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证实沈其萱的决定是十分英明的,现在当然还看不出重要意义,倒是起码解决了唐文远和他的先生的痛苦局面。
然后就是沈其萱请示唐太夫人开武堂的事了。自古以来都是穷文富武,习武的花费绝对比学文多,学文的教师也远远比学武的教师好寻觅。
毕竟学文,开蒙找个秀才就行,就算要子侄举业的富贵人家,高级的甚至能找到退休的官员,致仕的大儒之类,一般的找个举人什么的做教师,还能送到书院去,连人脉一并积累了。
学武就难了,多少有武学人家有家族传承,不外传的说法,就是必须这么高深,只学些鞍马功夫,对唐府现在都是妇孺的情况,也不像学文的那么好界定水平。
当然还有侯爷是为成年男子,还是家主,不过这位侯爷要不是继承了爵位,估计府里真会把他忽略掉,或者归类到妇孺行列里了。好吧,给侯爷点面子,可能说侯爷是学文的,不懂武功也是正常的。
所以唐老太太想了又想,也没把握就说:“不如等老三回来在开武堂吧,习武这事,还是男人办比较好。让文远先跟着修远练几日好了。等老三回来,让他安排去。正好老四家的容远也到了年纪,正好一起送到武堂去。”
沈其萱不反对等唐柏回来办这事,不过心里难免想:四房那容哥儿,这几天请安的时候我也看见了,实在看着比我家修远还瘦弱,真的确定让他习武,能学出来么?不过她终于还是没说,毕竟她不敢说人家孩子就真的学不出来,再说沈其萱认为做将军不一定全靠武力,军事么,还是应该多用脑子。
沈其萱就继续让唐文远跟着过去的唐府开蒙先生学认字写字,一边让他按唐修远的课程安排,去和唐修远一起上习武课,先练着,把身子骨练开了,别让唐柏回来一下子找个严格的,孩子一下子适应不了。
因为现在文远和四房的容远一起上唐府的公开课,沈其萱对小孩子——正常的小孩,都忍不住母性泛滥,比如就看着容远可怜了,这天像唐太夫人回禀自己对文远现在的安排,汇报完,太夫人点点头:“就随你安排了。”
虽然唐太夫人并不是真的想听,不过她总要表现出关心子孙学业的样子,才是老祖宗的慈爱,就像沈其萱明知道她不喜欢听,还是必须报告给她,要不她会认为沈其萱不尊重她的。所以过程必须走的。
之后沈其萱就转头问同样来请安的容远:“容哥儿要是没事,也跟着你两个哥哥去武场练练吧?起码强身健体,开武堂之前,先把筋骨拉拉。”
容远这孩子按年级算,倒是不低,比文远还小几个月,却比文远还高一点,可是那叫瘦,幸亏一身绫罗绸缎的穿着,要不还以为哪个穷苦人家孩子吃不饱的结果呢。性格也沉沉的,不是修远那种少年老成,而是一种沉闷不讨喜的样子。不过就算最刻薄的二夫人也能理解容远的倒霉之处,有现在四夫人那种继母,要是性格开朗,那就是妖怪了,所以没人挑剔他。
不过虽然容远基本不开口说话,一开口都是很明确的话:“是。谢谢三伯母。”
唐太夫人虽然不是自己的骨血,不心疼容远,可是想想那兰氏,也觉得自己给老四娶了兰氏实在有愧四房。妻贤夫祸少,老三家的虽然出身低,却也做的不错,怎么自己妹妹手下出来那么个疯丫头?自己妹妹见自己都惭愧的样子了,听说只好变着法的处罚老四媳妇她姨娘出气。
所以唐太夫人对沈其萱说:“老四媳妇病的出不来,你就多看顾这点容远吧——你们两房的孩子差不多大,你屋里男孩子又多,一起管了也不额外费心。”
沈其萱站起来听了,才说:“媳妇听母亲吩咐。都是一家子,四弟妹病的出不来,我们妯娌帮忙照看一下孩子也是应该的,何况容哥儿这么乖巧,哪里算费心啊。”
沈其萱在“四弟妹病的出不来”上稍微加了重音:她要不出来,我自然愿意关照四房的孩子,就算交给我养着都行,可是四夫人一出来,我可不敢靠近四房的人了。
二夫人没听出了,可是大夫人却听出沈其萱的隐含之意了,她算是三个妯娌了受兰氏所害最深的一个,谁让她是寡妇,所以守着活寡的四夫人认为两人应该能“同病相怜”可以以大夫人的悲惨衬托的她不显得自己悲惨了。可惜大夫人不是受虐狂,所以也是最反感四夫人的人,又没沈其萱的伶牙俐齿,只能肚子里恨的肝脏都疼。
所以大夫人马上帮忙:“媳妇的糊涂看法,四弟妹这病,还是多多静养才好,何况如今天这么冷了,还是不要出来,着了风,就不好了。”
这时候二夫人终于听明白了,原来大家正说要继续关着四夫人啊,那可是大好事,万万不能把那疯子放出来:“就是就是,天冷了,还是让四弟妹在房里吧,不要出来着了凉,对身子不好的。母亲您都免了四弟妹请安了,她要还出来糟蹋自己身体,可是辜负了母亲您的心啊。”
这话说的好,四夫人病到了不用请安,不用服侍婆婆,还出来乱跑,就是不孝。孝字下来,四夫人自然只能老实房里待着了。
太夫人扫了一眼三个媳妇,真是难得的一致啊,同仇敌忾。老四家的,你是把嫂子们都得罪了。
要说老夫人对这四个媳妇都不满意:大媳妇是她精挑细选出来的,那时候她还打算依靠老大养老呢,自然看重媳妇的选择。最后挑了个书香门第的嫡女,不是什么大富大贵的人家,但是却是个温柔娴静的女子。
可惜老大娶了她不几年就没了,连个儿子都没留下,于是爵位白白便宜了那狐狸精生的老二。要是老大哪怕有个庶子,我都能挣过这个爵位过来给我养孙子,偏老大媳妇看着温良,里头却不是贤惠的,自己不生儿子,就不给小妾生,所以老大才连个儿子都没留下就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