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中世纪,有一位李·克斯特伯爵夫人,她的艳名远播欧洲大陆,连法皇路易十四也不远千里,拜倒在其石榴裙下。在她的一生中,无数青年贵族为其决斗而死。甚至在她60岁那年,两位浪漫的青年诗人因为得不到她的垂青,而举剑自杀。李.克斯特伯爵夫人可以说是血腥玛丽的原型。”
“那是什么样的美,能有这种力量?”我疑惑道。
“野史中记载,在一次李·克斯特伯爵举行的盛大晚宴上,她一身飘逸长裙,出现在众人眼前。黑色长发在空中飘舞,两颗宝石般的眼眸蕴涵着摄人心魄的光芒,火红色长裙就像流动的烈焰一样,包裹着她白玉似的修长身躯,整个人宛如一团移动的火之精灵。当她停下脚步的时候,银白色的月光从窗外照进来,使她散发着迷人的光芒。客人们搞不清楚,这位李·克斯特伯爵夫人究竟是顺着月光而下凡的天使,还是将要循着月光飘向天宫的圣女。”
我下意识地屏着呼吸,仿佛触到了那个美到横亘历史的女人飞扬的裙摆。
燕子说话间向桌边倚了倚,用指尖顶着桌上精巧的铁艺摆件的边缘让它缓慢的转动。
那是件精致的灯盏,整体呈柱状,周身镂刻着一种不太常见的鸟型图腾,翎冠和羽翼处都经由珐琅的点染,内置有淡绿色的光源,图腾细节极为繁复,看得出制作工艺考究,光线由图纹细节处的孔隙漏出,投射到桌面上。
对面的女人并不在意这些,她只是微垂着眼睫,气息清浅,似深陷于某种诡秘的情绪中。
那一刻,她短暂的的沉默。
“后来呢?”
“后来,撒旦有天拜访了她。”燕子幽幽地道,“你知道吗,李.克斯特伯爵夫人自视甚高,传说她拿着镜子横躺在床上注视着自己的脸,无论多久都不会疲倦,这源于她深重的自恋情结。而且,她的傲慢和残酷和她的美貌一样不可思议。李·克斯特伯爵夫人从来没有爱上过任何一位向她献媚的英俊绅士,直到——”
“直到撒旦的出现。她爱上撒旦了?”我急切的问。
“没错,那是李.克斯特伯爵夫人一生荒诞幻梦的开始,”燕子的眸光倏然冷了几分,“也是一场整个中世纪噩梦的前奏。”
“撒旦不爱她吗?”
女人摇头,“他们在一起只有短短五天,在分别时,李·克斯特伯爵夫人非常的难过,流着眼泪告白。撒旦只是给了她一个深情的吻,并且丢下了一个模棱两可的诺言。”
“是什么?”
“也许有天自己会回来找李·克斯特伯爵夫人,条件是——那时的她依然如现在一样美丽动人。”
我倒吸一口凉气:“青春,永驻——”
燕子叹气,似是悲悯。
“自此,李.克斯特伯爵夫人开始偏执到近乎疯狂的寻找驻颜之术,想要容颜不老,直到她发现了少女鲜血对保持美貌的作用。为了让自己能在等到那个心爱的男人时依旧年轻貌美,她用少女的鲜血沐浴,并且每天饮用它们,那个年代的布达佩斯,无数正值妙龄的女孩被屠杀,这种屠杀一直持续到她在法国大革命中被愤怒的民众活活烧死于浴室。讽刺的是,李.克斯特伯爵夫人至死都没有等到所爱男人的归来。”
片刻的沉吟——
“血腥玛丽,从此象征极致的美丽和无望的爱情。”燕子举杯,“Cheers!”
两杯交颈而碰,声音清冽。
“不值得,是吗?”我看着她。
“用长达半个世纪的等待和血腥的杀戮交换一份不确定的感情,的确。”燕子叹了口气,“不过,这种感情附有很多的饰物,历史,生命,年代,宗教甚至时空。”
“他们附带价值吗,我只看到一些标签,还可能仅仅是时代强加的,甚至只是历史的附会。”
“很多人都这么想,也许你是对的。”燕子笑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