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平十年七月十八日,夜。
柳宁正带着因高烧而昏迷的玉澜曦由官道附近的密林取道至楚国威城。只要入了楚境,玉澜曦就安全了。
大概还有几十里路,柳宁气喘吁吁地带玉澜曦转入另一片山林。一路上他不敢雇马车也不敢住店,因为全皇域都在搜查玉氏的孤女玉澜曦。也不知道那狗皇帝的悬赏是多少两黄金。柳宁恨恨的想着。玉澜曦的额头烫得惊人,柳宁不得不停下来给她寻些草药和水。长时间迅速而不间断的赶路,他一个年近三十的成年人都有些吃不消,何况是一个孩子。
喝了水后的玉澜曦稍稍清醒了一些,她抬头看向眼前这个一路上悉心照料她的男子。
“柳叔……”玉澜曦沙哑的声音响起。“我们到威城了吗?”
“快了。”柳宁撒上一圈石灰防止蛇虫靠近。
“爹爹为什么不和我们一起走?”
柳宁无言望着天空,良久,挤出一丝微笑。
“因为……”
柳宁刚讲话说出口,就发现玉澜曦已又沉沉睡去。苍白的小脸因病而略显蜡黄,刘宁无奈一笑,脱下外衣盖在她的身上。想到她小小年纪便痛失唯一的家人,笑容中的无奈更深了一层。
“昏君无道啊……”
次日清晨,玉澜曦的高烧退了些,但依旧是头重脚轻。柳宁将干粮递到玉澜曦口边。玉澜曦勉强吃了几口便坚持着要上路。天空乌云密布,已有雨水滴落。柳宁暗自希望能在雨下大前到威城。
又前进了一段路,柳宁很无奈地发现前方都是无处落脚的泥沼,他只好向更靠近官道的地方取路。前方突然有利光闪烁,柳宁心一紧,那是兵器的反光。
想到玉澜曦出了皇都后就扮成了病弱男孩的样子,柳宁咬唇背起她,冒充前去楚国求医的贫穷父子上了官道。
很快就看到了官兵,柳宁被拦了下来。
“我皇有令,皇域戒严!非要事不得出皇域!”为首的官兵面无表情的喝道。柳宁看了看前面密集的军队和他们背着的弓箭,抿了抿唇,硬冲出去的可能太小了。
“孩子得了重病,草民要带他去威城求医,还请官爷通融。”柳宁装出一副救子心切的模样,用低三下四的口气回道。
“孩子?”那军士皱了皱眉头,和旁边的军士对视了一下,便上前打量着昏昏沉沉的玉澜曦。见她面黄肌瘦、衣衫褴褛、双眼无神,一副病了许久的样子,便问道:
“你这孩子得了什么病?”
“回官爷,草民也不知道。”柳宁小心翼翼地答道。“这孩子高烧不退,什么也吃不下,本以为是普通的伤风感冒,可几剂药喝下去,病却愈发重了。村里的医者也没办法,只好叫草民带他到威城的大医馆看看。”
“哦……”那官兵一侧身。“放行吧。”
“谢官爷!”柳宁暗自松了一口气,背着玉澜曦刚迈开步子,玉澜曦袖中藏着的玉牌便掉了出来。雪白的玉身,一个龙飞凤舞的“玉”字刻在其上,这是世人皆知的,玉丞相四十年来一直随身佩戴的信物。柳宁一惊,连忙拾起,可为时已晚。
“是玉家的人!”那官兵一吼,便有大量军士围了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