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六日,凤倾雪都是每日早早出门,跟在那五人身边,记下他们的一举一动都,直到他们回到住处睡下之后,再将探听到的消息告诉杨业他们。好在那五人似是彼此之间也有些猜疑顾忌,为了互相监督,一直不肯分开,生怕有谁泄漏了消息,这倒给凤倾雪监视他们提供了方便。
到了第七日,凤倾雪没有像前几日那般深夜才回来。刚刚黄昏,凤倾雪就来到了杨业居住的后院小楼。
此时厅内除了杨业和程旺,凤倾烟也在。自那天夜里一番交谈之后,两人的关系似乎拉近了不少,坐等凤倾雪消息之余,凤倾烟会时常来后院小楼找杨业闲谈,或者探讨一些修炼上的事情。
凤倾雪心情好的时候,在人前从来都是对凤倾烟装作一副亲密无间的样子。进了小楼,看到凤倾烟也在,立刻亲昵地向她打了声招呼,凤倾烟看了她一眼,只是淡淡地“嗯”了一声,不再说话。凤倾雪依然笑容满面,似是丝毫不觉凤倾烟的冷淡一般,却也不再同她说话,而是看向杨业,将今天得来的消息说了一遍。
原来凤倾雪今日之所以这么早就回来,是因为经过这七日的准备,那五人已经万事俱备,只待明日休息一天,后天就要出发了。
杨业听罢,问道:
“还是没有打听到那蜃楼城遗址和通道的所在吗?”
凤倾雪摇摇头,说道:
“那大胡子非常谨慎,这些天来,另外那四个人问了好几次这个问题,他都不肯回答,只说让他们跟着就是。”
杨业闻言大失所望,“本以为能打探到那蜃楼城所在和进入其中的办法,我们也好提前他们一步赶过去,神不知鬼不觉的取了里面的东西离开。那五人也省的我们费心思去对付了。如今这样,只好跟着他们,走一步算一步了。”
凤倾雪知道杨业不想枉杀这五人,不以为然地嘲笑一声,说道:
“难怪我们魔道的人都说你们这些所谓的正道修士虚伪,抢了人家宝藏,还假惺惺的装仁慈。你要真是君子,倒是别去抢啊。”
杨业一时哑然,就连平日最爱跟凤倾雪针锋相对的程旺,也张了张嘴,最终一言未发。
凤倾雪见一时冷场,知道适才所言有些过分了,做了个鬼脸,接着说道:
“对不住啦,我就这脾气,你别放在心上。这五个人可都不是什么好东西,我们就是杀了他们,也算是替天行道,你们不用在意的。”
“你又不认识他们,怎么知道他们不是好人?”程旺在一旁忍不住又反驳道。
凤倾雪翻了个白眼,没好气的说道:
“我猜的行不行?你怎么老跟我作对!”
看程旺又要再说什么,便又立刻接着说道:
“拜托你动动脑子想想吧。只看他们虽然合伙去寻宝,却整天互相戒备,彼此猜忌,就知道他们都不是什么好人。你们不是常说小人常戚戚么。”
程旺依然不服,“这都只是你的推断,谁知道是对是错。这么干系重大的宝藏,他们小心些也是应该的,未必就是坏人了。”
凤倾雪闻言气极,“那我知道了这宝藏之后,有这样疑心猜忌着你们吗,心怀鬼胎的坏人才会那样好不好?”
“那谁知道你有没有暗地里防着我们?”
“你、你、你!好,就算我暗地里防着你们了,那我问你,你们有没有这样对我?”
程旺一听这话,立刻气急败坏的从椅子上跳了起来,“当然没有了,我们又不是坏人,怎么会有那些坏心思?”
凤倾雪得意地笑了起来,说道:
“这不就是了,他们要真是像你们这样的人,又怎么会那般行径?是不是?”
程旺不比凤倾雪心思灵动,头脑灵活,被凤倾雪用话挤兑住,一时不知道该怎样应付,站在那里涨红了脸,说道:
“我,我……。”
却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了。
凤倾雪看着程旺的窘迫样子,顿时笑的前仰后合。
杨业看着两人一如往日的斗嘴,然后程旺一如往日的斗败,无奈地摇摇头,不去理会两人,向一旁的凤倾烟问道:
“能打探的消息都已经打探到了,他们后日便要出发,我们准备的怎么样了?”
凤倾烟回道:
“除了刚刚我师妹提到的那几样东西,其余的都已经从四方阁那里弄到了。明天还有一天的时间,足够我们准备的。只是我发现这几人这些天准备的那些东西,倒是有很多跟我们起初追的那叛徒在四方阁换取的东西是一样。”
说罢,凤倾烟拿出两份单子,递给杨业,示意他看一下。
“有这等事?”杨业闻言接过那两份单子仔细看了一遍,其中一份记载的是当初从四方阁那老者那里得来的关于无极魔宫那叛徒的消息,另一份则是记载着这几天凤倾雪打探到的燕时毅一行人的消息。对比这两份单子,杨业发现,两方所准备的东西,果然有一大部分都是相同的,不由奇怪的道:
“莫非燕时毅五人的目的地跟我们先前追的那人是一样的?竟有如此凑巧的事情不成?”
程旺闻言精神一振,问道:
“那我们是不是可以提前出发,直接前往那里了?”
凤倾烟果断地摇摇头,说道:
“就算他们的目的地是相同的,我们也不能确定究竟是迷瘴峡谷还是九幽潭,万一选错了,再折返回来就晚了,而且,我们也不知道通向蜃楼城的那个通道在哪里,该如何进出。”
程旺看向杨业,见杨业点头赞同凤倾烟的话,颓然的坐回了椅子上。
凤倾雪看了看他们三个,又是“咯咯”一笑,也不知道在笑些什么。笑过之后,便说道:
“你们在这里坐等消息,轻松的很。这几天来,我可是累坏了,既然没什么事了,我回去休息了!”
说罢出了小楼。
凤倾烟看了看已经走到门外的凤倾雪,也向杨业告辞,走了出来。凤倾烟加快脚步,在走到前院之后,追上了凤倾雪。
没有外人在场,凤倾烟看向凤倾雪的眼中,冷淡之意更浓了几分,凤倾雪也不复人前的甜美笑靥,冷着小脸瞪视着凤倾烟。
两人就这么沉默着互相看着对方,足有盏茶功夫。最终凤倾烟先开口打破了这僵局,向凤倾雪问道:
“你处心积虑的接近杨业,究竟是何居心?”
凤倾雪嘲笑一声,反问道:
“你对杨业不是也十分关心吗?最近不也是常往他那里跑?那你又是何居心?”
“我的事你管不着!”
“我的事你也管不着!”
两人瞪着对方,一如适才,又是一阵沉寂,只是看向对方眼中却都带了一丝杀气。片刻之后,凤倾烟别过头,不再看凤倾雪,语气冰冷地说道:
“我知道你一直讨厌我,事事都要跟我做对,甚至恨不得亲手杀了我。我不知道究竟为什么,也从来不想知道。看在师父的份上,我也懒得跟你计较。唯独杨业的事,你不要搀和。不是只有师妹能杀师姐,师姐却不能杀师妹的。”
说罢,凤倾烟头也不回的走进了前院小楼。
凤倾雪看着凤倾烟消失在小楼内的背影,冷哼一声,轻声自言自语了一句“自以为是!”,便也走回自己房间休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