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塞姑幡然醒悟,这是侏儒人的一个圈套,一个活捉蓝悠悠的圈套。果然赵塞姑冲入帐篷内,帐篷内什么人都没有。别说蓝悠悠不见,就是那侏儒人也已不见。
赵塞姑一见蓝悠悠不见,怒火中烧,旋即心一下子冷静下来,心道:“西域人竟敢到华山来兴风作浪,真是太岁头上动土,活得不耐烦了,饶他天大的本领,也逃不出蓝家堡的手掌心。”
大变活人唯一的办法就是就是遁地,在地下定然有暗道之类。想罢,赵塞姑提起龙杖照着地上一下子震去。只听噹得一声,赵塞姑的龙杖柄打在岩石上。华山镇紧紧靠着华山,地下皆是岩石。岩石震得赵塞姑虎口发麻,龙杖差点飞出。
哪里有什么暗道?
赵塞姑心道,既无暗道,却又从何处逃脱?难道侏儒人真的会大变活人,用功力将人变没有么?
再细细打量此帐篷,抬头一看,在帐篷尖顶上,糊着一张黄纸。赵塞姑纵身将黄纸拿下一瞧,打一冷战。自语道:“难道是失传已久的西域的遁咒?”不及细想,连忙跃出帐篷,见到不远处有一土台子,赵塞姑连纵几步跃到上边,极目四望。
唯见南边有四人急急向南,不时回头张望。其中一人满脸黑须,身披黑袍,体型瘦高。除此之外,再也找不到侏儒般的人儿。赵塞姑心想:“如此短的时间里,难道真的能遁天入地消失不成?”原来遁甲术包括九遁,天遁,地遁、人遁,风遁,云遁,龙遁,虎遁,神遁,鬼遁,可无论如何遁匿,定在不远处现身,露出真容。
西域的遁咒脱胎于风遁术,经过西域一代尊者阿萨蛮加以变化,形成适应西域风沙天气的遁咒术。
赵塞姑内心如焚,可一点蛛丝马迹都察不到。正在焦急时候,碰巧瞧见往南疾飞的满脸黑须人回头偷瞧,嘴角边挂着一丝冷冷的微笑。赵塞姑瞧的清楚,心中释然——原来就是你们。
大喝一声:“西域遁咒,也敢到关内撒野。”快速追了上去。
顷刻,便追到身后。右边满脸黑须瘦高男子对其余人道:“挟持走先,待我阻挡。”说完转身一招“回头望月”抓向赵塞姑的脖颈,赵塞姑救人心切,墩身躲过同时舞起龙杖,照着对方的双腿就扫了过去。
只听咔嚓一声,对方的双腿断成两截,赵塞姑又一声大喝:“还不将悠悠交出来?”
熟料被扫断腿之人躺在地上一个“鲤鱼打挺”,重新站起。只是比刚才矮了许多,道:“老太婆好功夫,咱侏儒穆风子不陪你玩了。”说罢跃起身来,好似金蝉脱壳,从身上黑长袍里钻出一人,四肢短小,侏儒身材,不是刚才的侏儒人是谁?
赵塞姑恍然大悟,道:“原是踩着高跷的侏儒人。”赵塞姑刚才一拐杖,只是将侏儒人踩着的木棍打为两截。
岂能容他逃脱,赵塞姑见侏儒想逃,提着龙杖从身后又撵去。
别瞧侏儒刚才踩高跷慢,落地后,却如彻地鼠一般,迅疾异常。赵塞姑在后边紧紧跟随,想要抓住他,却也不易。
侏儒人追上前边三人,道:“招紧、撒手遁迹。”同时从怀中掏出一黑色药丸东西,望空中一扬。
等符落地时候,却听着轰的一声爆炸声,原来是霹雳弹,赵塞姑赶忙躲避开来,等再落地时候,侏儒人与另外两人人已经不见,地上只留下一位黑纱人。
赵塞姑上前一把抓住倒在地上的黑衣人道:“看你往哪里跑?”等翻过身来,赵塞姑一看,不禁傻眼,原来此人却是自己的孙女——蓝悠悠。淡黄衣衫外边罩着一层黑纱,怪不得赵塞姑没有认出来。
蓝悠悠昏迷不醒,赵塞姑无暇顾及另外几人,赶忙抱起蓝悠悠。只听得远处有声音传来道:“老太婆算你有种,破坏了咱西域穆风子的好事,等我回去禀报罗卜藏丹津,定然饶不了你。”说话的正是侏儒人,内功依旧不弱。
赵塞姑恍然大悟,冷笑几声道:“原来你们就是萝卜的黑须探子,年羹尧可是在抓你呢。”说完后赵塞姑心道:“黑须模样不过是易容出来的,谁又能想到瘦高的黑须人竟然是一侏儒?凭年羹尧手下那些笨蛋又怎么能抓住他们几个。”
赵塞姑、多虫儿将蓝悠悠安排到镇上一家客栈住下,多虫儿出去找郎中,赵塞姑独自一人望着昏迷不醒的蓝悠悠,不禁思绪万千:“悠悠不与元宝在一起,却独自出现在华山镇,难道悠悠受了元宝的欺负?”想罢,自己又摇头否定:“元宝虽无正型,却也绝非登徒浪子。再者说听多虫儿所言,元宝是独自一人上的华山在先,而悠悠羁绊在华山镇上在后,不出意外,悠悠定然遇到了什么事情。”
老郎中仔细检查蓝悠悠,摇了摇头,叹道:“恕在下医道浅薄,竟然看不出此女子为何昏迷。”竟灰溜溜背着药箱离去。赵塞姑与多虫儿束手无策,竟不知如何是好。尤其赵塞姑,恨透那侏儒人,千防万防,还是让蓝悠悠中了他的道。心中越想越悲,不觉流下泪来。嘴中嘟噜道:“悠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老婆子也不活啦。”
谁知道过了大约有两个时辰,蓝悠悠在床上嘤咛一声,侧转翻身,竟然从床上坐了起来。
赵塞姑与多虫儿又惊有喜,望着蓝悠悠。蓝悠悠先是瞧了瞧自己衣着,又瞧了瞧床边的赵塞姑与多虫儿,道了一句:“这是哪里?”尽显疲劳之态。
赵塞姑见蓝悠悠说话,叫了一句:“无量天尊!这下好了,老婆子我也就放心了。”说着一把将蓝悠悠揽入怀中。
旁边多虫儿也流出泪来,嗫嚅道:“在这里碰到小姐,真是……真是太意外了。”
蓦地,蓝悠悠一把将赵塞姑推开,道:“你——你是谁?”双眼明眸,却满眼迷惑。
赵塞姑与多虫儿瞧完蓝悠悠,又相互看了一眼,脑子中同时出现一个词——魔怔!难道小姐中了魔怔?
多虫儿道:“悠悠小姐,老奴多虫儿,这才几天不见就不认得老奴才了么?”多虫儿上下打量着蓝悠悠,在蓝悠悠左额头上找到一颗米粒大的黑痣,确认眼前的少女就是蓝悠悠。
蓝悠悠见多虫儿上下打量着她,内心不悦,道:“见本姑娘漂亮就盯着本姑娘看个不停吗?”说完,一把推开多虫儿,从床上下来,伸了个懒腰,道:“本姑娘还要回去摆摊卖艺,快快闪开,让本姑娘出去。”说完便要出门。
赵塞姑见蓝悠悠满嘴胡言,不由得跺脚道:“坏喽,坏喽,不知道刚才那侏儒给悠悠下了什么药,弄得悠悠犯浑了。”
蓝悠悠一听侏儒,扭头道:“对呀!老太婆,你刚才说的侏儒人,可是面如白纸的侏儒人?”
多虫儿被蓝悠悠推了个踉跄,倒退到墙边,见蓝悠悠竟然称呼婆婆为老太婆,无礼至极,不由得道:“哎呦,悠悠姑娘,这可是最疼爱你的婆婆,你……你……你竟然叫她老太婆。”
蓝悠悠狡黠一笑,转动几下手中峨眉刺,猛然一收,道:“你说她是我婆婆,可有什么证据?”
赵塞姑冷冷道:“你叫蓝悠悠,家住陕西蓝家堡。我是你的外婆,你父亲蓝西虎,你母亲早亡,你是我一手把你养大。”
蓝悠悠一怔,微笑作揖道:“老人家,口说无凭,你可有拿得出手的证据?”
赵塞姑略一沉吟,忽然伸出右手食指戳向蓝悠悠的左肩窝,蓝悠悠连忙跳过过躲避,赵塞姑将右手食指弯曲,横扫蓝悠悠。蓝悠悠好似早就知道一般,又弯腰躲过。赵塞姑的手指头硬如钢棍,如若被戳上,定然戳成一血窟窿。
收回右手,赵塞姑左手在怀中一画,左手大拇指与无名指、小拇指上捏住了两道道符,冲着蓝悠悠一扬手,道符在空中哗啦啦作响。
悠悠两眼熠熠,倏忽将峨眉刺收入袖子中,也扬起左手,在怀中一画,左手大拇指与无名指、小拇指捏住一指诀,手法与赵塞姑无异,然后也扬手。除了手指头没有捏着道符外,其余的动作与赵塞姑一模一样。
蓝悠悠呼得跪在地上,道:“婆婆,您——您真是我婆婆?”
赵塞姑一把扶住蓝悠悠道:“傻丫头,这三十六路寸指诀,当今世上除了你我之外——不,还有你的心上人外,再没有外人会使。”
蓝悠悠流下泪来,道“一指流沙,一段年华。流沙随形走,年华照丹心。”此番话语,却正是三十六路寸指诀的开篇。当年赵塞姑结合华山派发符指法,结合年华易逝,感慨万千,于是以一指流沙为主旨,创编此寸指诀。未想到今日寸指诀竟然成了婆孙两人相认的证据。
蓝悠悠继续道:“婆婆,我把我是谁都……都……都忘记了,除了一身武功,其余的我啥……啥都想不起来了。”
赵塞姑心中一惊,道:“怎么会这样?”
蓝悠悠道:“十几天前的一天早上,我忽然醒来,却发现在在华山一处山坳之中,就好像……就好像我突然来到这个世上,以前的事情居然一点都不记得。我只好独自一人在山坳中四处游走,好不容易走出山坳,来到这华山镇上。后来才知道原来我在华山之中。可我为何来到华山,来到华山为何,却再也记不起来。”
赵塞姑一把把蓝悠悠揽入怀里,不由得心疼起来。
蓝悠悠过了一会继续道:“到了镇上,我思来想去,我虽然我不知道我是谁,可定然会有认得的我人前来与我相认。于是我便在这华山镇上摆下擂台,与来往华山镇的人士打斗,希冀他们能识破我的身份,以便告诉我是谁。”
赵塞姑心中暗自道:“天尊保佑,如果我晚来一步,悠悠便被西域侏儒给掠走了。”想到西域侏儒穆风子,便想起侏儒临走时候所说的“老太婆算你有种,破坏了咱西域穆风子的好事,等我回去禀报罗卜藏丹津,定然饶不了你。”心中一动,难道罗卜藏丹津的探子,竟是要劫掠悠悠?可劫掠悠悠又是为何?悠悠不过是一普通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