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语琴跑到沈其萱房里,沈其萱先开口:“我不是说了琴姨娘好生养着胎就好,不用来给我请安了,等孩子生了出了月子再来吧。现在就不用行礼了”
语琴在沈其萱对面站定:“夫人,您也要提我做主啊!”
“怎么了?姨娘现在肚子里可是有老爷的孩子,谁和姨娘过不去,岂不是和未来的小少爷或者小小姐过不去。”沈其萱还是那种柔柔的调子。
语琴就十分委屈的说:“还不寒烟,她天天在我后窗指桑骂槐的,我,我实在气不过。”
“寒烟?”沈其萱却很平静的样子,“她骂什么了?”
语琴为难:“我,我学不上来,都是那么脏的话,我真的听不下去,可是也不会和人对骂。我也不想麻烦夫人,可是实在忍不下去了。求夫人给我做主。”
沈其萱神定气闲的吃了口茶:“你先坐下来,别累着孩子。更不用和寒烟对骂,难道你被狗咬了,还要去咬狗么?”
语琴皱着眉头:“我也想不理她就是,可是……”
沈其萱就问:“那寒烟什麽时候开骂呢?不会一天到晚都骂不停吧?”
语琴马上回答:“倒不是从早到晚,她也要休息,不过她一定会在中午我午睡的时候,晚饭之后的时候,都是必骂的。其他时候,都是想到就骂。我也打发了侍女婆子和她理论,可是一说,她就哭天抢地的说我欺负她,想要弄掉她的孩子。我就不敢说什么了。”
沈其萱只说:“我会处理的。姨娘还是先回去休息吧,心放宽点,对孩子也好。”
语琴走了之后,沈其萱问傍边的卷耳:“你觉得她说的真的还是假的?”
傍边白茅忍不住笑着说:“看夫人您说的,这还能是假的?要是假的夫人一查不就揭穿了,她又不傻怎么可能扯这个谎。”
沈其萱摇头:“墙倒众人推。寒烟那人人性不好,只怕在黛州的时候和琴姨娘结过仇怨,现在正好寒烟犯了事,还不想上去踩两脚。要是假的,她估计想的是我如此恨着寒烟,她给我提供这么好的机会,我自然会顺着杆子往上爬,和她一起干掉寒烟,哪里管什么真假啊。
何况就算是真的,难道不会是她故意挑起来的,让寒烟骂,然后就来找我了。”
卷耳就看着沈其萱:“夫人的意思呢?”
沈其萱淡淡一笑:“我虽然恨寒烟,但是没兴趣别人给个杆子就往上爬。再说她们小妾争宠,我一个正室掺和进去算什么?”
女萝吃惊的问:“夫人的意思就是不管了。”
沈其萱眯了一下眼睛:“当然也不能不管,我要不管,以后如何压得住这些小妾们,只是想要借我的刀可是不容易。”
晚上吃完晚饭,沈其萱就对唐柏说:“老爷这会子去语琴房里待会儿吧。语琴说每天这会儿有人骂她,她心里不舒服,老爷起码去安慰一下吧。”
唐柏听了奇怪的看着沈其萱:“每天有人骂她?你就不管不问。”
沈其萱回视回去:“我要不管不问,这会子和老爷说什么呢?”
唐柏被妻子问住,就缓了一下语气:“我是说,你把骂语琴的人处罚不就行了么。语琴现在有身孕呢,怎么能受气呢。”
沈其萱叹口气:“我也知道她不能受气啊,所以今天语琴和我说了,我今天不就告诉老爷去照看一下语琴么?”
唐柏发现问题的关键了:“谁骂的语琴?”
“寒烟。”沈其萱平静的回答:“我说过不会见寒烟,所以我不能去看看情况,我听见寒烟的声音就烦,可是为了老爷的孩子,我还得忍受她在我家里。但是我有权利不见她,不听她的声音。”
唐柏不信:“寒烟?怎么可能?寒烟不是这样的脾气。”
沈其萱冷笑:“所以我不是正请老爷自己去听听,如果是语琴的幻觉,我派人请大夫给语琴诊治一下,如果不是语琴的幻觉,老爷能不能秉公处理啊?寒烟的孩子是孩子,语琴的孩子难道不是老爷的孩子。”
唐柏不理沈其萱,直接走出去,比起沈其萱,他对这府邸熟悉的多,知道如何走到寒烟房子的外墙外头,隔着一道女儿墙,应该能听见里面的声音,而里面的人看不见自己在外头。
结果刚走近女儿墙,就听见里面争吵声,果然有一个声音是寒烟的。
似乎是语琴的侍女和寒烟发生了冲突,语琴的侍女指责寒烟故意在语琴后窗下摔盆打碗的,是为了刺激语琴,让琴姨娘不能好好睡觉。
寒烟则说语琴见她落难,就落井下石,摆架子欺负她:“谁肚子里没有孩子,凭什么你的孩子就比我的娇贵了。我如今身子笨了,不小心摔个碗,就让你的丫头骂我半天。”
语琴的侍女不满:“烟姑娘,您是打了一个碗么,你是一会儿摔一个的闹吧。”
寒烟就说:“我疯了傻了,一个一个的摔碗玩?我如今身边没一个得用的人,不是老就是小,我不自己做,难道还等着夫人来做么?不过我身子笨了,一时不小心。”
总之,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的僵持着,语琴却不出面,只是她的丫鬟外头和寒烟争执。
这事在唐柏看,应该各打五十大板,都够咄咄逼人的,其实谁也不算有理。唐柏就绕到前头进了门,只见其他姨娘们都早早关门闭户,并不参与这斗争。
可是等他唐柏见到寒烟,只见寒烟哭的梨花带雨,地上还有碎碗的残片,傍边一个十来岁的小丫鬟陪着她一起哭。而语琴的两个侍女带着三四个婆子叉着腰在寒烟对面和寒烟对持着。
唐柏的心就软了,寒烟的旧人都没了,现在身边的人手,应该都是沈其萱安排的,沈其萱痛恨寒烟,怎么能给寒烟安排可靠的人,所以现在寒烟如此势单力薄,亭亭玉立的站在那里抹眼泪的时候,多么的楚楚动人。
语琴有些过了,不过摔个碗的事,至于派这么多人出来为难寒烟么?就算寒烟是故意的,摔个碗能吓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