霍如霜的救命稻草,她谄媚地对那人一笑,“君子成人之美。既然你喜欢,就让给你吧。”
藿香这边看够了热闹,霍如霜也丢了脸面,没必要赶尽杀绝。扭头看一眼那细长的女子,离去。
后来,听说霍如霜在胭脂楼丢人的事让霍二爷知道了,被关了禁闭。而那个帮霍如霜解围的女子,是茶盐官独女,名唤凉玉鸢。
当天晚上,银桦塞给曹大哥一盒胭脂。是胭脂楼出了名的三色红。她解释说三色红才是千金难得的好东西,皆是鲜花提取。
曹大哥听了更不收下,银桦只道是二姑娘的计谋得来。说的是胭脂楼掌柜的承许过谁能卖出她店里最贵的胭脂,就送一盒限量发售的三色红。听过原委,这才承情接上,又去二姑娘处谢过,才完。
藿香只叹曹大哥老实,却是个明白人。
隔天上午,藿香依旧去看病,见前一日跪在门口的小伙子在柜台里跑来跑去,见她来了,咧嘴笑的阳光灿烂。
针灸之时,又抱着针包跑来,眼睛乖觉地看着藿香下针。
“来,扎一针。”藿香突然扭头对那小伙子说这一句。
小伙子显然没想到,摇着头退上几步,嘴里含糊着,“不不不……”
“不什么?”藿香越发清冷地看着小伙子,手中三寸长的银针明晃晃反射出阳光的弧度。
小伙子这才搓着手挤出半句话,“我,大人身份……”
“哼,不成气候。”
藿香并不是小看他,只是,看病也需要胆量。只要胸中有决心、信心与胆量,大抵这世上的事都可以迎刃而解吧?
待病人离开。小伙子收拾银针,藿香才悠悠唤他,“给我上廉针上一针。”
小伙子茫然回头,取出一两寸针,扎的倒还不错,又稳又准。
看来只是心理上的问题需要克服了。藿香这样想着,但听小伙子说道上来,“配合合谷穴疏通整条经络可好?”
“好。”藿香只看他取穴,顺便聊天,“你叫什么名字?”
“小字徽之。”
藿香闻之,推笔置前。只见他提笔是一行工整的蝇头小楷。名字倒是王仲贤。
会写字会扎针,药铺上的事门儿清。不是走投无路就是要偷师学艺。可看他也不像走投无路的样子。若是想偷师学艺,必当装傻充愣一番。这小子两者都不是,藿香看着他却不知道往哪里琢磨。
索性一日见不了多长时间。知会了掌柜的,针灸不用人跟着。
胭脂楼的事不知怎么传的人尽皆知,街面上议论霍氏女的比比皆是。更有散客,对德阳霍家三姐妹大肆评说,说的似乎是野鸡焉能做凤凰。这没来由的侮辱,让藿香不禁有些可笑。说的好像霍氏要攀附皇权一般。
是夜问了银桦,说是客栈打尖的旅客喝多了胡说传开的,此事也便不了了之了。
德阳城的事也变得诡异非常。先是几家无故惨遭灭门。这样的事一个小小县令居然秘而不报,压了下去。没过几天,城中居然都无人议论了。再者便是莫名多出来的外乡人,客栈来往的,住天字号房的,个个财大气粗,成衣铺里传来的也是一样,出手阔绰。到德阳体验生活一般。就连新来的王仲贤也好巧,碰巧撞到她的门下。
藿香摩挲着手中荷包,始终不解他所说深意。他说的德阳有鬼,鬼在何处,这一番德阳几大消息灵通的铺子尽数在手,却没有更有用的讯息。
阳光热烈的午后,藿香歪在榻上迷糊。银桦把新刨的柴胡晾在凉棚下,听着不远处曹家嫂子与人争论。论什么倒是听不大清楚。只当是闲事不管。
“老嫂子,不是我说你。常家家大业大,轮不上咱们凑份子看病。”张嫂劝她一句,再看看蹲在院门口曹大哥,伸手扯她衣角,“自己的日子还得过。”
曹家嫂子睨她一眼,“四小子那是我亲亲的外甥,三小子都为这事上门求了。我能不帮一把么?那一千两的诊金能是小数目吗?为了凑这个钱,四小子都耽误多久了?”
张嫂一撇嘴,满腹牢骚,“那能怨谁。当初给常家抬进后院就该知道有这一天。她好日子过够了。儿子病了轮到你这穷亲戚帮衬度难关了。”
原来,曹家的与常家妾室是一母同胞的亲姐妹。今日常家三少因为弟弟的病求到门上。曹大哥不愿意牵扯其中,嫂子却不落忍,二人就此急了眼。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