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铃铛嘟噜道:“神鬼难医,真的神鬼难医?死马且当活马医,我就让鬼魂来瞧瞧。催动咒语,运气剑身,道一声“起——”在聒噪木剑的底下,钻出一烟雾缭绕的小鬼,小鬼老鼠眼,尖嘴猴腮,十足一老鼠。小鬼抬头看了看,又看了看小铃铛,道:“召唤我做什么呀?”小铃铛问道:“小鬼,你会看病不?”小鬼道:“给谁看病呀?”小铃铛道:“你身后有俩病人,你帮我瞧瞧他们得了什么病。”小鬼道:“那好呀。”飘转身去,飞到半空,看着两位平躺向上的虎啸和史大勇。小鬼忙上忙下,一会趴在他们身上听了听心跳,一会又摸了摸鼻孔的呼吸,一会又寻思半天,冲着小铃铛道:“你说他俩病了呀?”小铃铛点点头。小鬼接着道:“我刚才听了听他们的心跳,很正常呀!”小铃铛道:“不会吧?”
“怎么不会呀,他们的呼吸也很均匀呀。”小鬼道:“他们俩明明睡着了呀,怎么说有病呀?”
小铃铛心急火燎,小鬼呀呀呀的慢悠悠说起没完。小铃铛道:“你到底会不会看病?”小鬼道:“谁说我会看病呀?”小铃铛要吐血,左手画一封符吓唬小鬼道:“不会看病你在这里罗嗦半天。”小鬼道:“我没说过我会看病呀,我不是郎中呀。”小铃铛将符收起,怒道:“那我且问你,你说鬼蜮中哪个鬼会看病?”小鬼道:“我不知道呀,我是小鬼。你应该找大鬼,也不对,你应该找老鬼。你想呀,老郎中死了都成老鬼……”
小铃铛一抖,灌气于剑,道:“走。”好歹没让小鬼将最后呀字说出来。小铃铛舒了口气。
屏息凝神,聚气聒噪,念动咒语,召唤老鬼。老鬼陡然一下从神剑底下站起身来,晃动漆黑的黑脸上下左右瞧了瞧,问小铃道:“我说主人,这又是哪里?你召唤我到这里做什么?”鬼蜮中脸最黑的一是黑鬼,一是老鬼。
老鬼心眼儿多,小铃铛决定先奉承一下,道:“老鬼呀,都说你在鬼蜮见多识广,是不是真的呀?”老鬼道:“你别呀呀的好不好?小鬼整天呀呀的,呀的我头疼死了。你再呀呀的,你干脆一符拍死我把。”小铃铛不自觉也受了小鬼的传染,忙改口道:“老鬼,你可会看病?”老鬼看了一眼小铃铛道:“你当我是神仙?”小铃铛心道:“神仙谁会听我的?我又召唤不来他们。”问道:“那你知道在鬼蜮中,谁是鬼郎中?”
老鬼道:“鬼蜮里还有鬼郎中?没听说过。”小铃铛问道:“难道没有死了的老郎中?”老鬼一听鄙视道:“死了的郎中有,郎中一死就去投胎重新做人。谁去鬼蜮做什么鬼郎中?鬼又不得病。”
小铃铛一听泄气道:“你帮我瞧瞧这俩病人,看看谁能治?”老鬼晃着膀子转过身来,瞧了瞧两位病人道:“俩人病的不轻。”小铃铛惊喜道:“看来老鬼先生,对医道还算明白,请救一下二位。”老鬼哼了一声道:“什么叫还算明白,虽然老子不曾学医,本老鬼也算是见多识广。一见此病,还是略知一二。”不曾学医,还能略知一二?小铃铛只道老鬼吹牛的本领高超,皱着眉头无奈道:“什么叫略知一二?”老鬼摇着黑头道:“略知一二的意思就是,本老鬼一看就知道他俩没得救喽,真要变鬼啦。”
小铃铛气馁道:“叫你来看病的,不是来说风凉话的。”老鬼道:“本老鬼没吃过猪肉,还没见猪跑?病入膏肓的病人我可是见得太多了。主人,你要替他们准备后事喽。”小铃铛喝道:“我是让你来给我出主意的,不是让你说三道四、吆五喝六。”老鬼嬉笑道:“我哪里敢胡说?就是行病鬼都说我看病看的准。”小铃铛自语道:“行病鬼?”心中记着《召唤道法録》中记录着行病鬼的咒语,问道:道:“行病鬼到底干什么?”老鬼一撇嘴道:“行病鬼就是专门传播疾病的。没有什么病他不明白的。”小铃铛喜道:“多谢老鬼,我把行病鬼召唤问一下。”老鬼道:“恐怕不易,它最近老唉声叹气,满腹惆怅,才懒得理你呢。”
小铃铛不理会老鬼的牢骚,将老鬼送回,想了一下召唤行病鬼的咒语,道一声“起——”,现身一鬼,脸是绿的,甚是恐怖。小铃铛看到吓了一跳,道:“行病鬼?”行病鬼不答话,左手往小铃铛脸上轻轻一拂,小铃铛感觉不妙,连忙往旁边躲开,急忙化气为符,一指绿脸鬼,道一声:“着!”便将绿脸鬼封道墙上。绿脸鬼左侧被钉在墙上,右侧部分在墙上乱动,嘴里吼吼叫唤。小铃铛道:“难道你是哑巴,我问你是不是行病鬼?”绿脸鬼道:“你说是就是喽!吼吼!”小铃铛指着床上两人道:“你能布病,那你告诉我他俩得的什么病?”绿脸鬼吼吼几声,道:“我凭什么告诉你?”小铃铛道:“你不告诉我,我就不把你从墙上放下来。而且还……”说着,再次化气为符,用木剑往板凳上一指,板凳被炸符炸成两截,接着道:“还、还将你炸成齑粉。”
绿脸鬼叹气道:“谢谢,做鬼最大的痛苦不是承受痛苦,而是没有死亡。被人整死,是我最大的梦想,你能帮我实现我的梦想,在下感激涕零。”小铃铛本已无奈,见唬不了对方,于是道:“你要是这样说,我还不能将你炸死。”转念一想,计上心头道:“老鬼说这俩病人即便华佗在世也救不了,我是不信,召你上来看一看。”
行病鬼本来被封在半高的墙上,早就注意到床上躺着俩人,看了看,哼了一声,道:“他俩一时半会还死不了。”小铃铛听到了最有希望的一句话,连忙鞠躬道:“还请行病鬼先生行行善,救救他俩才好。”
行病鬼道:“你让我救他,那还如此对我?”
小铃铛赶紧道:“罪过、罪过,刚才鬼先生往我脸上轻轻拂手,还以为您是给我布病呢。”赶紧将封住行病鬼的气化道符取回,行病鬼一从墙上下来,就轻轻又往小铃铛的脸上轻轻一拂,小铃铛不躲避,摒气受了这一下子,道:“不知道行病鬼先生,这是何意?”
行病鬼道:“刚才你不是说了吗?我这是给你下病咒。”小铃铛心中一颤,暗自提起,畅通无阻,放下心来。道:“鬼先生开玩笑了吧。”行病鬼自从出现,绿脸就没有笑过,道:“我从来不开玩笑,给你下病咒,我就救治他两俩。”小铃铛奇怪,问道:“你这是为何?”行病鬼道:“我本行病鬼,到处降人灾。就是到处给人下病咒,不是给别人治病,我给他俩治病,岂不是砸我自己的饭碗?给你下上病咒,才不枉我行病鬼的名号。”
小铃铛十五只桶打水,七上八下的:“脸上绿油油的鬼,根本就不是什么好鬼。”已经给自己下了病咒,再要发作于己不利,道:“无量天尊,如果能救醒他们二人,我小道士宁可大病一场。”行病鬼看了一眼小铃铛,默不作声。缓缓飘到二人病床前,看了看史大勇的手,摇着头,叹了口气,然后啧啧称奇,自语道:“呸呸呸!真够狠毒。”伸出蒲扇大鬼手,在史大勇的左胸口前反复隔空摩挲,顷刻之后,飘到小铃铛跟前,伸开鬼手,鬼手之中赫然又一银白蚊须针。行病鬼将银针放到桌子上,蚊须针上的反光,随着灯火跳跃晃动。
行病鬼又看了看虎啸肿胀手臂,自语道:“奇也,此人没有暗器。”小铃铛道:“他身上的蚊须针已经被取出来了。”将刚才取大磁石的的经过向行病鬼讲了一下。行病鬼道:“原来如此。下毒之人是什么人?”小铃铛道:“乃一黑袍道士,正在岱庙摆擂台打雷。”于是将这两人打擂台,被黑袍道士暗算的经过讲了一下。
行病鬼在房间中飘来飘去,自语道:“没想到会弄成这样,比我想象的还要严重,气煞我也。”小铃铛看着行病鬼在狭小房间里转悠了半天,也不言语,越发纳闷。行病鬼倏忽停下,问小铃铛道:“你知道我刚才给你下得什么疾病?”小铃铛摇了摇头,行病鬼道:“痨病。明日痨病就发作。痨病虽不会要你的命,半年之内,也能让你变老十几年。”小铃铛问道:“痨病就痨病,还请治好他俩。”嘴上如是说,心中却暗自将行病鬼祖宗十八都骂过。
行病鬼道:“治好他俩易如反掌,只要你答应我一件事,我不光治好他俩,我还给你除掉痨病。”小铃铛道:“那太好了。”心下却道:“你祖宗的,老子把你召来,不听我的话也就罢,竟被他要挟。无论什么条件,我小铃铛先答应了再说,”行病鬼将桌子上的蚊须针吸起,重新置于蒲扇大的鬼手中道:“你刚才叫此针为蚊须针,你却不知道针上边涂抹了一层特殊的毒药——蛊毒。此针全名——蚊须蛊针。”小铃铛惊悚道:“蛊毒?”这是他回到泰山以来再一次听到蛊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