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马没想到姚强会这么问，不由地看了他一眼，“马马虎虎吧。”
“马马虎虎？那，哪些方面做得不好？如果能够给我指出来，我可以改进。”
老马又看了姚强一眼。大概觉得姚强有点特别。
“这么说吧，厨房的事情，三两天要做得怎么样，是不可能的，都要好几年。你这些天也就是打打杂而已。态度还可以。但也就态度还可以。你不熟悉这个行当，对餐饮没有任何了解，也不感兴趣……”
“我不是不感兴趣……”
“你说过你对餐饮不感兴趣……”
姚强一想，大概是误入净界餐厅那天，晚上俞嘉请吃饭的时候，自己说过这种话。大概他们几个都交流过对自己的看法了。
“我是说我自己吃得随便，不讲究。那时候我对餐饮确实完全没有了解，现在有了些了解，我觉得，我对餐饮行业还是有兴趣的。我想做好。我知道我不懂的太多，我也在学习素食知识……”
“你是说Yumi知道的那些？那都是书呆子弄的东西。几个编程序的，根本也不懂得素食的人，用不知道靠谱不靠谱的搜索，找来一堆不知道能不能相信的网上的东西，用一些好听的说法包装了卖给你，说什么猪也能飞什么的，玩虚的人太多了，要是真飞起来那也摔死了。不实在。Yumi自己用那些来源不明的知识不大要紧，因为客人知道Yumi是机器人，觉得好玩，不会在意她说的话靠不靠谱，估计也没多少人当真。大概也就你当真吧？唉，社会经验太少……”
“这个……”姚强汗都要下来了。
老马的话虽然刻薄，却也不好反驳，都怪自己让Yumi性感的样子给迷惑了，没有细想。
她的那些知识应该是程序员搜索来的，大概就是猴子干的，没有经过食品专家的确认。搜索这东西嘛，大家都知道，生病了，搜索医院能搜出什么东西……哇靠，难道我这么多个晚上，都白学了？
这个老马对自己的评价竟然是这样！
简直前途一片黑暗啊！
带着会英语日语的Yumi回来的刚刚那种开心的感觉全没了。
姚强有点不甘心。这么下去几乎就是试用不合格了。
虽然老马对俞嘉很敬重，但是看得出来，俞嘉对老马也是很尊重的，对老马的意见肯定会重视，可能比王燕的意见还重视。
姚强突然想到了猴子说他们也在开发机器人厨师。如果厨师也换成机器人，那么自己也可以像控制Yumi那样控制厨师，事情就简单了……哎，这都是虚幻的事，解决不了眼前的危机。
看样子老马是个很保守的人。姚强想，先找王燕报到吧，慢慢再想怎么跟老马沟通。他这一关必须过。
“老马给你什么评价啊？”王燕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姚强只好苦笑着说，“他说马马虎虎，说厨房的事情没那么简单。”
“你倒是老实。不过，老马的评价只是马马虎虎的话，到时候俞总应该不会留人吧。俞总很看重老马的意见。有压力吗？”
“当然有。你帮我分担一点？”
“哼，我正准备继续给你加压力呢。”
“你心黑啊。”
“试试看，看你能做到什么程度。明天开始，你做几天服务员吧。”
“好吧。我先问你个事情，王燕你听过Yumi给客人回答素食问题吗？”
“听过啊。”
“靠谱吗？她说的内容？”
“还……行吧。怎么啦？”
“担心她的素食知识，都是程序员搜索来的，没有经过专家确认。”
“那有可能。她是机器人，无所谓的。客人觉得好玩就好。”
“可我不是机器人啊！”
“你……哦，你是说你跟Yumi学的……那是有问题。”
“我们应该给客人提供正确的素食知识，对吧？”
“那当然。”
“最好Yumi的知识也是正确的……头大……怎么办……”
姚强是个不会轻易服输的人，只要有一点希望，就要努力争取，更何况，现在还不到绝望的时候。
他马上行动起来，重新查找食品方面的权威，整理出一份权威媒体和专家的名单，按照这份名单重新订阅了微博和微信公众号。
然后姚强跟猴子联系，问他Yumi的知识库是否可以编辑，说万一有的内容需要修改的话最好自己能够操作。猴子有点迟疑，说那很花时间。姚强说没关系，有空的时候就做一些，慢慢积累。结果猴子还是被他感动了，给他传了一个编辑程序。姚强可以自己用电脑编辑Yumi的知识库了。
晚上下班后，姚强跟往常一样留下来，但是不再跟以往那样问Yumi素食方面的问题了。他自己浏览一些权威的信息，整理组织，然后把自己的笔记本电脑跟Yumi后背的控制面板连起来，用猴子给的编辑程序，对Yumi的知识库进行编辑。做了一会儿，姚强觉得这么学习素食知识效果不错，虽然确实很花时间。
第一次这么用电脑操作Yumi内部的数据，让姚强很直观地感受到Yumi确实就是个机器。Yumi对他的喜欢，他觉得不需要在意了。
他想起猴子说的，关于程序制造了骗局，让人们以为机器真的有情感的那番话。没想到机器人不仅仅会抢人的工作，还会欺骗人的感情。
所谓喜欢，其实并没有真实的意义，仅仅是人自己的幻觉，自己那么认为罢了。
第二天，姚强开始做服务员，又由老冤家王燕负责管理和评价了。
而且有意思的是，又有评分了，虽然不像厕所卫生那么细化精确，而且评价对象也包括菜肴、餐厅环境，不仅仅是服务员的服务。但是至少，姚强从收集回来的反馈表中可以知道客人的感觉。而王燕，也可以参考客人的评价反馈来给俞嘉汇报姚强的表现。
姚强认真地跟同住的服务员小柳请教了容易出现的问题。他的谦虚还让小柳挺感动的。
第一天擦桌子有一次不够干净，被客人投诉，之后姚强就很小心了，再没出过什么差错。
他每天晚上学习整理素食知识，编辑Yumi的知识库，熟悉了的内容有时候服务客人的时候可以用上，加上他很努力，态度好，客人们还都比较满意。
点菜、端菜、清洁这类事情，认真去做的话，不会做不好。姚强还是很认真的。
几天之后的一个中午，大部分客人已经吃过午饭，只剩下不多的座位还有人，王燕把姚强叫到自己工作的前台来。
姚强一看王燕满脸兴奋的神态就乐了，“看你那么高兴的样子，是捡到钱了？还是捡到男朋友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