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第四话骨女(下)“那么,你不与我一道走么?要留在此处?”眼看看日光要出现,骨女亦要告辞。、
千音看向直树。直树回看她,心中莫名的有几分紧张。他说不清自己的想法,只是隐约有些说不清的期盼与担忧。
千音又转向骨女,笑道:“你快些走吧,小心日光。”骨女幽幽叹了口气。
“真是有了新人就忘了旧人啊!也罢也罢,我也不在这儿碍眼了啊!”
待骨女的身影消失后,直树正欲对千音说些什么,却被千音抢先了。
“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不是君子所为啊!”
直树讷讷,心中无奈:果是千音说的话啊,这般无赖……
一愣,直树有几分莫名。这个好似与千音认识许久的想法是从何而来?
苦思也不得所以然的直树本以为今晚发生如此之多的变故,会一夜无眠,不料却是一夜好眠。梦中,隐约有着完全不同于现实的生活,清澈明亮的笑声与温和柔婉的叮咛。那梦是那样的美好,美好到直树醒来时却是禁不住的心悸。
直树有许多事情都没有告诉千音,毕竟他与千音是刚刚认识——尽管有那么多的莫名的熟悉感,尽管他怀疑千音能猜到多少。
贺茂家传承至今,阴阳术依然是家族的重中之重。每名贺茂家的子嗣在幼年时都要进行阴阳术天赋的认证,以此决定其在家族中占有的资源的多少。当然,贺茂家也是分嫡系与分支的。直树是嫡系的子孙,却亦是少有的完全没有半点天赋的嫡系。像他这样的,在家族中理应成为一名边缘人物。可惜,现实却有些不同。别的不提,如今独自居于贺茂主宅的却是他这个半点阴阳术也不会、连站在他面前的雨女都看不到的贺茂直树。
对于此,直树理智上觉得自己该是忐忑的,可他不明白的是,在内心深处的那份坦然,那份理所当然。
对于那位疼爱自己的祖父,直树不能说是不愧疚的。
当坐在千音对面一起吃早饭的时候,直树有些困乏无力呵欠连天。千音笑道:“怎么这么没精神?是不是晚上没睡好?”千音的语气带了些慈和,让直树有种长辈在训导的错觉。
直树摇头道:“不,只不过是睡得太晚了。”千音点点头,略略想了下:“也是,昨天发生了那么多的事情,你可有什么想要问我的?”
有什么要问的?直树怔愣了一下。要这么说的话,他想问的真是太多。千音的来历……可直树在心中想了许久,还是决定不要问比较好。
要问那么清楚干什么?千音到底是什么人,有那么重要么?直树寻找着自己内心深处真实的想法,那就是:只要千音现在在这里好好的,
只是,千音既然这么说了,直树觉得自己还是找个问题问问比较好。
“昨天那个骨女,是你的朋友?”
千音似乎奇怪他的问题,但也没有直接说出来,稍稍组织了下语言,答道:“直树对她有兴趣么?要是你没什么事情的话,那我待会儿带你去个地方吧!”
是什么地方千音并没有说。但直树已经答应了。本来他今天是应该是学校的,他还是个大学生。不过,去学习那些将来他不可能用到的知识,还是和千音去认识那些他早有了解但还没有实际经历的妖鬼有趣得多。
千音当然读不出直树内心想,但不防碍她对直树的了解。都已经一千年过去了,但当年的经历让她如今对这个青年还是那样的熟悉。
许是不再被雨女随身的缘故,直树今日一直觉得清爽异常,虽然仍有些乏意,但心情却是不错。他伴着千音,与她同行,一路云淡风清,神清气爽。
换了两路车,又步行了约二十分钟,二人来到一个有些荒废的园子。园中显得几分阴暗,野草从从,老树虬枝。直树跟着千音向园深处慢慢走去,时不时有不怀好意的枯枝、过度热情的草叶阻挡他,粘附他。
骨女在这里?还是说,千音之前所说的并不是这个意思?
还好,看来是直树想多了。
千音在一棵老迈的矮树下停下了脚步。树身上,有一个黝黑的树洞。如同一只窥视的眼睛,让人倍感不适。
千音敲了敲树身,笑道:“我来了,你就这般招待我?是不是太不热情了?”直树觉得有些诡异,骨女就在这里面?不过,想想这两日的经历,倒也不算太过不可思议。
骨女柔美的声线自树洞中传出:“哪里,不过是看你带了客人来,感到太随意反而有失尊重。你这般不打招呼就带了客人,也实在是太不客气了啊!”言毕,只见一根一根的白骨自洞中紧随而出,落于地面。不多时,上百根白骨密密在树根处堆聚,骨女的声音又响起:“可否使客人转过身去?”
直树猜到了后面的发展,赶紧背身而立。
千音道:“你莫非还会害羞?”骨女未答。
不过几个眨眼,千音笑道:“可以转过来了。”
直树转过来时,就见昨夜的红衣丽人巧笑倩兮,扶树而立。“今日您不告而别,招待不周,还请见谅。”
直树客气道:“不,不告而别是我的错。还要请您见谅。今日来,还是想多谢您昨夜的救命之恩。”一语未完,却被千音打断。
“怎么也是该谢我啊,直树你是不是本末倒置了?”千音一手拍上直树的肩,又对骨女道:“人是我带来的,别这样欺负人家。”
“唉呀,千音大人真是会护人啊!”骨女掩袖而笑,“不过,直树先生刚刚说要感谢我的救命之恩,这感谢我就不客气收下来了。”
直树与千音都知她接下来还有话说,静待。
“不知直树先生可否帮我一个忙?”
“早知如此,我今日就不来了,倒要添个麻烦事么?”千音不屑道。
“哪里,我拜托的可是直树先生,千音大人这般主动是为了什么呢?”
“……”千音无言。直树倒是带着几分奇怪看向她。
千音今天与昨日似有些不同……好像活泼了些……是错觉么……
骨女见千音无语,倒并未继续捉弄,只继续道:“直树先生是不是有个朋友名雅人?”
直树奇怪她为何提到雅人,不过雅人确实是他在学校的同学,虽不是什么至交好友,但也勉强算得上“朋友”二字。于是点头承认。
“直树先生知道人面树的传说么?我想拜托的事便与此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