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波吃痛地惊呼一声,那时标准的柔弱女子特有的呼声,身为男人自然而然便会对这样的女子产生保护欲望。
赵鸢儿听到这一声惊呼,不耐烦地皱眉,裔刖却是拉过了碧波护在自己身后,道:“碧波并不会武力,你何必针对她?”
话刚说完,裔刖便后悔了自己的莽撞。他只是太久没见赵鸢儿,想不到她会突然出现在这里;再者,自从香囊的事件之后,面对赵鸢儿他便尴尬紧张,全然没有了那怡怡然的偏偏公子形象。他看了一眼赵鸢儿的神色,只是心中暗叫不妙。
而赵鸢儿的神色,自是难看的不行。也不管方才在外头看到裔刖手上有那样可怖的伤口,手中的鞭子便已经朝他招呼过去。裔刖现在却是放开碧波也不是,不放开也不是,只能心中苦笑,堪堪躲避那猛如蛇蝎的鞭子。
她今夜穿了自己特制的夜行衣,如同现代的特工衣一样,虽然她做不出那样的媚态丛生,但这一身的夜行衣倒是让她显得格外的清爽干净,动起手来也更是利落。
杀起人来……自然也更是方便。
鞭子本就是赵鸢儿用的最得心应手的武器,伸弛有度,柔软狠厉。眼下似是当真激怒了她,一直就将那躲避她的裔刖与碧波逼到了墙角处。碧波对这突如其来的状况很迷茫,又很担忧,赵鸢儿停下的一瞬间她便立即抓了裔刖的手:“先生没事吧?”
这一问到真是让赵鸢儿气不打一处来,当即便又是一鞭。裔刖那没有受伤的手护着碧波,便顾不得那手上还有伤,伸手便去抓那灵巧的鞭子,牢牢握在手中,唇色微微有些发白,道:“你闹够了没有?”
赵鸢儿“唰”地抽回了鞭子,那力道之大连攀着裔刖手臂的碧波都感到了一阵颤抖,不禁又缩了缩。
“怪我打扰了你们颠鸾倒凤的好戏?”赵鸢儿道。她心中此刻正是盛怒的时候,却偏偏是不流露出来,摆出一副坚韧的模样来嘲笑他。
离幽匆匆赶来,便见到了赵鸢儿将鞭子从裔刖手中抽回的景象,有看了看那故意往裔刖怀里缩的女人,心中顿时也和赵鸢儿一般怒火中烧,当即便走上前去将碧波从裔刖的怀里抓出来:“走。”
裔刖放开了手,赵鸢儿却是仿若没有看到离幽一般,将碧波拉住。她本身就比较高,与离幽站在一起还不觉的差异,离幽本就是个高个子;但碧波却是娇小的身形,若是按照现代标准,赵鸢儿与离幽大约是168的女子,而那碧波却只有163左右,加之赵鸢儿现在怒气很盛,自然而然便形成了一种威慑,碧波虽心中也有些颤颤,却也是不甘示弱地看着她。
下一秒,赵鸢儿便将碧波扔回了裔刖的怀里。裔刖对她这一反应也是毫无防备,他本是重伤初愈,气里还没有调和回来,被赵鸢儿这带着“诚意”地一撞,立即便有些受不了,但想着她还在,便强撑着靠着墙站着。
“怎么?费了你多少气力,竟是站都站不住了?看来这位女子很合你的胃口啊。”赵鸢儿依旧冷嘲热讽。她当场说出这样的话来,碧波虽未成亲但也懂得其中奥妙,瞬间便红了脸。离幽站在一边,又将自己的脸别向了一边。她本就是不羁的女子,对这样的话自然不会脸红,但对方是碧波,心中又是没来由地一气。
管夫与疏离也是听到了声响,他们轻功与脚程都不如离幽,所以来到略微迟了一些,但方才赵鸢儿的话他们也都听到了。疏离不自然地看着地面,管夫先是笑了笑,但一想到自己的师父是如何受伤的,这赵鸢儿眼下又说了这样的话,自然心中不平:
“你以为师父……”
“管夫!”裔刖即便是虚弱的身体,也是中气十足地喊出了这两个字,可见他是真的不希望管夫将事情说出来。
管夫见师父这般阻止自己,也是气呼呼地将头扭到一边,不再说话。
赵鸢儿将长鞭在地上重重一抽,原本寂静的氛围被打破,众人都看着她,她却仿若看不见他们一般,直接朝着裔刖走去,走进后将碧波狠狠一推,不出所料,碧波又是一阵惊呼,只是这次,谁都没有上前扶她。
赵鸢儿冷眼看了她一眼,碧波瞬间如同被冻住了一般,再也说不出话来。赵鸢儿看着裔刖,裔刖也是冷静地看着她。
“先生可是要保护好身子,切莫纵欲过度,不要死在了温香软玉里……”她突然凑近了他,露齿森然一笑:“你只能是死在我的手里。”
她的唇齿就在自己的耳边,裔刖却如同听到了世上最恶毒的誓言,从那耳朵开始全身变得冰凉,连带那原本就不算温热的心也渐渐成了冰窖。
赵鸢儿说完,故意将长鞭在碧波身边又是重重地抽了一下,碧波自然没事,但少不了呢惊呼,而她身边被赵鸢儿抽过的地板上,便出现了歪歪斜斜的裂缝,狰狞恐怖地面对着这屋子里的人们。
做完了这一切,赵鸢儿风情万种地对着众人一笑:“我们韫迭宫也很欢迎诸位,记得常来。”说罢,便风一般地消失了。
见她已经离去,裔刖再也支撑不住,做到了地上,面色煞白。
管夫与疏离刚忙上前扶住他,管夫是个心直口快的人,心中根本藏不住,恨恨道:“师父方才为什么不让我说?她这般胡闹,当真不是从前的那人了。”
裔刖苍白如纸的脸上牵扯出一个苦笑:“她变成如今这般模样,本就是我害的,我又何苦让她心中不痛快。”
疏离环视了一下房内,道:“师父的房间怕是已经要重新修葺了,不如先住在客房吧。”
裔刖倒是没什么一件,由着两个徒弟扶着便去了客房。离幽看了看那蹲在地上一直没有爬起来的女子,心中原是有着厌恶,但到底还是不忍,便蹲下来,口气不善地问:“你没事吧?”
被她这么一问,碧波的手便微微地颤抖起来:“我苦苦追随裔先生这么多年,为何裔先生心中只有方才那女子?”
见她又拐不过弯来,离幽脑袋都疼了,不耐烦地说:“感情的事谁说的清楚?”
“若不是为了先生,我早便嫁人了,又何苦熬到现在?为何我一直追随先生,他却从来不屑看我一眼?”
碧波越来越激动,这倒是让离幽想到了,这个表姐自小便是名声远扬,懂得诗,识得字,女红一流,相貌上等品行端正,那王室的女人也不过如此罢?所以求亲的人一直络绎不绝,可她却没有一个看得上的。
只因为她遇到了裔刖。
其实也不过是偶然罢了,她去探望表妹,便遇见了那气度非凡的男子,明明是在门前砍柴,可是碧波瞬间觉得这柴都尊贵了起来。那是让人看了一眼便不能忘记的男子,举手投足间都散发着魅力。
就是这样的遇见,他们之间也未多话,碧波从此便心属于他,一路追随,直到现在。
“你也看到了,师兄就是喜欢那样的女子。你若是聪明,赶紧找个男人嫁了,别跟着我师兄了。”离幽心中隐隐生出些怜悯。她虽然一直不喜欢这个表姐,何况还有那样的事发生在先……
但到底是自小一同长大的。
碧波却仿若没有听见她的话一般,自言自语道:“到底怎么样,才能让先生看我一眼?”
离幽见她完全像是魔症了一般,心中好不容易生气的怜悯之心也瞬间散去站起来:“路我已经告诉你了,你在我们这里要是再赖着不走,只能是祸。”说完,头也不回地走去。
…………
赵鸢儿方才在踏空步回来的时候便已经将那身夜行衣扔在了宫外,回到自己的屋子的时候只剩下一袭寝衣与鞭子。她将鞭子放好,狠狠地喝下一壶水,想要大声叫出来却又担心引起怀疑,只能是将泪珠憋在眼睛里头打转,死死地咬住自己的嘴唇,不让自己叫出来。
她原只是想要看看,他到底是怎么了,正好知道自己一到,便看见管夫疏离还有离幽走了出来,想着里头该是没人了,便走到窗外看看,却是正好看见了碧波亲密地拉住了他的手,而他竟是没有拒绝。
更何况,从她那个角度来看,这样的姿势自然格外暧昧。
她不由得怒火中烧,在进去一番闹腾之后,裔刖居然还护着那女子,更是让她心中升起无限的寒意。
在将他们逼到墙角的那一刻,他一手护着那女子,一手接住了她挥下的猛烈的鞭子,将鞭子收回的时候,她的全身突然凉起来。
从心里,原本是温热的心,变得冰凉,然后蔓延到全身。她那百般嘲讽,百般与那女子过不去,不过是想拼命掩饰自己心中的不安罢了。
她几乎是在他耳边咬着牙说完那一段话的,而她看似完美的离开,却是她心中最不安定地离开。
就在今晚,她突然觉得自己的生命已经不剩下什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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