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没有了精彩的决斗,比武场上却依旧热闹非凡,原来,昨晚下了整整一夜大雪,到了第二天,整个山庄覆满了铺天盖地的白雪,自然令那些童心未泯,喜爱玩雪的年轻人们惊喜不已。相对于比武场来,院子未免小了点,不便施展拳脚,于是一个个全都涌到宽阔平整的比武场上来了。
活泼的姑娘,顽皮的少年,在这铺天盖地的皑皑白雪中相互追逐、嬉闹,整个比武场上欢声笑语,与前些日子的紧张肃杀气氛截然不同。
雪场上除了年轻人外,还有一些比较特殊的存在,比如梅天英,这老头儿虽然年纪一大把了,却偏喜欢往年轻人里扎堆。此刻,他一手攥着个拳头大的雪团,另一只手紧紧捂住脑袋,被几个少年追得嗷嗷叫。少年每人头上顶了一堆雪沫,一边追,一边哇哇大叫:
“老头儿,不要跑!”
“偷袭算什么本事!”
小虫、霜霜和银戈几个在一旁乐得前俯后仰,丝毫没有上前帮忙的意思。
梅天英和几个少年跑远后,小虫又听到一阵咯咯的笑声,扭头一看,原来是葵心和王渐飞。二人正在雪地里互相追逐,葵心轻功不凡,自然跑得飞快,可怜的王渐飞追得气喘吁吁,却连她的衣裳都碰不到。追了几个圈,王渐飞力气耗尽,便往雪地上一倒,嘴里呼呼地吐着白气:
“葵,葵心姑娘,我,我实在跑不动了。”
葵心笑着跑回来扶他,王渐飞就势一拉,将她拉得扑倒在地,二人肩并着肩,一同躺在雪地里大笑。
小虫从未见葵心笑得这么开心和放肆过,她所见过的葵心,从来都是淡雅如菊,即便是笑,也只是礼节性的微笑,而此刻,葵心和王渐飞一同躺在雪地里,望着天空大笑不止,二人脸上的笑容一模一样,是一种充满生机、活力的笑容,一种从心底释放出来的,最真诚,也是最欢快的笑容。
“多配的一对儿。”小虫又在心里感慨。
此时,除了小虫外,还有另一双眼睛也在不远处看着二人,这双眼睛中充满了嫉妒、痛苦,以及一些其他复杂的情绪。
忽然,有人朝王渐飞砸了一个雪团,刚好砸到他的鼻梁上,顿时雪沫四溅,在他鼻梁上开了朵大白花,逗得葵心哈哈大笑。
王渐飞扭头一看,原来是几个十五六岁的顽皮少年,他们手里捏着雪团,正到处袭击别人。
王渐飞也是少年心性,立刻捏了几个雪团,去追那几个顽皮少年,那几个少年身形灵巧,东闪西躲,王渐飞手中雪团乱飞,却一个也没砸着。
终于,噗的一声,一个雪团砸到一个人的下巴上——可惜砸错了人。
那人站在那里,没招谁也没惹谁,却被王渐飞一个雪团砸来,溅了半脸的雪沫,脸上的神情顿时很不好看。
“抱歉,抱歉。”王渐飞赶紧跑过去道歉,突然一惊,“是你?”
原来这人不是别人,正是骆凡。
骆凡一见王渐飞,瞳孔立刻收缩,厌恶地抬起一脚,朝他胸口踹去,嘭的一声,王渐飞身子立刻又飞了出去,在雪地上拖出一道几丈远的深痕。
“王公子——”葵心急忙奔过去。
王渐飞挣扎着从雪堆里爬起来:“葵,葵心姑娘,我,我没事。”刚坐起来,突然心口一阵剧痛,哇的一声,喷出一口鲜血。殷红的血溅在皑皑雪地上,红白相映,显得十分触目惊心。
葵心急忙扶王渐飞坐好,又看了一眼不远处的骆凡,眼中不免有些责怪之意。骆凡的神色则变幻不定,由惊讶变得痛苦,继而又变得愤怒,他冷哼一声,转身走了。
看到这一切的小虫不禁怒火万丈,这个骆凡也太可恶了,人家王公子只不过用雪团砸了他一下,他竟然一脚将人家踹得口吐鲜血,简直是太没人性了!
“站住,你给我站住!”小虫怒气冲冲地追了上去。
骆凡却仿佛没有听到一般。
小虫一急,抓起一把雪,朝他后脑勺丢过去。
骆凡头一偏,轻轻松松躲过了小虫的袭击,回头道:“小虫姑娘有何吩咐?”
“你为什么要打伤王公子?”小虫气愤道。
“我打他,难道他不会躲吗?”骆凡淡淡道。
“躲,他怎么躲得过?你明知道他不会武功!”小虫气恼道。
骆凡冷哼一声:“他不会武功,那是他自己没用。自己力量太弱,又怎能怪别人下重手?”
“你——”小虫一时气急,这是什么歪理,难道力量弱小就注定要被人欺负吗?忽然又想起上一次,骆凡也是用内功将王渐飞震飞一丈多高,一头倒栽下来,差点当场开了瓢,不由疑惑道,“你为什么老是针对王公子,他到底哪里得罪你了?莫非……莫非你在吃他的醋不成?!”
骆凡脸色一变,没有说话。
小虫于是肯定了自己的猜想,哼哼道:“我看你根本就是在吃醋!这么说来,你还喜欢着葵心,既然你喜欢她,为什么又不理她……喂,喂,你怎么又走了!”
小虫急忙去追,可哪里追得上,骆凡的轻功十分了得,踏在一尺多厚的柔软雪地上,竟然只留下一道浅浅的印子,转眼人便消失了。
真是个莫名其妙的人。小虫朝他离开的方向翻了个白眼,既然喜欢人家,干嘛又要拒人于千里之外?既然不理人家了,干嘛又还要吃王公子的醋?这人脑子有毛病么?
小虫悻悻地回到比武场,见葵心正扶着王渐飞往回走,急忙奔过去:“他怎么样了?”
“他受了内伤。”葵心咬牙道,“我先扶他回房休息,再找大夫替他医治。”
小虫点点头,朝银戈挥挥手:“银戈,快来帮忙。”等银戈奔过来,又说,“你帮葵心姑娘把王公子背回房间去。”
银戈二话不说,背起王渐飞健步如飞,几个兔起鹘落,便回到房中,将王渐飞放到床上躺好。
“你们在这里照顾他,我去找大夫。”银戈对小虫和葵心说,匆匆离开了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