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铃铛四下看了看道:“屋里什么都没有,只有这幅画,却用银符封住洞口,难道……难道这是一幅值钱古画?”都走上前来,去观看那副画。
画的上边墙上刻有金、木、水、火、土五字。画乃一山水:远处是一嶙峋怪石的山峰,山峰由左到右渐渐变淡。在高山中间有一瀑布流淌而下,在下形成一条河,那条河流淌着拐向画的左下边而去,右下边是一小山路,沿着河边往上蜿蜒。在小河的中间,有一渡口,在渡口的河中,有一竹筏,竹筏上有一老道打扮的老头手持鱼竿正在垂钓,依稀可以看见老道白胡稀疏,左手边的鱼篓里空空也。在画的右上角空白处题一诗:
飞珠散轻霞,流沫沸穹石。
而我乐名山,对之心益闲。
无论漱琼液,还得洗尘颜。
且谐宿所好,永愿辞人间
落款是“李白诗,尸骨道人画于戊子年”,画上尚盖着几个篆字印章。
龙吟一看尸骨道人所画,倒并没有感到惊讶。道:“尸骨道人果真与月圆城有关。”
小铃铛低头不语,正掰着手指头默默数着,众人见小铃铛怪异,便一起看着他,小铃铛却自语道:“戊子年便是康熙四十七年。”
众人听小铃铛一说,便又再次端详此画。
“难道不成这又是一道机关?”武将问道。武将除了武功之外,最烦动脑子、猜谜语之类。
“保证是了。”雀灵道,说完往后一退,让给看着小铃铛。他往后一退,其余人也都后退了一步,凸出小铃铛独自在前看那幅山水画。
阿娅退后,立在阿娅肩上的,鬼魂也跟着后退了过来,不愿意了,道:“看不清楚了,看不清楚了。”
小铃铛这才回头一看,包括他师兄在内,都在看他呢,他有点不好意思了,挠着头道:“师兄都看我干啥?”
龙吟微微一笑道:“看你的了。”几人还有自知之明,要说发符做法,当仁不让。让他们猜谜动脑,都懒得很。
“还有我,还有我。”鬼魂在一旁叫道。阿娅没办法,走上前,陪着他看那幅画。鬼魂看着那副画上的题诗道:“此乃是李太白之《望庐山瀑布水》。写得那真是……”
他话音未落,雀灵在旁边挖苦道:“你以为我们没读过书?《望庐山瀑布水》是这样写的:日照香炉生紫烟,遥看瀑布挂前川。飞流直下三千尺,疑是银河落九天。”
“无知,无知,太无知,看来雀灵老弟未有读过《全唐诗》。李白这《望庐山瀑布水》当初那是一共写了两首:其一是一首五言古诗,其二是一首七言绝句。你刚所背诵是众所周知的七言绝句。这两首诗,都紧紧扣住一个望字,从香炉峰入笔,用‘挂’字突出瀑布如珠帘垂空,把瀑布勾画出神入化,将飞流直泻的瀑布描写得雄伟瑰丽,气象万千……”
雀灵道:“我无知,那你背一下那五言古诗。”
鬼魂诺诺道:“背……背,谁不会背,只是死后魂魄分离,记忆力大不如前。”
雀灵哈哈大笑。
鬼魂道:“画中的:‘飞珠散轻霞,流沫沸穹石。而我乐名山,对之心益闲。无论漱琼液,还得洗尘颜。且谐宿所好,永愿辞人间。’还就真的是李白五言古诗中的末尾几句。我要是骗你……骗你,我就天打五雷轰。”
雀灵道:“好,你说是就是,那——这几句什么意思?”雀灵并非故意刁难鬼魂,因为他自己也不知道。
“这几句的意思就是说,李白看到这么美得景象,想离开人间到这里来修身养性,修炼成仙。”
武将道:“那个钓鱼的老头,就是李太白了吧。”
“这个可不好说,这个老头在庐山瀑布下边钓鱼,还就像诗中所讲:而我乐名山,对之心益闲。”鬼魂一看武将也请教他,自然是非常得意道:“这幅山水画画得还凑合。作者采用了斧劈皴法来表现质地坚硬、棱角分明的岩石。用毛笔中锋勾勒山石轮廓,而以侧锋横刮之笔画出皱纹,再用淡墨渲染之。真个是水墨苍劲,颇有南宋遗风。只是这题字写的太过平常。字体结构都没有掌握好,倒似你们的鬼画符一般。”他拐着弯在讽刺道士的符箓难看。
别人知道文人有时迂腐,也不与他一般见识,唯独雀灵不服气心道,哎呀,拐着弯又来骂人,看我不收拾你。于是道:“你能说出画这幅画的尸骨道人是谁的话,那才算你有本事。”
“这个人不出名,不晓得也罢。”鬼魂上哪里知道此人去。
雀灵又一笑:“如果有人知道如何?”
“有人知道的话,我叫他爷爷。”鬼魂道。心道:“我一个饱学之士不晓得,你们这些江湖粗人去哪里知道去。”
“师兄告诉他。”雀灵心中那个乐。
雀灵便将玉珩道长给他那封信中介绍尸骨道人的事情讲了出来。从最早跟随胤褆征讨,到胤褆派他寻找成就帝王的紫薇蟠龙格局的月圆城,以及后来有可能归隐山林的事情给鬼魂讲了一下。
不等龙吟讲完,雀灵叫道:“快去叫爷爷。”武将也在旁边嘿嘿笑着。囧得那鬼魂青烟儿变成一团乌黑乌黑的,像似从烟筒里冒出的黑烟儿。
众人正在吵闹,那边小铃铛猛地一拍手道:“是了。”众人停下喧闹,看着小铃铛。小铃铛伸手在那“土”字上一点,只见画中山水图像开始恍惚不定,闪出了光亮,小铃铛也退后,众人堆到一起伸着脖子看着,画中水流动了起来,山石膨胀成一层层,最奇怪的是那钓鱼老道士的鱼竿居然动了起来。
众人慢慢靠前欣赏着这幅画,忽见画中的钓鱼老道将头扭了过来,道:“磨磨蹭蹭干啥?还不快点进来?”
众人倏忽往后一退散开,龙吟拔出拂尘、武将甩开扇子、雀灵拽出精钢剑、小铃铛掣出木剑、就是阿娅也从腰上抽出夺命鞭,只有鬼魂嗖地一下,藏到了阿娅背后,五鼎万钟阵自然摆开来。
“快进来,快进来,不用害怕。”里面的老道士招手道。
众人摆好阵势停了半天,没有动静。慢慢又靠近了画面。龙吟伸手摸向画面,手臂居然伸进了画面里面。龙吟转头问小铃铛:“怎么回事?”小铃铛道:“前进路口应该在这个画里面。”
“小铃铛,你没发烧吧。”阿娅问道。
小铃铛道:“我好着呢。除了进入画里,没有第二条路走。只是……”
“只是什么?”雀灵道。
“只是这个画中的老道,不知道是什么人。再说……就怕进去了出不来了。”
“有什么出不来的?我来了。”画中老道喊道,将鱼竿插到竹筏上,身子一纵,从竹筏上跳起,众人往后一退,做好准备。但见画在墙上一动,从画中蹦出一老人。
“哈哈哈,你们怎么才来呀,老道都等的不耐烦了。”画中老人说道,身穿一破兮兮的道袍,一破兮兮的道冠。脸上稀疏的胡子,额外几块老年斑。看着众人摆着五鼎万钟阵的架势,道:“摆什么阵呀,这个破五鼎万钟阵,对付小妖小怪绰绰有余啦,在我这里不好使。”看了看四周的屋子,继续道:“这个房间还是这么凉,走吧,进画里说话去。”
老人右袖轻拂,一股清风,由不得龙吟等人抗拒,将众人都扇入画里。老人也一蹦而入。
众人大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