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午时,乌云已经黑压压覆盖着整个华山。元宝紧贴乳白色花岗岩石壁,边踱步边睥睨,王凌子都如此难以对付,接下来的这两人只怕蛊术更高,不敢有一丝大意。走到栈道尽头,竟然空无一人。元宝心中诧异道:“刚才之人不过在头顶,为何不见现身?”于是往东南方向继续前行。约莫又过了半个时辰,元宝来到一处绝壁,绝壁悬空铁链垂下,石头上凿出许多脚窝。
元宝正欲往下,忽见下边有四个红点闪烁着从下往上来,速度奇快。元宝往后退却,气沉丹田,脚踏天罡,让出空地,凝目注视。两个黑点好似从崖底窜出,落于崖上。是两名十二三岁模样的童子,一高一矮,一男一女。男童背梳长小辫,小辫尽头拴着两枚红色珠子,长辫被山风吹动乱舞。另一女童,头上梳着许多更细小辫子,盘于头顶,在左右两侧也系着两枚红珠子。最奇的是四枚红色珠子,大小若小手指般,流红溢彩,暗红涌动。两名童子唇红齿白,眉目似画,身上都只穿一件黑缎薄衫。元宝愕然,心道:“虽是夏日,在此悬崖山上,黑缎薄衫难抵山风遒劲,两人竟丝毫不觉寒冷。”
元宝将木剑收起,抱拳道:“不知二位童子仙居何处?可否让在下过去?”两位童子摇了摇头,并不答话。
“他俩是来要你命的。”说完一阵沙哑的奸笑。不是刚才那人是谁?
元宝怒道:“你又整出什么花招?看这两个孩童的装束,不过是寻常百姓家家的孩子,定是被你劫掠,蛊惑他们听你命令。”
估计是被元宝猜中,一阵沉默,沙哑声音道:“是又怎么样?奈我何?要不要手下留情?你如伤了他们,嘻嘻,你可就犯了杀戒喽!老子这手段有个名堂,你可听好了,叫做‘蛊舞人心’。”
元宝一愣道:“鼓舞人心?”转念想到定是“蛊舞人心”,怒火上冲,倏忽一下,疾步前行,想顺着石壁边上的铁链子滑下去,直接找沙哑声音之人算账。忽闻箫声呜咽,那俩孩童,听到指令,倏忽挡住元宝的去路。男童在左侧,女童在右侧,在左侧男童伸出左手,在右侧女童伸出右手,双双拍向元宝元宝的左肩与右肩。
元宝抬起双臂,使用一招罗汉拳中的“二郎担山”,刚猛异常,即使武功高强之人,也难以承受元宝这招,两个孩童好似没有看见,不躲不避。元宝本意将两位孩童逼退,然后好顺梯而下,见孩童不躲闪,心中一惊,招已递出,急切难以收住,只得双肩一沉,减弱一些力道。哪知双臂碰到两童子手臂时候,元宝心中更感奇异,连忙蹬蹬蹬退出三步。
原来,饶是元宝双臂力量奇大,双臂碰到两个孩童臂膊时候,好像石沉大海,打在棉花上一般。两位童子手臂没有骨头,随曲就伸,毫不受力。
元宝刚退三步,男童从左边跟进钻入元宝腋下,女童从右边钻入,然后一左一右就要抓住元宝的腰带,就要将元宝扔到半空。元宝连退三步时候,心中忌讳后脚踏空,跌入峡谷,不敢步幅过大,而两位孩童好似不知害怕,径直跟入,得以讨得便宜。元宝岂能让两个孩童抓住?连忙提气腾空,正是翻天印中一招“天翻地覆”,嘴中高声吟道:“天翻地覆谁得知,如今正南看北斗。”到得空中,再一提气,如此三回,几乎跳起有三五丈高。元宝到了空中抽出聒噪,画了一封咒,一指男童,意图封住男童,岂料呜咽箫声变得急促,两个孩童迅速分开,男童也同时躲开元宝的封咒。
两个孩童随着箫声上下翻舞,女孩攻其上身,男孩攻击下身。元宝不敢挥舞聒噪,怕伤着两人,只得收起聒噪,上下躲避,两人进退趋避,如同一人。元宝也只得以防为主,思虑对策。斗得二十多招式,两童儿丝毫不露疲态,毫无败象。细看两位童子招式,招招怪异,似毫无章法,唯独两人四手配合有佳,或攻或守,攻击的没有后顾之忧,守御者觉不贪恋进攻,俱是全力以赴,不露破绽。
天气愈来愈黑,几乎如同漆黑的夜晚一般。
元宝心中焦急,如若用木剑,定能取胜,就怕伤着这俩孩童。正苦于无计可施时候,一道闪电,划过长空。元宝看见两位孩童脸面,哪里还有什么唇红齿白,眉目如画?煞白的脸上露着狰狞之色。元宝心中一动,难道两位孩童是僵尸不成?正欲掏出聒噪,忽见两个孩童辫子上的四枚暗红珠子,隐约随着箫声一明一暗,珠子上有一条黑线,如同游龙一般在暗红珠子上游动。
元宝心动,此箫声定与此珠子有关系。招式陡变,先是一招“凫趋雀跃”从两个童儿头上越过,然后使出寸指诀中一招“二指禅”,一根手指一颗,将男童辫梢儿上的红珠子弹掉。男童珠子被弹掉后,身法顿时萎靡,张牙舞爪,杂乱无章。元宝心中暗喜,诀窍果然在这里。于是依法炮制,将女童头上珠子也一一弹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