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黑烟散去,再一看观外蠕动着的蛊虫,好似铁打的金刚,蠕动依旧,油都已经燃尽,却没见一只蛊虫被烧死。众人失望从墙头上下来,如同斗败的公鸡。
莫牙道:“莫不如咱们一起出去,有辟蛊丹在身上,蛊虫定然会给咱让道,只要冲出去,咱们一阵猛冲,定然将那银车以及阴阳‘死槁’收拾掉。”
元宝沉吟了一下,道:“莫牙师叔说的对,与其等死,不如冲出去拼一下,说不定还有一线生机,只是我们多准备一些辟蛊丹带于身上。”
准备妥当,此时天已已经开始黑下来,众人打开道观门,那蛊虫像是潮水一般涌了进来,只是一到众人脚下,便纷纷绕开,在观内四处爬行。莫牙心痛,道:“各位师祖爷,莫牙无能,让道观蒙羞,他日躲过此劫,定当重新修缮无量观,如若不能,老道便以死谢罪。”在心痛时候,莫牙还有一线安慰,道观内虽然还供奉着华山无量观列祖列宗的排位,好在供奉排位的房屋房门紧闭,蛊虫只能在屋外乱爬,却找不到任何空隙进不去。如果蛊虫污了列祖列宗的排位,莫牙即便是死了,恐怕也难以向列祖列宗谢罪了。元宝看着莫牙伤心欲绝的样子,心中也是悲伤,道:“排队缓缓出去。”
众人紧随着元宝,一个一个出观门。蛊虫受不了辟蛊丹的药味熏蒸,纷纷躲避,渐渐让出一条空路,众人鱼贯而出。
等众人出来蛊虫的包围,莫牙招呼一声,众人顾不得山路崎岖险要,加快速度,直奔向半山腰休息的银车。银车前边四位丑陋阴阳四槁,盘膝而坐,看到众人往这边冲过来,也并没有站立起来。
银色马车的前边那盏琉璃防风掩屏纱灯已经点起来,纱屏为白色,白色纱屏上画有一红衣美人,红美人随着灯内掩映的灯火好似翩翩翩起舞,舞姿绰约。
众人眼见就要靠近,突生一阵邪风,吹拂在众人脸面上。接着就听见一女子哭泣的声音:“呜——呜——呜——”
元宝走在前边,呼得一下停住脚步,怔怔盯着马车。众人一见元宝停住,也纷纷停下。蓝西虎大声疾呼道:“悠悠,悠悠是你吗?”他将刚才的那声哭泣声音当成了蓝悠悠。
燕小雪从车内喊道:“姐姐,给你看个好玩的东西。”
上官星月问道:“妹妹,我好像听到有女子在哭泣。”
燕小雪道:“对这就是咱们好玩的东西。”
蓝西虎依然大声疾呼:“悠悠,悠悠……”
燕小雪咯咯大笑,然后道:“见你如丧考妣的样儿,真是让人心痛,实话告诉你吧,她可不是你的悠悠,你的悠悠早已经转世投胎去了。”
蓝西虎怒道:“什么?”说罢提前冲了过来。元宝赶忙在后边道:“蓝伯伯小心。”蓝西虎刚冲到距离银车尚有三丈处,一阵旋风吹向蓝西虎,风又冷又大,蓝西虎双脚被拔地而起,向后边跌去。元宝在后边,连忙出右手拦住。
蓝西虎怒道:“什么?”说罢提前冲了过来。元宝赶忙在后边道:“蓝伯伯小心。”元宝不及拦阻,蓝西虎便冲了过去。刚冲到距离银车尚有三丈处,一阵旋风吹向蓝西虎,风又冷又大,蓝西虎双脚被拔地而起,向后边跌去。元宝在后边,连忙出右手拦住,孰料蓝西虎向后的劲力很大,元宝踉踉跄跄退了几步,才将蓝西虎扶稳。蓝西虎刚站立起来就说道:“好诡异的邪风。”
“呜——呜——呜——”这呜呜之声,好似风吹山峰的呜鸣之音,又似女人断续呜咽哭泣之声,元宝心中不禁一怔,这声音像极了墙内女妇鬼魂的声音。伸出右手往上一举,示意众人不要轻举妄动。
“金元宝,江湖上都说你聪明过人,不过今天在下也要送你踏进鬼门关。”燕小雪冷笑道。
上官星月问道:“姐姐,到底是怎么回事?”
燕小雪对上官星月道:“他们以为有了辟蛊丹就能克制咱们的蛊虫。哈哈哈。”笑罢,燕小雪继续道:“姐姐,妹妹早就为他们准备了一顿丰盛的晚餐。”
星月问道:“什么晚餐?”
燕小雪笑吟吟道:“见到车外那盏琉璃掩屏纱灯没有,那就是给他们准备的晚餐。”
众人一怔,不知道燕小雪所说的是何意。
燕小雪从车内透过纱窗看到,笑着道:“不要再靠前喽,否则让你们死无葬身之地。”
“呜——呜——呜——”又一阵呜呜的声音,好似哀鸣、又像是萧杀。合叶团缩一团道:“好……好……好冷呀。”
燕小雪道:“金元宝,这呜呜的声音你是不是很熟悉呢?”
元宝点了点头。
一见元宝点头,莫牙先生、蓝西虎等人都惊奇的瞧着元宝。元宝道:“不错,确是熟悉。”
燕小雪道:“作何感想?”
元宝道:“青竹蛇儿口,黄蜂尾上针,两般皆是可,最毒妇人心。”元宝道出尸骨道人送与他的谶语。
燕小雪笑道:“什么乱七八糟的,应该是‘女人心,海底针;女鬼心,别当真’。女鬼所说的话,你也信,你不光信了,还将她救了出来。哈哈,世上最大的傻瓜,当属你金元宝。”说完,与上官星月两人戏谑嬉笑。
元宝愤怒,提起聒噪直刺向银车上边的那盏琉璃灯。聒噪无坚不摧,在元宝催动下,迅疾异常。
“呜——呜——呜——”呜呜声再起,元宝只觉得眼前有股强大的风迎面吹来,双腿站立不住,被刮着向后跌去。到了空中,猛一翻身,落到地上,可依旧站立不稳,又蹬蹬蹬后退了三步,才踉跄站稳,几乎跌到悬崖之下。
“金公子,奴家谢谢你解救之恩,要是没有你,奴家还依旧困在那令人心惊胆寒的墙内呢。”
金元宝肺都要气炸,强压怒火,道:“你的花言巧语,原来都是谎言。”
墙内女鬼柔声道:“没有谎言,就没有自由。”
元宝道:“我现在很后悔当时没有听从尸骨道人忠告。”
女鬼一阵叹息道:“少侠天真无邪,奴家不想欺骗,只是当今世上,能解我身上符咒之人,寥寥无几,您是一位。我不欺骗您欺骗谁?奴家也是迫不得已。”
元宝默不作声,情绪起伏不定。
“嘻嘻,金公子,你可知道此女鬼是谁?”
元宝冷笑道:“反正不姓姜。”
“当然啦,既然是谎言,当然她所说的都是假的了。”燕小雪说道。
元宝定了定情绪,道:“我就不相信女鬼没有一句话是真的。”
墙内女鬼沉吟半晌,悠哉道:“对不住啦,金公子,真的要让您失望了,奴家刚才想了想,真的一句话没有是真的。”
星月冷笑道:“别人在唱戏,你却当真听,世上的超级大傻瓜。”星月气恼元宝如此当真听从一只女鬼的话。
元宝渐渐的情绪平定下来,此鬼靠花言巧语骗取自己的信任,如今又为虎作伥,定然与余香宫有不同的关系。
“我千辛万苦到华山来与你们华山为敌,你就没觉得有什么奇怪之处?”燕小雪悠悠道。
元宝心中一动,从驹留谷培养蛊虫,再到跑到年羹尧大军中去刺探,灭掉渔家傲百十口,再到围攻华山,确实没有想过他们的真实目的。
燕小雪瞧见元宝久不出声,扑哧一声笑了出来,道:“嘻嘻。我如灭华山,三日前你到来的时候,就是来收尸啦,何必等到现在?”
元宝依旧沉默。
“渔家傲只是一个引子,引起你的注意,好跟着我们来华山。此计叫做……叫做什么哩,姐姐?”
星月道:“这应该叫做诱敌深入。”
“不错,还是姐姐念书念得多。诱你前来,好……好……搭救莫离。莫离的一番花言巧语,果真骗得了现如今天下闻名的小道士。”燕小雪道。
“莫离?”元宝问道。
“嗯,奴家的闺名就是莫离。”女鬼好似害羞,依旧柔柔,声音似水。“奴家骗了你,实在过意不去。所以在少侠临死之前,奴家先将自己的真正身世告诉您。”说罢,从灯影斑驳的纱罩上,走下一红衣女子,正是墙内妇人。到得元宝跟前,深深一万福,道:“多谢公子救在下脱离苦难,一会送公子去鬼门关时候,定然给公子一痛痛快快,不让公子受一丝痛苦。”语调缠绵,如若不听言辞,此番话语,怎么能露半点血腥?
元宝心中大骂,混帐王八,操他祖宗的十八代……凡是能想起的骂词,在心中过了一遍,他也不知道是骂女鬼还是他自己。
“金元宝,你可知道此鬼是何鬼?”燕小雪问道。
元宝摇头。
燕小雪道:“我让你死个明白,她是女鬼王。凭你的本领,你根本降不了她。”沉吟了一会,燕小雪继续道:“莫离,开始吧!”
“是,主人!”说罢,就见女鬼王双手挥舞。呜呜声再起,风渐渐增大,先是在这无量孤峰上,刮起劲风,众人被这风刮的衣衫飒飒。
蓝西虎将一声唿哨,众人忽剌剌聚到一起,相互搀扶。原来蓝西虎等人常年走镖,西北部戈壁沙滩经常遇到沙尘天气,每次遇到此种情况,为首者必定用唿哨来相互通告,然后其余众人便往唿哨声处集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