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方丈爱怜地看了他一眼,用手轻抚了一下他的肩膀,打开房门,走了出去。
方丈和往日一样,在庙里的每个大殿巡视了一圈,然后沿着便道走到了山崖边上,他向山下俯视了好久,草原上的风光一一映入眼底。他看了看上山的路,若有所思的掐指算了一下。不一会儿,他便淡然地向管事的住处走了去。
庙里的管事已经有六十高龄,但是神采奕奕。他见方丈走了进来,赶紧起身念了一句:“南无阿弥陀佛!老方丈有事只管吩咐沙弥传话就好,何需亲自过来。”
老方丈微笑着说:“来看看也好,不知庙里的钱粮可充足。”
“善哉!回老方丈的话,现在庙里不缺钱粮,就算雪崩封山两个月,我们也能安然渡过。”
“这样甚好,十天后烦你差些僧人将后山莲池里的莲花摘下,沿着积满冰雪的山道,每隔九百米插上一株,直至我窗外的莲池。”
“贫僧会吩咐下去的,一定办好。难道老方丈等的人快到了吗?”
管事有些如释重负地说道。
“应该是了,老僧都快等不动了。十五日清晨,我会将禅杖传与雨空大师。正午,请在后山的灵塔外送我圆寂。”
管事僧人的眼眶瞬间湿润了,双手合十弯腰说道:“善哉,贫僧谨遵方丈之意,亲自办理。”
老方丈点了点头,满意的说道:“阿弥陀佛,老衲这就告辞了。”
人潮拥挤的大竹县城,商贩们的吆喝声此起彼伏,沿街的店铺里生意也格外兴隆。蒙卡一行三人走在喧闹的大街上,眼神都有些迷离起来,从早上到中午,三人各吃了一个野果充饥,坚持到现在,早已是饥肠辘辘,饿汗涟涟。
“还有多远才到你家的药店啊?”岳灵儿有些支持不住了。
“转弯就到。要不你们先到这家饭庄叫好饭菜等我,我拿了银票带着蒙捡儿立即过来。”蒙卡指着街旁一家两层楼的饭庄说道。
雨城低声说:“不必了吧,我们三人还是走在一起比较好,万一有事也好有个照应。”
蒙卡知道雨城还不太适应城镇的喧嚣,也就不再多话。
拐弯后,在街道的右侧,赫然耸立着一栋三层的木楼,朱红的油漆在阳光下格外耀眼,每层楼都雕梁画栋,气派不凡。在一楼大门的正中,挂着一块金色的门匾,上面写着“蒙记药堂”四个黑色的大字。蒙卡指着那栋楼说:“到了!”说完一溜烟的往前冲了过去,到了门口又直挺挺的站在那里,等雨城和岳灵儿走近了,他弯腰说道:“欢迎二位小姐光临本店,不知二位要买什么药?”
岳灵儿用手掩住自己的嘴,“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雨城浅笑着对他的顽劣莫奈何地摇了摇头。
走进店里,右侧是通向二楼的楼梯,台阶上铺着绣满金色牡丹花的红色地毯。从楼梯口开始,屋子的三面墙壁上都陈列着满壁的药柜,药柜整齐地分成了若干小隔,每个小隔里都有一个抽屉,在抽屉把手下,订有一个拇指大小的铜片,铜片刻着药名。所有的抽屉都整齐地排列着。药柜前有一块空地,抓药的小二穿着一色的衣服站在里面忙碌着,在他们和病人间隔着一个五十公分宽的柜台,整体看上去有条不紊,干净整洁。
店里客人云集,抓药的柜台前队伍已经排成了长龙。岳灵儿惊叹道:“你家药店的生意也太好了吧!”
蒙卡不以为然的摇摇头说:“生意好管什么用,连我的病都不能治好。”
“少爷,少爷你来了,我等了你好久!”顺着声音望去,只见蒙捡儿像一个大肉团一般从右边的楼梯上快速滚了下来,脸上的肉和挺着的大肚子上下跳跃着。
蒙捡儿走到蒙卡跟前,看见雨城笑呵呵地喊了声:“雨城姑娘好。”说完,发现岳灵儿站在雨城身旁,呆头呆脑地指着岳灵儿问蒙卡:“这位姑娘是……?”
“快见过岳灵儿姑娘。”蒙卡赶紧招呼他。
“灵儿姑娘好!少爷,你真有本事,走到哪里都有一群姑娘跟着你!”捡儿讨好蒙卡说道。
蒙卡脸上挂着得意的笑容看着雨城挑衅地说道:“怎样,这下该相信我有女人缘了吧!蒙捡儿不会撒谎。”
雨城听他讲完,拉着岳灵儿的手转身便出了店门,头也不回的直往前走。蒙卡知道雨城有些生气了,赶紧跟在后面追了出去。蒙捡儿也紧随他身后,一路小跑出了店门。
岳灵儿不时回头对蒙卡做着鬼脸,大声说道:“现在是你跟着姑娘走了!”雨城依旧面无表情地朝前走,蒙卡一阵小跑,拦在了她们前面,他看着雨城气喘吁吁地说:“我错了还不行吗,那是以前,现在我跟着你走!坚决跟着雨城姑娘走!”
“知道我姐姐的厉害了吧!”岳灵儿对着蒙卡眨着眼睛。
雨城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叹了口气说道:“我是不想听你在那儿啰嗦,想赶快找地吃饭,然后赶路。谁管你追还是不追呀,无聊!”
蒙卡这才松了口气:“那就好,吃饭,马上吃饭。你们选地方!”他一边说,一边对着后面还在跑步追他们的蒙捡儿使劲挥手,示意他快点赶上。
四人选了一家饭庄吃完午饭,便踏上了去天山的路途。出了大竹县城,四人走到一个僻静处,蒙卡让蒙捡儿把银票拿了出来,他清点一下。
当蒙捡儿打开背上的褡裢,一摞半尺厚的银票露了出来。岳灵儿眼睛都看直了,这么多银票,得值多少钱?蒙卡也愣了一下,他让蒙捡儿带钱,但是这也太多了吧,不禁说道:“你把我家的家当全带走了?”
蒙捡儿赶紧解释道:“老爷知道你是和雨城姑娘一路,破天荒给了三十张大银票,其它的是老夫人偷偷给的。”蒙卡听完,瘪了瘪嘴夸张地说道:“这不是要我变成败家子吗?不过不花又对不起他们,大家今后就使劲地用吧!”
岳灵儿笑得合不拢嘴,雨城常年住在百巫山,也不太明白这银票的功能到底有多大,只是觉得蒙卡夸张了些,她正色道:“把这些收好,我们赶紧上路吧!”
四人一路嬉戏打闹,经过十二天的长途跋涉,终于在傍晚来到了天山脚下。经过商量,决定先在山脚歇息一晚,第二天一早上天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