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听里边喝道:“小畜生,老道早就等着你呢。”话音刚落,一道寒光破门而出,元宝急急闪过,倏地宝剑收回,屋门哐当一声被踹开,莫牙先生在前,手端寒剑,满脸怒气,横眉冷对,盯着元宝。身后一左一右两人,却是虎啸与尹镖师,虎啸拿着银剑,尹镖师手持柳叶快刀。
元宝喜道:“是我,莫牙师叔。”莫牙先生提起寒剑便刺,嘴里道:“刺的就是你。”刷刷刷,瞬间连刺三剑,元宝昨夜一夜未眠,又浑身湿透,身重如铁,只得勉强躲避,并不回击。莫牙并不住手,挥剑上下腾挪,嘴中道:“助纣为虐,今天就替你师父取管教管教。”身后的虎啸与尹镖师也各提兵器围攻上来。
元宝不明白什么情况,只是躲避。如何躲得过三人合攻?瞬间便被迫得手忙搅乱。尹镖师的柳叶刀一招“鬓乱钗横”,横扫元宝脖子;莫牙先生的寒剑又从元宝左腋下上撩,是一招“斜剌里”;虎啸的银剑一招“剑指中原”,直刺元宝左胸,元宝心道:“瞬间几大杀招,老子岂不是要挂?”只得挥动木剑,将三件兵器削断。将三件兵器削断后,元宝移形换影,像刮起一股旋风一般,绕过三人,旋转到屋内。
刚到屋内,齐刷刷几剑从四周刺向元宝,元宝旋转舞剑,又将这几只剑削断。那持剑几人呆若木鸡,千想万想,没有想到锋利长剑竟然像被切豆腐一般削断。元宝不停歇,将众人木剑削断后,倏忽第三次转起,旋转到八仙桌旁边的太师椅上,一屁股坐定,气定神闲。
屋外的莫牙先生、虎啸、与尹镖师也都跃回到屋内,和刚才六人回合到一起,举着断剑,盯着元宝。元宝看着几人的断剑、断刀一般齐整断开,煞是好笑。虎啸道:“众师弟,北斗七星阵。”说着,虎啸与刚才屋内六人一起摆出一北斗七星阵法。元宝嘿嘿一笑,道:“觉得此阵法对我有用么?虎啸师兄?”此言不虚,元宝自幼研习阵法,各个阵法的破解之法,知道的清清楚楚。
莫牙冷冷喊道:“停下,我有话问他。”元宝坐在太师椅上,湿衣服上的雨水滴滴答答落到地上,元宝道:“我也有话要问,不过总应先给我来拿个毛巾来擦擦汗水,才是待客之道。”莫牙冲一汉子一甩头,汉子会意,转身走到套间里,从里面拿出一干毛巾。
元宝将木剑放置于桌子上,把头巾解开,头发散开,用干毛巾擦拭一遍。后又将衣服全部解开,将湿漉漉的身体擦拭干净,那毛巾早已经湿透,元宝拧了一把毛巾道:“难道不能给我找一件干净衣服换上?”众人虽然愤怒,可没有莫牙先生的命令,都不敢轻举妄动,再者说,众人畏惧元宝的兵器。
莫牙先生道:“少侠来此果然多事。”元宝笑道:“好说,好说,浑身湿透,很是不爽,找几件干净衣服就行。”莫牙满脸褶子扭曲颤动,对着一徒弟名字唤作合官的道:“你与他身材差不许多,拿一件衣服来换上。”
过了许久,元宝将湿透的衣服换下,重新将头发束起,然后抱拳对莫牙先生道:“莫牙师叔请坐。”元宝喧宾夺主,在华山无量观反请主人华山掌门坐。莫牙脸色很难看,又不得不强压怒火,道:“好说,好说,今日这把老骨头死也死在自己的道观里,倒也爽快。”
元宝待莫牙先生坐在八仙桌另一端的太师椅上,道:“不知道莫牙师叔对在下有什么误会?”莫牙先生道:“误会?老道怎敢对少侠有什么误会?少侠少年英才,武功傲视天下,凭少侠最近在江湖当中的威望,恐怕谁也不敢说个不字。”元宝道:“在下不明白莫牙师叔所说什么意思,我知道华山有难,昨夜一路赶来,至今尚未歇息,滴米未进,生怕华山出什么意外。”
莫牙冷笑道:“华山被围不过是昨日下午时候,昨夜少侠便知道华山被围,很好,很好。”元宝见莫牙满脸嘲讽之色,于是道:“哦,原来莫牙先生怀疑在下与余香宫有勾结。”
莫牙沉默,算是默认。
元宝继续道:“我自然知道你们华山之事,我还知道昨日时候,尹镖师刚刚来到华山,就被余香宫姓燕女子用蛊虫将华山无量观团团围住。尹镖师昨夜还苦于无法将信息送出。”华山与颜家堡联系密切,向来相互通过飞鸽传信,可是华山信鸽早在几天全部死光。
莫牙先生拍手道:“少侠所言句句属实。昨夜时候,少侠便知道华山之事,看来少侠已经修到了千里眼、顺风耳的境地,在下佩服。”脸上露着无限鄙夷之色。
元宝心想:“原来莫牙先生不相信自己这么快就知道华山情况。难怪,是谁都不相信,可是又不方便将召唤鬼怪探听消息之事说出来。”挠了挠头,道:“此事说来话长,我自然有知道此消息的方法。”
虎啸道:“放屁,你要是有千里眼的本领,何须派尹镖师前来华山通知?”
尹镖师也道:“金少侠,你的本领我是佩服的,本来不相信你和他们一伙,可是……可是你一来,那……那恶女便将所有的的蛊虫收起来了,太……太让人奇怪了。再说……再说你到颜家堡时候,也带着一白衣女子,你自己亲口所说,是余香宫里的人。所以……所以怎么能让我们相信你是清白的?”尹镖师本只忌惮元宝的封咒,对元宝武功没有领教过,今天刚出手没几回合元宝便将众人手中兵器废掉,他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快的手法,也从来没有见过元宝有这么锋锐的剑(他见元宝的木剑,古色古香,光滑泛亮,并不知道元宝所拿是一柄神木剑,只道是一柄锋锐的金属剑),自己的快刀,在元宝面前,不堪一提,所以说话结结巴巴。
让他们相信自己不是余香宫人,唯一的办法就是等蓝西虎等人快点到来,他们来后自然清楚。元宝也懒得再费口舌,道:“既然你们不相信,就只有等蓝伯伯来了。”说罢,伸了个懒腰,从桌子上拿起木剑,往偏房走去,偏房正好有一张床,道:“一夜劳顿,我且休息片刻,谁若进来想害我,后果自负。”说着,元宝将房门哐的一声关上插好。
那是莫牙的卧室,莫牙与众位徒弟看着元宝进入莫牙的房间像是进自己房间一般,面面相觑,随后虎啸愤怒道:“一会我进去宰了他。”被莫牙先生制止,莫牙整天下午呆在堂屋,守候着元宝所在的偏房门,生怕有自己的徒弟对元宝鲁莽。
雨渐渐小了,天也恢复了光亮。元宝躺在土炕上呼噜震天。
且说虎啸,自从元宝与蓝悠悠好上以后,便心怀不忿,意图报仇。无奈元宝神鬼难测一般的武功,令虎啸生畏,今天见元宝过于疲劳躺在床上睡觉,便想一剑将其结果,偏偏无奈师父守候元宝门口,不敢造次。
华山目前以虎啸为首,虎啸其余几位师兄,闯荡江湖,自立门户。这几位师弟从上往下依旧是合官、合元、合锦、合叶。
虎啸与众位师弟,到一偏僻处,众人都恨透元宝,却又忌惮其惊骇功夫。经虎啸一挑唆,六位师弟怒火爆起。合官道:“师兄所言正是,此小子年纪比咱们小,狂妄的很,不将咱们放在眼里。毁了咱们的长剑事小,名声事大。此仇不报,叫我们将来如何在江湖立足,别人知道,岂不耻笑。”
合叶年纪最小,比元宝尚小个两三岁,爱惜手中长剑如命,长剑被毁,自是伤心欲绝,举起断剑哭丧着脸,道:“这可是我拜师时候师父给的长剑,今儿个被他给毁,他不赔我,我和他没完。”将断剑哐当丢到地上,眼泪几乎要流出来。
虎啸道:“不将咱们放在眼里也罢了,他何曾将师父放在眼里?进入师父的房间像进自己的房间一般,师父……师父竟然还给他看门,你们说师父……师父,唉!”虎啸深深叹了口气。合元道:“哼!趁他睡觉,我们该好好教训教训他才是。”
众人问:“怎么教训?”合元道:“我也没辙,虎啸师兄一定有办法。”众人又一起望向虎啸。
虎啸阴沉一笑,道:“此事如此这般……”
大雨已经变成毛毛雨,天光放亮。七人一起来到堂屋后边,虎啸指着堂屋偏房一扇窗户道:“此窗户便是师父寝室的后窗,从此窗户爬进,将他的那把削铁如泥剑偷来,岂妙哉?”众人你看我我看你,最后一起盯着最小的合叶。几人除了最小的合叶外,各怀异心。即便元宝睡觉,难道不戒备?都想让别人试一试,再做决定。而合叶偏偏没有什么心眼儿,众人于是一起瞧着他。
此窗口高约三丈,合叶身材轻巧,适合攀爬。合叶以为众人都相信他,于是拍手道:“我去,就我去。不过说好,偷出他的削铁如泥的剑可要归我。”众人齐道:“归你,就归你。”这么一把削铁如泥的宝剑,任谁都怦然心动,众人嘴上如此说着,心中却各自盘算如何独吞。
墙壁石头墙,到处凸出棱角,合叶在手心上吐了几口唾沫,踩着凸出的石头,将整个身体贴服在石墙上,像一只壁虎,缓缓往上爬。到了窗户底下,腾出右手,用力推,网格木窗固定在石墙上,却是推不开。
虎啸从下边道:“接着。”说完将自己手里那把断剑丢了上去。合叶接着,用利剑把网格木窗砍断,然后把住窗户内墙,腾地一下子跳了进去。合叶跟着莫牙先生学习了有五年左右,功夫却是虎啸代师传授,虽不很高,做一些梁上君子的动作绰绰有余。
进得房内凝神观望,惊喜不已,原来元宝四脚朝天躺于床上,呼噜震天动地,疲劳至极。削铁如泥的宝剑置于桌几上,乌黑铮亮,光亮炫目,桌几是莫牙先生的书桌,上边笔墨纸砚样样俱全。合叶心中喜道:“此剑不归我归谁?”轻轻走了过去,将断剑放到地上,就要去拿神木聒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