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离樱拉着凌素雅避开了所有人,在苏庄一个丫鬟的带领下,她们找到了一处最为幽静的地方。
绿草茵茵,树影斑驳,不知名的小花在微风中和蝴蝶戏舞,一切都显得静谧而舒适。
钟离樱拉着凌素雅走到最大的一棵梧桐树下,跟随她们而来的宫女、丫鬟在远处站着,没有近前。这是钟离樱的命令,她想单独和凌素雅说说话。
“雅儿姐姐,你怪我吗?”钟离樱有些小心翼翼地问。
凌素雅摇摇头说:“我没什么要怪公主的,如果你是说拉我离开刚才很热闹的地方,那我可以告诉公主,我可能还要谢谢你。呵呵!”
钟离樱见凌素雅说的不像假的,松了一口气。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见凌素雅第一眼,就很喜欢她,想和她一起玩。
凌素雅却能从钟离樱看她的眼神中,察觉出钟离樱在透过她看另一个人,可能她和钟离樱认识的某一个亲近之人相似。
“公主,我是不是长得像你认识的人?”凌素雅试探着问。
钟离樱睁大双眼,惊奇地看着凌素雅,然后眼神黯淡了下去,有些悲伤地点头说:“嗯,雅儿姐姐很像我的表姐。不过,你们长得不像,只是你们看我的眼神是一样的。可是,可是她已经死了,再也不会用那种眼神看我了。”
凌素雅感觉得出钟离樱很喜欢她那位表姐,两人关系应该也很亲厚。自己喜欢亲近的人死去了,那种哀伤和心痛就连大人有时也难以承受,更何况还是一个养在深宫的小女孩。
看到眼前的钟离樱,凌素雅就想到了弟弟的女儿,那是一个过度活泼聪明的小女孩,在她身上凌素雅总能感觉出一股活力,和她一起玩,仿佛自己也年轻了很多岁。而眼前的小女孩比弟弟的女儿要大几岁,但她很敏感,缺乏应有的活力,更需要人细细呵护。
凌素雅拉起钟离樱的手,靠在身后的树干上,望着远方若隐若现的殿舍、山峰和绿树,轻柔地说:“公主,我给你讲个故事吧。很久很久以前,天上美丽的宫殿里,住着一位善良漂亮的仙女。她很好奇凡间的生活,于是就偷偷瞒着大神仙下了凡间,到了凡间她还和一个可爱的小公主成为了最好的朋友和姐妹,两个人在一起度过了很多美好的时光。可是,有一天大神仙发现天上的仙女到了凡间,于是就把她抓回了天上。仙女就求大神仙说:‘求求你,让我回去吧,见不到我,小公主会伤心的。’大神仙就说:‘不可以,你违背天规要被罚。’从那之后,仙女和小公主就再也没见过面,两个人一个在天上整日伤心,一个在凡间的宫殿闷闷不乐。直到有一天,一个白胡子的老爷爷来到小公主的面前,问她为什么整日愁眉不展。小公主说,她好想仙女姐姐,想要和她一起玩。白胡子老爷爷见小公主说得这么伤心,就说:‘你要想再见你的仙女姐姐也可以,那么从现在开始,你就要收集一袋子的快乐种子,等到种子装满了袋子,这些种子就会带你飞去见你的仙女姐姐。’”
钟离樱听得津津有味,她觉得自己就是故事里的小公主,表姐就是那个仙女姐姐。她也好想再见到表姐,于是急切地打断凌素雅问:“怎么去收集快乐种子?”
凌素雅笑着继续说:“小公主也是这样问白胡子老爷爷的,老爷爷就告诉她说:‘收集快乐种子并不难,只要你从现在开始做一个真正快乐的人,脸上常常挂着欢快的笑容,那么一颗快乐的种子就属于你了。快乐是会感染别人的,快乐的种子也是会相互吸引的,用心去找寻,你的袋子里就会装满种子,最后实现愿望的。’从这之后,小公主脸上的笑容渐渐多了起来,每天都开开心心地去找寻快乐种子,而天上的仙女见小公主快乐起来,她的悲伤也少了很多,渐渐地也变得心情好起来。终于有一天,小公主的快乐袋子装满了种子,这些种子都像天空中的鸟儿一样长出了翅膀,然后它们带着小公主飞过高山、大海,穿透软绵绵的云层,最后见到了仙女姐姐。”
凌素雅声情并茂地讲童话故事一直都是高手,要不然难搞的小侄女也不会一听她讲故事就乖乖的。
钟离樱猛然抓住凌素雅的手说:“雅儿姐姐,我从现在收集快乐种子,以后就能见到表姐吗?可是快乐的种子长什么样子?”
凌素雅指指钟离樱的脸,说:“在每一个人的脸上。你要让自己变得真正快乐起来,这样别人看到你快乐,也会快乐的人,那么你就从这个人脸上获得了种子。”
“真的吗?真的吗?太好了,我一定会再见到表姐的!呵呵!”钟离樱不敢相信地摇着凌素雅,然后兴奋地松开手,笑着蹦了起来。
凌素雅见钟离樱终于变得开心一些,脸上也露出了真诚的笑容。果然还是天真可爱的小女孩最好骗、最易哄。
钟离樱指着凌素雅脸上未褪的微笑说:“我知道了,就像现在这样。我笑了,雅儿姐姐因为我也笑了,所以姐姐脸上的快乐种子属于我了,是吗?”
凌素雅点点头,在自己脸上摸了一下,然后轻握成拳,朝着钟离樱心口的位置假装把拳头里的东西放进去,正经地说:“我的一颗快乐种子已经放进了你心口的神奇口袋里,呵呵。所以,从现在开始小公主你可要连我的快乐一起保管啊!”古时候的孩子好纯真啊!凌素雅心里竟然闪过一丝愧疚,这样骗小孩真得好吗?
*☆*※*
凌素雅和钟离樱离开梧桐树下后,藏在不远处偷听许久的司马瑾、钟离照和连云寒从柳树后走了出来。
钟离照手中一把檀木扇,用它敲敲自己的额头,看着凌素雅消失的方向说:“这个凌素雅真有趣,上次在街上故意无视我们,这次一个故事就让樱儿脸上重现笑容,如果再算上西台街那次葬马事件,她可是让我惊喜了三次。”
连云寒瞅了一眼钟离照满含兴趣的笑脸,摇摇头一副不想认识此人的模样:“堂堂苏王世子何时落得主动去找别人搭话,还拉着我们陪你偷听,小心那些对你悬挂一颗芳心的红粉知己,会暗地里耻笑你。”
钟离照不理连云寒的揶揄,而是看向身边的司马瑾说:“彦之,你可别告诉我,才一次闻声两次见面,你这位外人面前温润如玉的谦谦公子就喜欢上了人家?”
司马瑾展颜一笑,说:“有何不可!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连云寒听出司马瑾话中的几分真意,随即一个旋身站到了司马瑾面前,蹙眉道:“不可,大大地不可。彦之你可以喜欢这天底下所有的女子,唯独凌国公府的不可以!”
“咦——云寒,这是为何?”钟离照不解地问。
连云寒没理钟离照,只是一脸郑重地看着司马瑾,似乎司马瑾不给他一个满意的答复,他就誓不罢休。
司马瑾笑容不减,拍了一下连云寒的肩膀,说:“云寒,你的好意我心领了,只是这凌素雅我是娶定了!”
钟离照显然被吓坏了,他没想到好友真得会看上凌国公府的嫡小姐。他是喜欢美人,但并不代表喜欢就要娶回家,更何况相交多年他从未见过司马瑾对哪一个女子动心,这次未免也太快了。
他承认凌素雅的确是一个淡雅脱俗的美人,但司马瑾绝不是那种看重女人相貌的男人,他曾说要找一个心意相通的女子为妻,难道他改变了初衷?
钟离照有些结巴地说:“彦——彦之,你不会是说真的吧?娶回家?你刚才来苏庄的路上是不是磕到头了,还是今天司马燕母女又给你使暗招了?我——我刚才只是——只是开玩笑,说实话,我也有点喜欢凌素雅,但——但也没有——没有想把她娶回家的想法。”
司马瑾突然正色地看着钟离照警告他说:“她将会是我的女人,记住无论是现在还是将来,你都不要有娶她回家的念头,否则……”司马瑾后面的话没说,但他相信钟离照已经领会他后面要说什么。
钟离照缩了一下脖子,害怕地说:“你别吓我,别人不知道你的手段,难道我还不知道吗!我可不想找死!”
连云寒此时已经真正地心急如焚,他比钟离照更了解司马瑾,两个人可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好兄弟,司马瑾什么性子他一清二楚。
外人眼中司马瑾彬彬有礼、温顺大方、谦恭忍让,是人人称赞的“温玉公子”,但骨子里他霸道、强势、冷血无情,固执而倔强,只要认定的就绝不放手,无论用什么手段都要得到。
“彦之,我希望你只是一时兴起。凌素雅绝非你的良配,我想你比我还深知这一点!你难道真得喜欢上她了,不是利用?”连云寒知道自己多劝说也无益,但他不会看着好友走上一条不归路的。
就像连云寒很了解司马瑾一样,司马瑾同样了解他。
所以,司马瑾万分认真地看着连云寒,笃定地说:“我不是一时兴起,这件事情你不要插手。”至于连云寒话中的最后一个问题的答案,司马瑾选择了漠视。喜欢?利用?谁知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