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同尘境界的菜鸟,沐言虽不会御剑飞行或是缩地成寸的大神通,但脚头也是极快,两天功夫就赶到一座城池下,这座城池城墙不低,城门上大大的两个古篆:水佩。
风尘仆仆的沐言拍了拍满身尘土,还没进城耳边就传来喧嚣声,这水佩城倒是不小,颇为繁华。
慎微派所在的岸青山在城外,沐言本不用进城,但在赶往慎微派之前他还有一件事要做,就是给治愈之火储存药性。
上好的药材在晴山上随处可见,可在这陌生地方沐言就不知道去何处寻找了,毕竟没有辨识药材的本事。但这事也难不倒他,有人的地方除了有江湖外,肯定还有药材铺,找间铺子买些药材就行,虽然药性肯定不如修行界的各种灵药,但聊胜于无嘛,先试个水,看看效果。所以沐言还是决定先进城采购些药材,做好准备后才上岸青山看看情况,他可不担心慎微派全派饿死。
水佩城地处南桑国内陆,远离战火不断的边境,没受战火波及的百姓们过得十分安宁,城外守城的士兵们也只是做做样子,并未对过往民众下细排查,沐言只是被简单的盘问几句就进了城。
城内熙熙攘攘人流攒动,鼎沸的人声让在晴山孤独了四年的沐言十分开心,边走边看什么都感到新奇。问明了几家药材铺的地址,可等沐言赶到后,发现每个铺子里的好药都让人买光,剩的都是些治疗风寒之类的寻常药材而已,想来根本不可能为治愈之火提供药性。
沐言来到城中最大的一间药材铺,隔着两条街都能闻到浓郁的药材味,这是一间占了三进屋子的大铺子,要这里还买不到药,那其他地儿也不用去了。
沐言还没踏进铺子门口,两个身材高大,脸上一片狠厉之色的劲装汉子就从铺子里走了出来,手里提着几大包药材,匆匆忙忙和沐言擦肩而过。
沐言心里一沉:怕又是白来了。抱着最后的一丝希望,沐言踏进铺子,向正坐在柜台边算账的掌柜道:“掌柜的,你这可有什么上好的药材?”
掌柜抬起头,并没因为有顾客上门而高兴,皱着眉苦着脸道:“客官想要什么药?”
沐言对药材也不懂,随口道:“我有几个兄弟和人争斗受了些刀伤剑伤,不知需要些什么药?拣最好的最贵的给我上。”
掌柜一听,摇了摇头:“这类药材没了,治些风寒咳嗽之类的店里倒是有,但你用不上。”
沐言奇了怪了,走了几家药材铺,全是这样的情况,疑问道:“怪了,为何城里的药材铺药材都被人抢购一空,这是何故?”
“客官是外地人吧?这是因为神仙打架,我们这些药材铺子遭了殃。”
“嗯?”神仙打架四个字让沐言来了兴趣,侧着头作倾听状。
看沐言愿意倾听,掌柜好像有无数苦水,一一道了出来:“城外的两座神仙宗派不知何故起了争斗,死伤了不少人,宗派里的药材不够,就到水佩城里来采购,将水佩城里的好药基本上买空了。”
沐言不明所以:“什么神仙宗派?”
“就是城外的生死殿和慎微派,两个门派传说都有飞天遁地的神仙,门下门徒起了冲突,伤了不少人。听说慎微派被打得挺惨的。”
沐言眉毛一挑,心说巧了,不动声色的追问道:“那刚才提药走那两个汉字是生死殿的还是慎微派的?”
“要是慎微派的就好了,慎微派作风正派,要来买药肯定会付足银两。刚才那两人是生死殿的,买了那么多药就付了二十两银子,这跟强抢有什么区别,慎微派也是不争气,怎么不把生死殿这邪派灭了去。”怪不得掌柜的愁眉苦脸,原来是因为生死殿的强买,前面几句高声抱怨,最后一句却是低声嘀咕,显然对生死殿有所忌惮。
沐言本打算在掌柜着对问些慎微派的信息,可听到刚才那两人是生死殿的,当下就改变了主意,没再搭理犹自抱怨的药材铺掌柜,拔脚往那两人离开的方向追去。
听掌柜的评价,这生死殿肯定不是什么正派,既然要帮慎微,那对他们也就不用手下留情,沐言打算追上那两人,将其拿下。
一是拷问些两派争斗的情况,思量下怎么帮助慎微派,因为听掌柜的说两派都有飞天遁地的神仙,肯定就是修行之人,作为修行菜鸟的沐言不得不重视。
二是顺手将那两人购得的药材抢过来,这种不要钱的买卖沐言很是喜欢。
生死殿两人脚步并不快,不多时就被沐言坠上,一前一后自西出了城。出城后那两名劲装汉子尽往山林里钻,两人身法极好,在枝繁草杂的林间闪转挪移,丝毫不受阻碍。
林间的绿色渐深,静谧无比,已到了山林深处。一直埋头赶路的两人突然止住脚步,转过身来,对跟在后面的沐言喝到:“你是什么人,一路跟来想干什么?”
被发现的沐言一脸从容,没有丝毫慌张,施施然走出来,调侃道:“哟,还被你们发现了。”
这句话纯粹是嘲讽,他跟在后面根本没有隐匿身形,一路上把枯枝腐叶踩得嘎吱响,只要耳朵没聋眼睛没瞎都能发现他。
两名劲装汉子也听出了他言语里的讽刺,脸色一沉,狠厉之色更显,不过并没暴起发难,而是说道:“你可知我们为何要到了山林深处才拆穿你?”
“因为死了没人知道。”沐言嘴角扯出笑容,说出了两人的心里话。
这就是生死殿两人的打算,将跟踪的沐言引到这里再下杀手。沐言答完后从地上捡起一把树叶,拿在手中把玩着,眼睛也不看两人,嘴上反问到:“可知道我为什么要跟着你们到深山里来?”
两人面面相窥,不知道眼前这名清秀少年想干什么?可这疑惑只存了一瞬,沐言接下来举动便解开了疑惑。
“因为死了没人知道!”
话语一落,沐言痛下杀手,右手轻描淡写一抬,先前抓在手上把玩的树叶脱手而出,本是轻柔不着力的树叶被真元灌注,锋如刀,重如锤,横过三丈距离爆射二人。
两人只是生死殿派出来跑腿的,跑腿的能有几分能耐?即便远胜常人,可在沐言这样的修行之人面前也是蚂蚁和大象的差距。
十余片树叶眨眼而至,根本不给人反应的时间,树叶一现,两人身前就传来巨大冲击力,景色在眼中狂退,生生被轻若无物的树叶击出丈远,撞倒数棵大树,浑身剧痛难耐,不知断了几根骨头。
两人倒在地上,浑身剧痛爬不起来,沐言走上前去,低下头沉声问道:“告诉我,关于你们所知的生死殿!”
既然是要帮慎微派,那生死殿的情报肯定要摸清楚,知己知彼是谁都懂的道理,可那两人却有几分硬气,脸上满是痛苦,眼中带着怨恨,咬着牙齿乱哼哼,却是一个字不说。
“不说?呵呵,由得你们?”不见棺材不掉泪是人本性,不拿出点东西来这两人肯定不会说的,不过要说审人,沐言是最拿手的,因为他有审讯神技,森狱!
“哈哈,老头子还说森狱毫无用处,这不挺有用吗?”沐言得意啊,师傅说的毫无用处的功法这不都被他派上用途了么。
手指点画,真元外透,本是静谧的山林渐渐起了风声,不是呼啸的狂风,而是夹杂着鬼哭之声的阴风,本就阴森的山林平地起了几分恐怖。
两人瞳孔一放,裆下一紧,传说中的恐怖地狱陡然出现在眼前,地狱百鬼身上的腐肉恶臭让人恶心欲吐,恐怖形象更是让心寒了个彻底。
青面恶獠夺门而出,扑在一名生死殿汉子身上,那汉子表现得比李元强了几分,可一轮幻象下来也是被折磨得痴痴傻傻,眼神涣散。
沐言手一挥,撤去森狱,对另外没被施法的汉子道:“说吧!”
那汉子被眼前同伴的惨状,呆呆愣愣不说话,沐言走上前去踹了几脚才将他踢醒,望向沐言的眼神全是惊惧,清秀的俊美少年在他眼里成了披着画皮的恶魔,哭喊道:“神仙,不,魔王饶命,魔王饶命!”
“把你所知道的告诉我,还有为何与慎微派发生冲突,敢有半点隐瞒,我这手下百鬼可是饥饿难耐啊。”
到了这地步,这人哪里还敢有所隐瞒,一一道来。
生死殿和慎微派是水佩城附近的两座修行门派,生死殿行事邪异,在水佩城附近做了不少恶事,而慎微派品行端正,算得正派,两派虽一正一邪,但慎微派也没有惩奸除恶的觉悟,所以两派百年来相安无事,各据一方并没有什么交集,可就在几个月前,两派突然发生争斗,两派倾巢而出,激战数月,生死殿渐渐占据上风,将慎微派围困在岸青山上,看起来将其在修行界除名只是时间问题。
修行门派之间的意气之争本是寻常,可倾巢出动的争斗却是极少,毕竟一落败就是灭派大祸,很少有门派会如此豪赌。
可惜这两人都是生死殿底层人物,对于两派为何争斗却是不知。
从这人口中还得了一个重要信息,生死殿内,能飞天遁地的神仙逾十名!这消息让沐言心里一沉:“风月说书人你不是坑我么,你让我来跟十名修士打架,老子去用森狱把他们一一吓死?可能么?”
要不是沐言重诺,他肯定撒腿就跑了,好在有治愈和杀戮之火,这让他多少有了些底气。
看来也问不出什么东西,沐言问明了岸青山所在地后,抢过两人的药材,展开身法往岸青山赶去,任由两人在山林中自寻生灭。
赶路途中,沐言看中一座悬崖下的隐秘,逐停下身法,将从生死殿两人手中抢来的药材打开,放在左手掌心上。
意念一动,激活了掌心上的治愈之火,本是静止不动的火苗印记突然跳跃起来,似乎受那山风吹拂,摇曳不定。
蓝色火苗从掌心飞出,将药材包裹其中。药材一般要熬煮才能将药性激发,可蓝色火苗一碰,那浓郁药性就化作白色气体从药材上飞进治愈之火之中,药性如柴,每多一份治愈之火就旺一分,将药性悉数吸收后,掌心上指甲大小的火苗印记变大不少,从火苗变做蓝色火焰,占据了四分之一个手掌。
水佩城最大药店的所有好药让治愈之火燃烧得旺了几分,可这到底能治疗什么样的伤势呢?沐言搞不明白。
他也狠心,自须弥戒中摸出长剑,在胳膊上一划,一道伤口乍现,鲜血喷涌而出,鲜血一出,治愈之火火焰一跳,伤口瞬间愈合,只留下一个隐约可见的白道子。眨眼间伤口就愈合如初,要不是斑斑血迹犹在,沐言真怀疑自己有没有划那一剑。
沐言确定伤口愈合后,再查看治愈之火时,发现火焰要小了点,颜色也浅了,应该是药性被用的缘故。
沐言估摸着剩下的药性应该能治愈同尘境界一击造成的伤势,而且是沐言全无防备下的一击。
这结果让沐言很欣喜,这些药材不过是给生死殿普通弟子用的,在世俗间虽算珍贵,但在修行界却不算什么,等回了晴山,将山上的药材全吞了,只要不被越境秒杀,同境界的修士根本就打不死他。
至于杀戮之火,沐言现在倒没指望,它需要吞毒药,这玩意可不好找,毕竟没哪个药材铺是卖毒药的,还得自己慢慢寻,急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