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鱼贯进来三人,当前者一身灰色劲装,身材雄壮,浓眉方脸,神色冷峻,正是村中最强者,有武生之名的许教习。
而其后第二人则截然不同,穿着精致的长衫,束着头,年约三十左右,留着轻须,却是颇为文雅,看上去身份非凡。
而第三人却是小心谨慎的陆父了。
屋子里一时间挤进了这么多人,颇为拥挤,那文雅男子第一眼便瞧向了靠床站着,神色自若的陆羽,笑道:“你想必就是陆羽了,呵呵,名不虚传,果真奇妙。我名唤赵德,来自东阳城,乃是村中武堂许教习的好友。”
陆羽心中一动,东阳城便是可在山上望见的那座大城,附近无数的村落都归其管辖,而武堂总署也在那里,当学徒晋升为武生后,便要前去考核。此人竟来自那里,还认识武堂教习,在村人眼中身份可称得上高贵,但不知为何会找来这里。
陆羽问道:“不知许教习与赵先生找我有何事?”
赵德没先回答,却很是热情熟络的与陆父等人打了句招呼,然后道:“我欲与陆羽单独谈一谈,不知可否?”
陆家人见到一个衣着这般干净的人进来都不禁有些惶恐,拘谨的站在一旁,陆父忙道:“可以可以,我们马上出去。”说着拉扯着陆大陆母离开。许教习冲着赵德点点头,竟也走了出去。
陆羽不解瞧着,拿起脚旁一个破旧板凳递过来道:“赵先生请坐。”
看见环境如此简陋,赵德眉头不由皱起,但随即洒脱的一笑,拿过凳子就势坐下,口中叹道:“困境方能出英豪,难怪你有此机缘。”
陆羽也坐在了一旁,疑惑道:“机缘?此话怎讲?”
赵德奇道:“你‘本源之力’觉醒,难道还不是莫大的机缘?”
嗯?陆羽一怔,随即恍然,想必此人是听到了自己前几日突然逞威的风声,所以误以为自己是觉醒了传说中的‘本源之力’,毕竟,一个瘦弱不堪的一介凡人,忽然有了可以一拳打出大坑的实力,确实匪夷所思。
这倒是个不错的解释,陆羽暗做计较,决定以后对于外人就改为这般的说辞。
不过,自己突然雄起,又管这陌生人何事?
似是看出了他的疑问,赵德又道:“天下间觉醒‘本源之力’者寥寥无几,所得者,莫不成就了一番惊天动地的事业,陆小弟年纪虽轻,但以后的作为,定然不可限量,绝非池中之物。只是不知,陆小弟今后可有所打算?”
陆羽摇头道:“尚未有打算,不知赵先生能否点拨一二?”
赵德笑道:“那我便随意说上几句,还望陆小弟能听得进去。我本人乃是东阳城中顾家的一谋士,本是来此地寻许教习办些事务,却巧看到了陆小弟今日间大发神威,后来打听了一下,却又得知陆小弟自小乏力不堪,数月间便有了这莫大的能量,好似先祖附身一般,心中惊叹,便特地前来一望。初见面,便看陆小弟果然如传说中那般的瘦弱,便断定了心中所猜想,陆小弟定是觉醒了‘本源之力’,所以便有心为我少主招揽一下。
顾家之名想必你也有所耳闻,手握有‘镇抚’之号,掌管东阳城南区警备事务,手下兵将上千,势力仅次于总督楚家,算得上是凌绝一地。而我家少主正是顾家二少,名一‘炎’字,为人豁达,生性宽厚,自有任侠之风,在东阳城中颇有威名,平生最是喜好结交各路英杰。而他亦负责一方维稳,职责颇广,麾下却少得力助手,故而常叹无人可用,万分期许有高手加盟。
陆小弟,你可愿意如我这般追随少主?我可以祖先之名起誓,少主绝不会亏待与你!”
陆羽沉默不语,心中却是一阵颤动,自己不过第一次出手,竟然引来了东阳城顾家这个庞然大物,其二少爷的谋士竟还热切相邀,甚至不惜以祖先之名起誓,其心之诚昭然若揭。
可是高手,自己现在算吗?投靠一个主人,自己又甘心吗?
陆羽心中暗道,自己要的可是搅动风云、纵横天下,而不是束缚在某人手中,为虎作伥。但转过念头,又想到此时自己的身份和处境,却实在需要一股助力,这顾家却是送上门来得最佳人选,说不得真要与之合作一番。
想罢,陆羽状似犹豫道:“但我此时力量还太弱,你家少主也愿意收留吗?”
赵德沉声道:“少主绝不会以此小看于你,定会倾心相待!”略一顿,又展颜笑道:“陆小弟刚觉醒几日便有这般惊人的力量,变强只是时间问题,切不可妄自菲薄。”
陆羽淡淡一笑,略一沉吟,说道:“好,那我便答应赵先生!只是我有两个请求,还望先生成全!”
赵德闻听大喜过望,连声道:“有事尽管说来。”
陆羽道:“其一,请先生允许我在家中再修炼一年,将实力提升一些,然后再去投靠少主,这样免得实力太浅,冒然过去被人笑话。”
赵德思索了一下,有些犹豫。在之前他常看自家少主犯愁于手下无人,欲立此功劳久矣,但高手又不是白菜那般遍地都是,略有些能耐的早被其他人挖走。虽然顾家以及少主在东阳城中势力都极为强悍,但头顶上的两个‘二‘字却阐述了无奈,只能事事被人强压一头。所以一般招揽不到真正有能耐之人,而少主都解决不了的问题,更遑论自己一个谋士,所以苦思数年也无法可施。此次偶然来到这偏远之处,当看到以及听到关于陆羽之事后,他便心中一动,立即赶了过来,看着刚刚觉醒的‘本源之力’,热切不已,这可是十万人中都不一定能出一个极品,怎能放过。便尽力相邀,已见成功,还有什么事情不可答应?
但答应下来,却是跳出了一桩好处和一桩坏处。好处是如陆羽所说,等实力提高了再去,能更加惊人,他的功劳之大也越发凸显。而且万一陆羽实力提升不了多少,无法入少主之眼,那自己亦可提前准备,将其拒绝,省得败坏了自己眼光。
可坏处却更大,在这一年当中,陆羽若是被别人挖走了那如何是好?他又不能跟随着时时看着,而一个高手,尤其是‘本源之力’觉醒者更是众多势力努力招揽的对象。虽然此处偏僻,但流言之下,难免传入有心人耳中,如果其他人慕名而来,并开出更高的优待把陆羽晃花了眼,投靠过去,那自己一厢努力尽皆东流。可他也不能冒然的说出这个猜忌,不然岂不是逼着对方现在就翻脸?
想着,赵德的脸色不由难看了起来,心中患得患失,十分郁闷。
陆羽却是没在意他的异常,又道:“其二,则是希望先生能对武堂许教习说上一下,能否准我进武堂修习一年。”
“成!”赵德立即拍手叫好,真所谓困了来枕头,饿了来馒头,自己刚愁着如何看牢了陆羽,他就给自己想出了个绝妙的法子。自己是不能看着,但好友许教习却可以,而且还能有一段师徒情谊,更多了层约束。这个条件,更是要答应,不但要答应,还要尽量的撮合陆羽与许教习的关系,忙道:“此事我一定办妥,敬请放心!“
陆羽有些诧异,暗道能进武堂怎么这人比自己还要高兴上劲?但见自己两个条件都被痛快的答应,心中也颇为舒服,接着道:“那有劳先生了,一年之后,我定然如约前去。”
赵德兴奋的点点头,难掩喜色,既然事情完成,他也不便多呆,站起身,从怀里掏出一物和一小包,“此晶齿为信物,一年之后你可凭此来东阳城顾家找我。这小包里则是一些‘牙钱’,供你这一年花销,切不要推辞。”
陆羽也不客气,直接接了过来,道了声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