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这天起,韩悦轩每天要到达的地方除了家和学校,又多了这么一个地方,而苏玲每天除了自己工作的地方、田里、家里还要帮着莫离照顾莫爸爸,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固定地点,而我们已经“失踪”多日的韩爸爸韩冰臣此刻在忙什么呢?有人说,外面的世界很精彩,也有人说外面的世界很让人无奈,韩冰臣头脑一热就出来了,可是外面毫无人脉,一个人四处乱撞,期间,到了一个工地辛辛苦苦干了大半个月,一开始说好的150一天,结果碰到了骗子,黑心老板卷着大家的血汗钱跑了,身上的钱也花的差不多了,目前身上就只剩下晚饭的钱了,而且还没有住的地方。韩冰臣和几个也被骗的农民工挤在一个废弃的仓库,相互靠坐着。
韩冰臣仰头透过破败的屋顶看着挂着几颗星子的苍穹,有些想家。可是作为一个自尊心比命重的成年男子,自己意气用事出来了,混到这步田地,怎么好意思回家呢?想当年自己大学毕业那会儿,也是锦衣还乡,那会儿大学生还是很稀少的,自己在外面也有体面的工作,可是为了照顾病重的老母亲自己辞了工作回乡,一直在没出来过,这一晃已经十年多了,母亲早过十多年,外面的世界也变的厉害。当时自己找包工头理论时,找负责人理论时,曾说过自己当年也是大学生,可是包工头说什么,他说,现在的大学生,干嘛嘛不中,要是死了吧,觉得太年轻。自己有些不服,可是自己到底过了那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年纪,虽然也是刚刚三十岁的年纪,可是被骗的那一刻觉得自己苍老得厉害,觉得这世道变得厉害,很绝望!今晚上吃晚饭,每天该何去何从,不知道!
可是如果自己在家呢,这会儿会是什么光景呢?守着乖巧懂事的女儿,体贴温柔的妻子,年迈但是多智且慈祥的父亲,开几块良田,在四周帮几份工作,守着老婆孩子热炕头的生活,还有什么不知足呢?真可谓是人心不足蛇吞象,可是这出来了才知道世态炎凉,万事万物是好是坏,不过如人饮水,冷暖自知啊!有些想念自己的妻子,娇憨的女儿,把他们抱在怀里的温度,想念家里的饭菜,想念家里的欢笑,也不知道自己意气用事会不会给他们带来伤害,但愿伤害能小点。
一个灰头土脸的汉子在地上挪腾了两步,挪到了韩冰臣跟前,擦了擦他那干吃完压缩饼干,满是渣渣的胡子拉碴的嘴,“我说韩兄弟,你怎么也跟咱们似的闹成了这样?”韩冰臣也觉得自己很是挫败,怎么就闹成了这样,可是后悔有什么用?好歹自己当年也是个设计学院数得上的人才,没想到白云苍狗的岁月,自己还是把自己养成了井底蛙。“得,咱们也不说这个了韩兄弟,怪晦气的,要不咱们商量商量明天怎么赚钱,好说歹说先把肚子填饱再说啊!”另外一个稍显瘦弱的年轻小伙有些委屈,“哥,俺想回家了!”那汉子叫骂了一声:“小乖乖,别说哥几个现在没钱买车票,就算有钱买车票,你好意思回家?就算你家老婆孩子不说你,村头巷尾那些碎嘴的一人一口唾沫星子,都让你下半辈子没脸活下去!不行咱们这会儿不能回家,老子是丢不起那个脸!”
倒不是说这汉子不想家,能享受热汤热水的生活,谁也不想在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呆着,这是一个没办法的的事情。韩冰臣原本想家的心思,被大汉两句话打击得丁点不剩,是啊,如果就这么回去,那么人生的后半段早晚会被这段境遇折磨的一点儿尊严都没有。“咱们先不回去!”思忖了良久,韩冰臣才悠悠的说了这么一句,人生前30年没有得到的教训,在这一个月里面都学全乎了。韩冰臣整个人变得沉稳了好多,再也不是那个横冲直撞的毛头小伙,似乎自己的三十而立就是从这段日子开始的。自己的冲动的后果就是这样错过了娇妻脸庞划过的泪,错过了宝贝女儿的生日,错过了父亲眼中的希冀……只是这是着成熟的代价略大了些,略难熬了些。
那汉子立刻来了精神,“韩兄弟,我就知道你有想法,你说说咱们大伙都听你的!只要咱们大家别这么混的人不人鬼不鬼的就行!”其他几个汉子也立刻坐正了,听听韩冰臣有什么安排。韩冰臣无奈的摇头,自己能有什么好的安排呢?只是事情已经这样了,总不能更坏了吧?看着大家虽然布满灰尘但是依然满是希冀的脸和晶亮的眼眸,终究是不能让大家失望了,大不了再赌一把。“这样,咱们明早先把自己收拾干净他,精神点,这样才好被人家招聘的人选上,咱们各个手脚健全找到工作应该不是问题,然后咱们最好先找一些能够日结的工作,这样咱们就可以保证不被骗了,这是最起码的事情。”韩冰臣先把自己的初步想法说了出来。
“那接下来怎么办,韩兄弟?”那大汉似乎已经看到了花花绿绿的钞票,“咱们明天尽可能赚钱,明天解决完吃饭问题,咱们还是来这边碰头,把住的钱省下来,然后咱们下班的时候,去这边的夜市看看,看看能不能寻到什么商机。”韩冰臣也不是很确定,但是总得去试试。看着大家还在看着他,他才继续说下去,“等明天咱们把赚到的钱凑起来,看看夜市什么卖的最好,咱们也搞个小摊,卖出的钱就按照咱们凑的钱的比例分成,你们看成不?这样咱们白天找工作,晚上摆个小摊,总有一方面能赚点钱,就是大家辛苦一点!”众人忙不迭的点头,韩冰臣苦笑了一下,“这都是我个人的设想,明天到底是什么情况也不好说,万一……”“没什么万一,就算有什么万一,韩兄弟就像你说的那样还能比现在更糟么!”那汉子说一声,大家都附和,“那好,大家今天早点休息,明天好有精神头继续奋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