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然思记得前世的爷爷对她是极好的,想必与蒋雨萱他们,蒋老爷子对她可以说是‘偏心’也不为过。
只是那时候的自己不懂得珍惜和感恩,变本加厉的索取和胡闹,以至于他最后寒了心,对她失望。
爷爷的身体本来就不好,年轻的时候跟着部队东奔西跑,伤了身体,那段时间因为她的事情又太过操劳,病来如山倒,他没能熬过那次复发的陈年旧疾,在医院重病监护室里没呆多久就去了。
可笑的是,自己那段时间忙着张罗自己和傅昔年的婚礼,连爷爷最后一面都没见到。
“在那傻站着干嘛,不过来坐?”
温和的声音把蒋然思从回忆中拉出来,她抬眸就看见蒋老爷子一脸慈爱的对她笑着说。
那是多久没有再见到的温暖的笑容,蒋然思的嘴角也不由得弯了起来,连带着眼角眉梢,绽开一个甜甜的笑:“诶,来了爷爷。”
蒋然思快步走到他身边坐下,蒋老爷子揉了揉她的头发,脸上挂着慈爱的笑,问:“一转眼你都是个大姑娘了,在美国这两年过得开心吗?有没有受什么委屈,来跟爷爷说说。”
没有疑问没有丝毫责怪,蒋弘文只是关心她在外面过的好不好,有没有受欺负,这是家人之间的毫无理由的信任和关爱,是真真切切的在乎她,是本能的疼爱。
蒋然思的眼眶微微有些发红,她笑了笑,说:“美国挺好玩儿的,没有受委屈,谁敢欺负我呀,您说是吧爷爷。”
蒋弘文伸手轻轻刮了一下她的鼻子,笑着说:“是呀,还是和以前一样,机灵鬼。”
蒋然思吸了吸鼻子,随机对蒋弘文说:“爷爷你渴吗,我泡茶给你喝!”说完也不管蒋弘文有没有回答便站起来朝茶水间走去,她怕再靠着蒋弘文多坐一会儿,眼泪就掉下来了。
在美国的那两年过的怎么样,只有她自己最明白。初到异乡的新奇感褪去后,剩下的就是无尽的不安、孤独、惶恐和煎熬。
异国他乡,没了蒋家这个显赫名字的支撑,她只剩下那些光鲜的外表,美国是个极其开放的国家,又带着根深蒂固的种族歧视观念,她一个未成年小女孩能应付得了多少事?蒋云昭和赵馥芳派给她的人又是那副阳奉阴违的样子,更别提她那副嚣张骄纵的脾性。
从最初的偶尔被欺负,到后来变本加厉的殴打,敲诈,本土的白人看不起她,华人又不屑跟她玩耍。
那些黑人拿她当ATM自动取款机,不给钱?就往狠里揍,只要不被抓住,他们总能揍得她乖乖交出自己的卡,她也有试过报警,只是警局那帮狗眼看人低的欺负她是个华人,不是不了了之就是证据不足。
明明是豪门世家的千金小姐,到了美国过的竟然连一般的平民都不如,整日里掐着为数不多的钱过日子,在夹缝中被迫学会各种生存技能,一晃就是两年。
七百多个日夜,养成了她后来爱财惜钱的性格,被蒋家其他人鄙弃的视为市井村妇,也让傅昔年觉得她浑身铜臭,卑贱到连蒋天怡的一根脚趾头都比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