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望着水仙的背影,水浪无奈地叹了叹气。
临走前,水仙告知了水浪他之所以不能修炼的原因,而她对此也无能为力。
其实即使水仙不说,水浪也早已对此隐隐有所预感,因为这是…他幼时落下的毛病,只是他没想到这一切竟会如此严重,他以为如果能得到一枚筑基丹或许就可以解决掉问题。
要修行,先炼体;欲炼体,气必足。水浪生产的时候大概没有做好充分准备,以至于刚一出生先天的底子便不太足实,之后未至满月又被强行断了奶,抛弃在荒山野岭里饱受风寒,奄奄一息。虽然最后被成功抢救了过来,但水浪的身子骨却仍是千疮百孔,他的身体太过虚弱以至于强行炼体只会没了性命。
在这个世界上,一般人尚且或多或少能够炼体,因此而体魄强健,水浪却万万不能,就连平常所说的弱女子也是不如,因此才让别人有了讥笑其为废物的资格。
就连堂堂修士也无能为力,水浪的愿望只怕是此生无望了。
除非,他能找到一株药王。
药王被誉为药中之王,早已生出了灵智,属于入阶灵物中较为特殊的一种。
入阶灵物何其难得。东溪涧——这个原本在外界毫不知名的地方,只是因为疑似有入阶灵物出世,便是搅动了整个混乱之域的风云,甚至就连远在北方的中原诸侯也早已蠢蠢欲动。
入阶灵物从低位到高阶,由一种由来已久的分阶体系将其依次分为镇族级、镇国级、镇地级、镇天级四类灵物。
这一体系的诞生和道宗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如果说宗门是人类修道文明的起源,那么道宗便是起源的起源。在道宗对世界的认知中,有着气运一说,尽管气运看不见摸不着,于道而言玄之又玄,让人不免猜疑,但道宗却深信其真实存在,并且还认为其对人世有着非凡的意义。世间万物的枯荣都受着气运或兴或衰的影响,其轨迹难以预见更无法改变。
道宗的教义对气运天然地敬畏和渴求,尽管道宗认为单凭人力无法改变气运的轨迹,但却又相信可以通过特殊的手段对气运进行镇压,使其长期盘桓在某处天地,从而福泽其民。而这一镇压气运的特殊的手段的主体,便是与天地法则足够亲和的灵物。
自此以后,人世间的种种单元,下至家门宗族,上至国家王朝,最后乃至天地宇宙,都被认为需要镇压气运。
到了今天,虽然道宗早已消逝不在,就连其存在也已在记忆中模糊,但气运一说却是完整地流传了下来,为人们所深信不疑,镇压气运更是成为了整个人类世界的传统。久而久之,世间便出现了一种广为流传的以此为基础区分的灵物分阶体系。
水浪记得,他曾经所在的水族便有一件镇族级灵物,名叫苦泉,是一池颇为邪气的泉水,被水族视为稀世珍宝地供养着,就连不少本族人都毕生难以见上一眼。水浪还知道,当年天子用于镇压彼岸王朝的“屲”字玉玺,也不过是镇国级的灵物。
作为入阶灵物中的特殊种类,药王之难求,更是难于上青天。自己有什么能力和资格拥有药王,水浪正是清楚地明白着这一点,所以最后终于不再坚持,任由水仙独自离去,空留自己在原地江流般绵绵不绝地哀愁…哀愁。
…………
地上的影子不知不觉已经变了方向,水浪却仍然毫无动静地呆立着,好像已经魔怔了。
忽然间想起好像忘记了什么,水浪这才猛的睁大了双眼,呼吸一点点变得急促,匆忙地爬起来离开了巷子。
“二麻哥,没想到几年过去了你还是这么没出息,又在这里给人擦皮鞋,我就知道来这里能找到你。”水浪抄着小径一路小心谨慎地来到了西街,在其中一个街口找到了王二麻子,冲上去直接来了个别样的寒暄。
“哈!!”王二麻子被突如其来的拥抱吓了一跳,随后听见这道熟悉的讥讽声才反应了过来,立马激动地反抱住了水浪并在他的胸口上用力地捶了好几下:“好啊,你这个家伙,居然还敢回来!”
“哎哟,快住手,好痛……”
王二麻子也是水浪在吴家镇的朋友,原本是镇上西街一带的小混混,水浪过去在这边活动时经常与其接触。久而久之,经过一段时间的了解,彼此也就慢慢相熟了起来。水浪见其心地并不坏,又能够吃苦耐劳,后来便邀了他一起合作。
水浪、福满、王二麻子三人都是身份卑微的市井之人,彼此算是趣味相投,凑在一起后竟相处的极不错。时间一长,三人便是成了难得的好朋友,而其中水浪最具见识,又确实做出了点成绩,因此小团体里便隐隐的以他为尊。
未能细谈,水浪便急忙带着王二麻子回到了满叔家的院子里,这群四年前的好伙伴终于又要相聚了。
“满叔,我们得离开这里,赶紧的。”一进屋,水浪立马便找到了满叔,开口第一句话就令其一愣一愣的,连后头的王二麻子给忽视了。
“小兄弟,好端端的我们为什么要离开呢?”满叔不解道。
“呃…发生一些意外的事情。”
“呵,开什么玩笑,好好的能发生什么事啊,诶——该不会是你惹出什么事情来了吧?!”
“嗯…”水浪忸怩地挠了挠后脑勺,最后含羞地点了点头:“我在醉香楼外碰见了吴家那两只王八崽子,他们欺人太甚,我实在气不过,就当场狠狠训了他们一顿。”
“哇喔——”王二麻子忍不住一声长长的惊叹。
“我的天呐,你…你以前不是一直绕着走的吗,怎么这次……”满叔忍不住咆哮了起来,这下他终于注意到了王二麻子,但眼下他哪里还有心思管这个。
“我的错,我的错,但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吴家在众人面前失了颜面,绝对是要报复我们的,就连你们也很有可能会被牵连,现在他们因为一些原因暂时抽不开身,但如果我们不抓紧离开,恐怕过不了多久就要被他们找上门了。”
“哎呀,这可怎么办呀,你说你怎么……”满叔仍是抱怨不已。
“姓福的,你嚷嚷什么呢,小浪儿过去受了那么多委屈,现在终于出了口气,我们应该感到高兴才对,怎么反而还怪他。他可不像你哟,一直就这么窝囊。”闻讯而来的云姨却是对福满的态度很不满意,立马维护起水浪。
“嘿,云姨,还是你最疼我。”水浪嘿嘿笑道。
“唉!你从小就没有爹娘,一个人孤苦伶仃的,之前受了委屈我们也不能帮你,云姨我这心头里早就愧疚死了啊,也就你满叔这个没良心的。”
“我…我怎么就没良心啦?我这不是一下子太激动了吗,你说我们这一时能跑到哪里去啊?”满叔急忙辩解道。
“满叔,你就放心吧,我早就已经计划好了。”水浪应道:“满叔、云姨、二麻兄,现在人已聚齐,请你们听我说……”
如果这一次他们能够达成共识,说不定还能像四年前那样再来一次合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