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的霞光渐渐地淡下去了,深红的颜色变成了绯红,绯红又变为浅红。最后,当这一切红光都消失了的时候,那突然显得高而远了的天空,则呈现出一片肃穆的神色。最早出现的启明星,在这深蓝色的天幕上闪烁起来了。它是那么大,那么亮,整个广漠的天幕上只有它在那里放射着令人注目的光辉,活像一盏悬挂在高空的明灯。皎洁的月光装饰了春天的夜空,也装饰了大地。夜空像无边无际的透明的大海,安静、广阔、而又神秘。繁密的星,如同海水里漾起的小火花,闪闪烁烁的,跳动着细小的光点。
第二日朝堂上,皇太极开始大封群臣。
其中多尔衮多铎兄弟被皇太极在这次战争中被重新启用,攻打李自成时做下重大贡献。皇太极封多尔衮为睿郡王,多铎为豫郡王,豪格为肃郡王。正白旗和镶白旗也被返还多尔衮兄弟,不过先前皇太极却安排了自己的第四子和第五子入两白旗,以学习之名任副都统,这是明晃晃的安插,但身价性命都被拿捏住的多尔衮兄弟无法反对。不过以后的事情,各凭本事。皇太极也不指望这两个儿子能有多厉害,他只是给多尔衮一个警告,顺便埋下伏笔。
同时,在朝堂上以大清开国不能无后却娜木钟生育有功为由,册封娜木钟为皇后。
现在皇太极的**之中,后妃主位稀少,且皇太极现在**的女人与以前皇帝**的女人相比并不算多,这**现在大部分都是空着的。其中,已受封皇后的贵妃娜木钟还是选择入住长春宫,宸妃海兰珠入住景阳宫的主殿,淑妃阿霸垓博尔济吉特氏巴特玛·璪被封为淑惠妃安排在永和宫;庄妃科尔沁博尔济吉特氏大玉儿和咸福宫主殿,叶布舒的额娘庶妃颜扎氏也捞了个静嫔做,占了景阳宫的侧殿;有子的庶妃那拉氏和庶妃伊尔根觉罗氏分别封为恭嫔和宁嫔,皇太极考虑到这两人关系不错,就让两人占了储秀宫,做上了邻居。其余的暂且不提。
圣旨下来之后,**之人由于刚刚入住紫禁城,一切较为混乱,在宫里人仰马翻的收拾了几天后,**才刚刚整理出雏形,各个宫的主子依次住入各宫并且整治各自的宫殿.时间匆匆,转眼间,就到了二十二日,各个部门也准备就绪,也就是娜木钟封后的日子到了。
长春宫
夜深似水,玄月当空,朦胧的月光铺满了沉睡的大地,这样的景色好似梦的世界般,美的如此惊心动魄。清晨,残月像一块失去了光泽的鹅卵石,抛在天边。
明黄色绣着九条金龙的朝服是木兰领着内务府的绣娘们花了一个月的时间完成的。针脚细密,做工精致华丽,其中穿插五色云纹及福寿纹路,下幅饰以八宝立水。领与接袖、中接袖、袖端为石青色。朝冠,薰貂为地,缀朱纬。顶部分三层,叠三层金凤,金凤之间各贯东珠一只。帽纬上有金凤和宝珠。冠后饰金翟一只,翟尾垂五行珍珠,共三百二十颗,每行另饰青金石、东珠等宝石,末端还缀有珊瑚。
这华灿灿的服饰差点晃花博格尔、安清和阿克顿的眼睛,安清定定神,站在镜子旁边审视盛装的娜木钟。这是自己这一世的额娘。娜木钟抬起皓腕,削葱般的手指抚上自己的脸,盛装打扮的娜木钟更是美丽得让人无法移开视线。肩若削成,腰如约素。延颈秀项,皓质呈露。娜木钟心里有些忐忑和紧张。阿克顿则在旁边拍着手,叫嚷着自己母后是仙女下凡,博果尔也连连点头配合着阿克顿称赞道。
年近四十的娜木钟有着双十年华的雍容华贵,华容婀娜,看呆了一干的宫女嬷嬷。娜木钟转身时珠玉碰撞的声响唤醒了痴愣的木兰,她回过神,将娜木钟扶到梳妆台前,捅捅金兰,道:“娘娘,现在让木兰来给你梳头吧。”木兰在主子封后的时候自是要来帮一把的。
娜木钟点点头,木兰向来知晓自己的心意。为人谨慎,木兰先给主子行礼,才手脚麻利的将娜木钟的一头青丝挽好,道:“娘娘的头发真是好,光滑柔顺,像那上好的锦缎一样。如果不是手巧的,还不好打理呢。”发式以简单为佳,反正还要戴朝冠
娜木钟绽开笑脸,道:“就你贫嘴。刚刚还规规矩矩的呢,一会儿便露出本性来了。”
木兰在外人面前架子是端得足的,完全符合一个内务府的管事嬷嬷身份,在主子面前要活泼些,好似还在主子身边的那段日子。她笑道:“娘娘可是嫌弃木兰啦?”
桂嬷嬷忍着笑意,将装着朝冠的托盘端过来,轻轻推了下木兰,道:“谁敢嫌弃你?可不要忘记咱们木兰可是个大官呢,咱们宫里的一应物事还不是你在管着。”
娜木钟笑着打断两人的话,道:“你们可快点吧,在那里聊的热闹,可忘记了你家主子穿了好几公斤的衣服呢,难受的慌。”
桂嬷嬷和木兰对视一眼,双双行礼道是,木兰捧起朝冠,小心翼翼的给娜木钟戴上,娜木钟顿时觉得脖子抽抽的疼。皇太极那边打发公公来催,桂嬷嬷和木兰连忙扶着娜木钟朝太和殿走去。三寸高的花盆底鞋穿着就像在踩高跷似地,身上的衣服首饰的又重,还好有人搀着,不然走不走得动都是个问题。
由于安清和阿克顿年龄较小,不便出席这次封后大殿,被要求留守在长春宫,安清和阿克顿便向博果尔央求,希望他回来为他们好好描述一下当时的盛况。当然,安清已经早早的命慧建立一个水镜,以便在其他人忙乱的时候,自己偷偷观看实况直播。
待上了内务府打造的华丽异常的凤舆,只见娜木钟便保持着端庄的姿势,装作木头人一动不动,大概她实在害怕闪了脖子。全副皇后仪仗迤逦而行,一路上挂着红绸,穿戴一新的宫女太监跪伏于地。凤舆驶到太和殿台阶,桂嬷嬷和木兰扶着娜木钟下去,拾步而上,缓缓走入正殿。安清想,此时,娜木钟心里一定很是紧张,封后大典,她这会儿得穿着正装在太和殿的后殿等着。文武百官、宗室亲贵们都于殿内跪迎皇后,这还是他们首次近距离的看见娜木钟,当然也是最后一次。皇太极此时高坐龙椅之上,看娜木钟跪在香案前的蒲团之上。
皇太极那边则是完全没有紧张的气氛,这人好歹也算是亲身体验过登基大典了,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震山响的呼声传来的时候,使得安清和阿克顿在长春宫那里都能够听的清清楚楚,过了好一会儿,声音还在回荡。只见,娜木钟深吸了一口气,光是想的,娜木钟都能想象的出来,这会儿皇太极必然是受群臣叩拜的场景,安清此时也受这种场景的影响。
“娘娘,快,一会儿就是封后大典了。”安清正仔细观看着,就见外面关嬷嬷匆匆忙忙的进来,先是仔细检查了娜木钟脸上的妆容,又仔细检查娜木钟身上的大礼服,忙的团团转。
所以安清和娜木钟母女俩心有灵犀都感觉很无奈,明明距离封后大典至少还有一个时辰,这些人却都跟打了鸡血一样。看着母亲的大礼服很厚重的样子,尤其是脑袋上的帽子,很沉啊,安清都觉得自己的脖子都快要折断了。幸好,后面站着的木兰还能偷空给她捏两下,要不然,娜木钟估计不到封后大典就能先倒下去。
只见此时,天空还是一片浅蓝,很浅很浅的。转眼间天边出现了一道红霞,慢慢地在扩大它的范围,加强它的亮光。安清知道太阳要从天边升起来了,便不转眼地望着那里。果然过了一会儿,在那个地方出现了太阳的小半边脸,红是真红,却没有亮光。这个太阳好像负着重荷似地一步一步、慢慢地努力上升,到了最后,终于冲破了云霞,完全跳出了地面,颜色红得非常可爱。
册封诏书很长,咬文嚼字的,时刻惦记着日出美景的安清没有听得很清楚,只听见一句“深得朕心”。啰嗦的长篇大论一完,皇太极下来亲手将娜木钟扶住,他看出娜木钟的不适。两人一起走上去,皇太极坐回龙椅,娜木钟坐上凤椅。上任不久的礼部尚书范文程退后两步,高声道:“亲贵大臣,朝拜皇后娘娘。”
娜木钟跪在地上听完了圣旨,安清掐准时间,等礼炮响起来的时候,便命慧猛的将手里的早早准备好的帮助娜木钟的符纸撕破。静静等了片刻,猛然听见下面有人惊呼了一声,虽然马上就消音了,但众人的目光已经被吸引了过去。
“天哪,那是龙吧?金龙?”先有人呢喃出声,随即就噗通一声跪下了:“真的是龙!真龙天子!我们的皇上是真龙天子!”那人一边说着一边磕头,一会儿给天上的龙磕,一会儿转头对着皇太极磕,转来转去的,差点儿转晕头。
“凤凰!那旁边的是凤凰!”紧接着就又有人喊道,这下子,原本还有些犹豫不决的,也都跟着跪了下来。幸好那龙凤在天上盘旋了一会儿,那影像就出现在皇太极和娜木钟身边了,要不然,众人还真不知道应该往哪边磕头。
龙凤的影像渐渐的消失,封后大典也到了尾声,皇太极拉着娜木钟的手,然后给了娜木钟凤印和金册,才总算是完成了整个过程。
封后大典之后,皇太极要带着娜木钟去天坛和祖庙的。不过,这两个地方也不是很远。再加上今天京城的大街戒严了,连个人影都没有,道路又是水泥路,一个时辰差不多就能赶个来回了。
娜木钟转转僵硬的脖子,叩拜之后,銮仪卫手捧着金册金宝,出了太和殿向长春宫走去,那里自有内侍女官跪接,不过片刻,銮仪卫返回,范文程见没有出任何的差错,开口高喊:“礼成。”
众人簇拥着娜木钟回到长春宫,金兰机灵的倒了杯温水给娜木钟。娜木钟浅浅的喝了几口,道:“桂嬷嬷和木兰,你们快过来把我身上的帽子衣服换了,真是不舒服。”
金兰扑哧一笑,道:“娘娘您还嫌弃呢,有些人是想穿都穿不上。”语气有些嘲讽。
金兰消息最是灵通,怕是听了什么话才会如此说,但此刻不便多说,在桂嬷嬷和木兰的服侍下换上一件大红色的旗袍,头发梳成两把头,感觉轻松许多。
木兰笑道:“娘娘,您现在该自称本宫了,可别对那些女人太和善,要不然她们该忘记自己的身份。”娜木钟作为皇后,还要接受内外命妇和宫妃磕头请安。
木兰也如此说,看来是确有其事。娜木钟微微一笑,道:“今儿是喜乐之日,这些事情留待明日吧。”她累得很。
木兰几下子给娜木钟发髻中央戴了一朵足以乱真的红色牡丹花,前额坠上镶水滴状红宝石的华胜,把子头左侧插上粉红色的玛瑙桃花纹簪和带流苏的纯金蝴蝶簪,右侧插上一支石榴石纯金步摇和镶红宝石的花钿。瞧了瞧,还不满意,又给娜木钟加了对累丝嵌宝花簪才算完。
此时,皇太极乘着御撵已经到了长春宫,德公公小心翼翼的扶着皇太极下来。
“你让他们就在这里等着。”皇太极吩咐。
“是。奴才遵旨。”德公公躬身道。
皇太极瞥了德公公一眼,便朝长春宫里大步迈进。金兰早就得了皇后的令,在宫门口守着,见了皇上连忙引着他往正殿走去。
娜木钟正和博格尔、阿克顿、安清在暖阁里说话,听见通报,急忙带着博格尔、阿克顿、安清前往正殿里迎接。娜木钟正和博格尔、阿克顿、安清不紧不慢地向皇太极行礼,皇太极连忙向娜木钟正和博格尔、阿克顿、安清挥了挥手免了娜木钟正和博格尔、阿克顿、安清的礼,道:“不必多礼”
“皇上,”娜木钟笑道:“您可是回来啦,娜木钟正和博格尔、清儿和阿克顿都想你想的很。”说着,拿手帕捂着嘴笑道。
娜木钟一边说,一边亲自上前去将皇太极身上的黑色熊皮披风脱下,又引着他在火炉边烤火,直到他身上暖和了才牵着皇太极的手到榻上坐下,陪着她在榻上休息了一会儿。娜木钟赶紧示意博格尔上前给皇太极拿出最近由教习师傅留下的功课,想要皇太极指导一下功课。
皇太极笑呵呵的接过儿子的功课,用手拍了拍博格尔稚嫩的肩膀,安抚一下紧张不安的儿子。亲自为博格尔讲解功课。
另一边
“额娘,额娘,果果,阿克顿,要吃。”阿克顿一边奶声奶气大声的说道,一边与安清玩耍,但当他看见皇太极给博格尔讲解完功课空闲之后,便放弃与安清玩耍,一步一步挪到皇太极和娜木钟的脚边。
安清只是看着阿克顿,偎到由于受到皇太极夸奖而害羞的博格尔身边静悄悄的不动弹。
皇太极笑道:“赶紧的,去给你们小主子端果子来吧。记得用温水暖上一会子。”顿了顿又道:“多端些来吧。说不定清儿和博格尔待会还要吃呢。”
说罢,娜木钟和皇太极都静静地,没有再说话。皇太极笑呵呵的看着儿女,眼神里充满的关爱,他有很多个孩子,但他现在宠在心尖上的只有眼前这三个儿子和女儿。他走到博格尔身边,抱着娇小美丽的女儿,静静地想着以后要悄悄地看着她一点一点的长大,心里暖暖的。
娜木钟微笑着坐在一边,静静地看着那两父女拿着极为相似的凤眼相互打量,并不心急。
“阿玛的清儿,想不想阿玛?”皇太极轻拍女儿的背问道
“清儿,很想,阿玛。”安清直接把“皇”字吞了,装嫩的趴在皇太极身上回答道。
小胖墩阿克顿也在旁边嚷嚷着自己也很想阿玛,被皇太极捏了捏胖嘟嘟的脸颊。
皇太极第一次听到孩子称呼他为阿玛,感觉挺新鲜。阿玛就阿玛吧,这样倒是显得亲切些,太多人叫自己皇阿玛啦。皇太极笑道:“阿玛的乖宝宝,真是聪明,一不小心时间过得真快,都会说话啦。”皇太极亲亲女儿的小嫩脸,换来女儿的几个响亮的湿吻。
长春宫内一片温馨,殿内其乐融融.整个皇宫沐浴在清凉的月光中,人们静静地入眠。此时,什么都可以不想,任月光柔柔的手,轻轻拂过心间。让时间慢慢的凝固,去尽情享受夜晚带来的那份宁静。夜凉似水,浸润万物。仿佛周围的一切都迷醉这夜里,寂静无声。唯有时间轻轻的脚步声,像敲碎了路边草丛中小虫的美丽的梦境,引起四周轻微的一丝骚动。已经发芽的大树高高的树影,投下斑驳的黑影,光怪迷离,让人浮想联翩。长春宫中温暖的灯光,一闪一闪的像在召唤着美好的未来,把一地银光留在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