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得出殡之日,众人俱是素衣,扛着白幡,经声彻彻。在龙吟、无病、无闷等众人的带领下,众多弟子排队跟随。在往后,是那少林、以及各派人物。山下百姓自发上山来送行,众人正在送葬之际,忽从山下传来锣鼓开道声音,众人等他们近了一看,原是泰安县衙施昊带领施展、施开以及泰安县名流豪杰前来为抱一子先生送行。
有一学究,长辫子。手持信笺高声宣读:“呜呼哀哉!悉闻抱一子驾鹤仙游,实泰山之大不幸。泰安小吏施昊携泰安名流绅士前来吊唁送行,送纹银千两,缟素生绢百丈,以及其他物品若干!”
施昊带领众人向抱一子遗体鞠了三鞠躬。施昊以及施展、施开在鞠躬之时,不停的往送丧队伍中瞟去,小铃铛自是将头一扭,岂能让他们瞧见?
到得正月二十一日,云霄观一改昨日素颜之气,换得喜庆起来。今日是无病继任泰山云霄观掌门之位,这天上午,众位常字辈的师侄,在无闷带领下布置云霄观。
且说龙吟带着阿娅、阿娸与小铃铛带着蓝悠悠一起在山中游玩。龙吟悠悠道:“师弟,几个月不见,你不光长高了,武功还增强了,特别是道法,可以说到了……登峰造极,在这个世上,能与你匹敌之人,恐怕不多,即便是师父生前,也望尘莫及。只是你现在还缺少一样东西,你知道是什么吗?”
小铃铛闪着眼睛摇头道:“不知道。”
龙吟道:“你还缺少一套拳法。师弟,你是否想过假如你没有木剑你会怎样呢?恐怕你连蓝悠悠姑娘都打不过。”蓝悠悠得意道:“那还用说,我的寸指诀戳中他多少次,都被我点的服服帖帖。”说着蓝悠悠伸手掐了一下小铃铛的耳朵。这段时间以来,蓝悠悠老纠缠着小铃铛,二人形影不离。小铃铛何曾有女子对他如此?自是胸似火烧,摩挲不断。凡是惹着蓝悠悠生气,蓝悠悠定然寸指诀伺候,小铃铛哪里敢说不?倒是虎啸,愈发气闷。期间偶尔让青衣瞧见,定要损上几句:“小铃铛,你屁股后面怎么有只大虫子?”说罢边捂着嘴偷偷笑个不停。
阿娅与阿娸两人沉于父亲去世的伤痛中,最近一直郁郁寡欢,闷闷不乐,小铃铛想逗阿娸姑娘,却被蓝悠悠看得死死的,哪里有机会,再者说了,阿娸对小铃铛就没有正眼看过一眼。
龙吟飞身跃起,对小铃铛道:“今天教你套拳,名为‘翻天印’。”说罢忽忽闪动双臂,飞腾跳跃。一会柔似水,一会刚如山;又似缠绵无限,又似冷酷无情。翻天变换,瞬息万变。一套拳耍完,身影落在青石上,气定神闲,阿娅与阿娸拍着手叫好。蓝悠悠对龙吟道:“大师兄,您这套拳我想小铃铛根本看不清楚,你该耍慢一些,让他看清楚再说。”
小铃铛道了一声:“不需要。”小铃铛最近对拳法颇有心得,其根源在于对伏羲剑法的精熟体会。所谓一窍通,百窍通。先是少林罗汉拳,再是寸指诀,小铃铛一看师兄这套拳法便知,此套拳法讲究柔中带刚,刚中带柔,刚柔相济,相辅相成。说着也跳起,比划着龙吟的动作,将一套拳法耍完。众人皆是拍手叫好。蓝悠悠道:“没想到你还耍得有模有样,就是不如师兄跳的高。”
龙吟赞叹道:“不错了,继续练习,练意不练力。”众人正在有说有笑的,观中钟声响起,低沉浑厚,缓缓传来。无病师兄的继任掌门仪式开始了。
等众人回到观中,早已经整利索。
无闷师兄主持仪式,喊道:“接任掌门仪式现在开始!”无病从座位上站起来,手捧藏金芭蕉扇,站立当场。先是向各位帮派的掌门鞠躬致敬。少林主持尚智大师道:“遵从抱一子遗愿,由无病道长接任泰山云霄观第二任掌门。先拜三清观。”无病跪倒在地,冲着老子像拜了三拜;“次拜祖师爷。”无闷道。无病的祖师爷张道陵,张道陵东汉时候的青城山天师洞中修行,是青城道派的开山鼻祖。在唐朝时候创立了青城派,香火延续,不曾间断。到了抱一子时候,抱一子为了光大道教,来到泰山创立云霄观,由此渐渐的三山道派演化成五岳道派。最初五岳道派的发展与抗击清廷的削发有关,明朝遗老遗少,为了不削发,多是选择出家为道,以至于火居道士盛极一时,五岳道派也是鼎盛。望江师叔接着喊道:“三拜恩师。”无病冲着抱一子的画像,也是三拜。
望江接着喊道:“掌门人入座!”无病缓步走到老子与师父抱一子的画像下边的椅子上坐定。望江道:“云霄观全体道士,拜见掌门人。”龙吟、无闷、小铃铛、寿才等人一起参见掌门人。
继任仪式由此结束。
无病坐在正坐上上,对着下边少林三高僧、落梅师太、玉珩道长、双桥老人、莫牙先生以及望江掌门道:“欢迎各位参加本派的接任掌门仪式。先师抱一子将泰山云霄观掌门之职落在本人肩上,本人深感压力,还请江湖各位多多提携。”
少林三高僧以及落梅等人一起抱拳道:“好说、好说。”莫牙先生接着道:“无病掌门在周边百姓中的善名已经传到华山,由无病师侄接任掌门,名正言顺。”
无病道:“多谢诸位掌门。今天接任掌门的第一件事就是替江湖除害。带上官星月。”早有徒弟将上官星月押上,上官星月本来关在女客房里,无病怕她跑掉,于是将她关在一间密室中,由寿才派人轮流看守。即便是小铃铛也见不着一面。上官星月被压上来,头发已凌乱,白皙的衣服也被抹得像是抹布一般。
小铃铛心道:“师兄呀师兄,即便她有天大的罪过,也不该如此虐待。”上官星月抬起头看着众人哈哈大笑,脸庞虽沾上灰尘,怎能掩盖天生丽质:“真是胜者王侯,败者寇!如若是中了我的霹雳符,站在这里的就是你们了。哈哈哈。”笑罢,冲着小铃铛冷冷道:“千辛万苦将你们这些有头有脸的人匡来,却被此小子轻而易举破解了,余香宫的宫主绝饶不了你。”那双眼里充满着怒火,唬得小铃铛赶忙将头扭到一边去。
无病怒道:“那这么说来,你们摆擂台的目的是想将这几位掌门、前辈一举歼灭?”上官星月道:“不错,此时宫主已经知道我被你们抓到此处,必定派人来救我。不妨告诉你,宫主法力无边,你等众人不如早早束手就擒,归顺余香宫,共同建立自己的仙蟾国。”
无病问道:“你们宫主是谁?”无病已经从落梅师太的口中知道余香宫的宫主是易盈盈。上官星月道:“宫主名讳岂是你们所能说的?”
“好,你既然这么说,常悲,将她再关回密室,任何人不许探望,三天不许送饭,饿她三天,看看嘴还硬不硬。”常悲接着领命就要将她押走。
“师兄,饿她三天,是不是不太妥?”说话的是小铃铛,从椅子上站立出来,冲着师兄一抱拳道:“她是一女子。”无病哈哈大笑道:“师弟呀师弟,你人还没长大,居然也学会了怜香惜玉。哈——哈——”无病的笑好似火山喷发,彻底释放。扭头对其他诸位掌门说道:“她说的不错,如果上官星月将诸位掌门抓住的话,恐怕会用比饥饿狠毒百倍的手段对付你们,今天对此狠毒女子手下留情,只怕给将来留下大患。”
少林尚智方丈点头道:“嗯,不错,为了江湖的安危,只有将此女子关起来,至于饿上三天,那也不会将她饿死,老衲觉得没有什么不妥。”其他诸位掌门见尚智如此说,都抱拳纷纷表示同意。
“来人哪,将她关到地窖里,不许任何人探视。饿上三天再说。”上来两位弟子,将上官星月押了出去。
小铃铛只得慢慢退回到座位上,扭头看着龙吟,他希望龙吟能帮他说几句话,龙吟却似没有听见,低头沉默不语,像是心不在焉。小铃铛心道:“受了行病鬼的委托,总要照顾才是,如果饿上三天,真有个三长两短,岂不不妙?”
“摆宴!”无病道了一声,众徒弟在大厅内,摆下一桌素食,几桌酒席。无病陪着少林尚智大师、尚贤大师、尚慧大师一桌;龙吟、无闷陪着玉珩道长、双桥老道、莫牙先生以及望江师叔一桌;无闷陪着武将、虎啸以及金元宝、寿才一桌;阿娅、阿娸、蓝悠悠、青衣、落梅师太一桌。其他常字辈弟子以及俗家弟子,山下祝贺百姓各一桌。
前边说过,道士可以饮酒,却不可吃牛肉,而僧人自然是酒肉皆戒。酒过三巡,菜过五味,气氛愈来愈浓。。
龙吟站起身上,环顾众人,向无病道:“掌门师弟,师兄有个不情之请,还请您一定要答应!”
无病陪着诸位僧人大师并没有喝酒,见龙吟喝得有些晃荡,道:“师兄有事尽管说,咱们师兄弟有什么好婆婆妈妈的。”
龙吟端起酒杯一饮而尽,道:“掌门师弟,愚兄想退隐江湖。”此言一出,众人皆惊。无病的脸色马上变了,冷冷道:“龙吟师兄,你此话何意?”龙吟晃了晃脑袋道:“我只是厌倦了江湖。”无病阴沉一笑道:“看来你对我当掌门还真是不服气。”龙吟仰头长啸,道:“我龙吟是顶天立地的汉子,岂会将掌门之位放在眼中?再说,无病师弟当掌门是师父遗训,我怎敢反驳?”无病略微温和了一些道:“你到底是何意思?”
龙吟本是豪情万丈,却突地变得抑郁道:“退隐江湖,我便可以与阿娅姑娘一起,寄情山水,过那世外桃源的生活了。”叹了口气接着道:“我本以为我是一位豪情汉子,七情六欲俱都放下。可当见到阿娅垂泪到天亮时候,我便心亦悠悠。这段时间我一直在犹豫,今天见无病师弟继承掌门之位,师弟元宝也已长大,心总算是放下。所以我决定退隐江湖,从此不再过问江湖事。”说罢自己倒上酒,又一饮而尽。接着道:“谁都不要劝我,我意已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