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日,却见一偏偏少女坐在灵田旁,将下巴放在膝上,就那么直直的看着在田间忙碌的那人。
这少女身穿粉红玫瑰上杉,下罩翠绿烟纱花裙;腰间缠着金丝带,头挽华髻斜插银钗;芊腰不盈一握,体态妖妖艳艳,勾人魂魄。
这便是赵婉儿,可现今三年已过,年满十六的她,却是从青涩的小萝莉长成了亭亭玉立的大姑娘。
虽说赵婉儿没有李川那变态的金身,在灵丹的使用上不能似他那般毫无顾忌。可三年下来,靠着五颗上品归灵丹还是修为暴涨,点亮了第三颗命星,步入命源三星。
但是比之赵婉儿,李川却依旧没有找到完成炼心的办法,修为也依旧停滞不前。好在他日日忙于田间,以种植仙草灵谷为乐,过的倒是还算惬意。
他现在甚至连修炼都免了,反正也是无用,就那么日复一日的守着自己的的几亩灵田,如同恢复了凡人生活,活像个不知疲倦的农夫。
坐在田边的赵婉儿,看着李川脸上洋溢的笑意和不断滴落的汗水,美目渐渐有些发痴。每每这般便会想:若能一辈子和师兄这样男耕女织该多好!
呸呸呸!好不要脸的赵婉儿,什么男耕织女,你和师兄都是修士好不好!再说你这丫头哪里懂得半点女红?下一刻,小丫头却又在心里骂起自己,那张娇艳的脸庞也变得粉红,只觉两颊发热,却是自己把自己羞到了。
“婉儿,你这都闲了一个月了,过两日再给你一颗灵丹,继续闭关去吧。”李川的声音忽然唤醒了兀自纠结的小丫头。
“啊?又闭关啊?”赵婉儿立时苦起小脸,瘪着嘴道:“川哥哥,再让婉儿歇些日子吧,一次闭关就好几个月,简直是太无聊了。”
清澈如水的剑目一瞥,李川摇头笑笑,如何不了解这丫头的性子。人虽然长大了,可还是和过去一样跳脱不安。暗道一声算了,还是别把她逼得太狠。他却是没有发现,三年来自己对于小丫头的心态却悄然发生了变化,越发像是一个兄长。
不过恰是因此,他这种心境的变化,让他在这三年里没有再受到过“欲心”影响。“随你吧。”他也不多说,自顾给仙草注入子木之气。
恰在此时,忽听谷外传来一声呼唤:“李川师兄,百缠峰晴柔求见。”
“晴柔?”李川愕然的抬起头,脸上满是疑惑,根本不知道这人是谁。
“啊!好像是秦师姐身边的女侍。”反倒是赵婉儿记性好,想起了什么。
秦紫柔的女侍?李川轻皱了下眉头,话说自己拜入灵火峰已三年有余,他几乎都要把秦紫柔给忘掉了。
想了想便随手打出灵决,开启逍遥谷生门。不多时,就见一个还算有些姿色的姑娘快步走入谷中,李川亦是迈步迎了上去。
虽说时过境迁,可晴柔还是一眼认出了这位师兄,急忙躬身一礼。现在的李川可不是当初那个百缠峰的普通门人,尤其是三年前陪伴主子亲眼见过李川诛杀云文志和曹宁后,这姑娘就对他生出了一种浓浓的惧意。
“晴师妹,你来找我有什么事吗?”李川直言问道。虽说满脑子问号,可也明白若是没有什么要紧事,秦紫柔绝对不会贸然派人来找自己。难道是她遇到了什么麻烦?他兀自猜测,忽然有些担心起来。
晴柔看出了李大少毫不掩饰的担忧之色,忙答道:“我家主人前不久得老祖同意归家探亲,今个却是通过传音法宝传回口信,让我务必转告师兄。”
她回家了?李川心头骤然一变。家!而闻听此字,人更是陷入一种恍惚,瞬时间前世今生,重重经历涌现心头。
“什么口信?”他急声问道。不知为何,却是生出一股浓浓的不安。不仅是面色剧变,整个人也随之阴沉起来,更是顺着周身冒出丝丝寒气,一双眼睛亦是死死的锁定了晴柔。
看到师兄的变化,一边的赵婉儿急忙拉住他的胳膊以示安抚。那晴柔被李川锁定,只觉一股寒气扑面而来,导致气息不畅。再不敢看他一眼,急忙别过头,急声答道:“我家主人的口信是:家中生变,楚夫人已入弥留之际,速速归家!”
“什吗!”李川怒目圆睁,眼珠几乎要撕破眼线。姨娘已入弥留之际?这怎么可能?想起了那位视自己如己出的姨娘,他只觉腹中一阵翻滚。“噗!”的一声,竟是一口鲜血喷出。
“川哥哥!”赵婉儿面色大骇,急忙扶住险些跌倒的李川,想要劝他却又不知如何开口。看着李川那几乎扭曲的脸庞,立时明白了那位楚夫人在他心中的分量。
“她还说什么了?”李川只觉心如刀绞,掏心挖肺,一把擦去嘴角血迹追问起来。
他虽说是个穿越而来的残魂,但却融合了那死鬼少爷的全部记忆。因此这些年李川自己都说不清楚,现在的他到底是前世的那个白领,还是今生的这个纨绔。但唯有一点能确认的是,楚云秀绝对是自己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唯一一个被他认同的亲人。
十岁那年寒冬,自己不甚跌落水中,本就身子不好的楚云秀不等下人赶来,毫不犹豫的跳入池中将他捞了出来。那一次,姨娘大病一场,直到来年开春才恢复,身子骨却是愈发的差了。
十四岁那年,当所有长辈包括那个便宜父亲都不再用正眼看待自己,唯有楚云秀日日安慰。她本不善言辞,却每每用那无私的母爱将自己搂入怀中,细语相劝。
后来,自己一次次惹是生非,惹得父亲责罚,族人厌恶。又总是楚云秀苦苦哀求,结果反倒弄得父亲大骂慈母败儿,却是把无尽的怒火转嫁到了她的身上。
自己那个便宜父亲数房妻妾,因自己这不孝子的原由,让楚云秀越发被冷待和不满,日子亦是难上加难。为了自己,她受尽了多少冷言冷语,受尽了多少白眼羞辱!
可我呢?一心追什么狗屁仙道,却将姨娘孤身一人留在那家族饱受煎熬!
现在回想起来,李川甚至可以想到,楚云秀得知自己拜入仙门离家而去时,有多伤心绝望。虽说修仙是天大的喜事,但无私的母爱又何尝不是自私的,其中酸楚,除了姨娘他人岂能体味?
李川啊李川,你鬼迷了心窍修个什么仙?百善孝为先,你的孝又在哪?父母在不远行!可你呢,却是独自跑到这所谓的仙山逍遥!你已经无法对前世的父母尽孝了,难道今生亦要做那不孝之人吗?
“家!我要回家!”李川恍恍惚惚的推开赵婉儿,口中魔障般念叨着,两行清泪早已湿润了双瞳。
“川哥哥,婉儿知道,婉儿知道。”赵婉儿何曾见过师兄这般模样,便是面对红鸾老祖时,那等险境也是巍然不惧。但现在却是彻底失了方寸,丢了魂魄!急的小丫头也是眼眶红红泪流满面,可还是拉住李川劝道:“川哥哥,就算要回家,也要先和老祖去请示啊!”
这仙门规矩多多,自不是想怎样便怎样的。可李川现在如何还顾及的了这么多,再次一把推开赵婉儿。双眼布满血丝,怒目吼道:“请示个屁!老子现在就要回家去!”
他几近狰狞,自听闻楚云秀的消息后,沉浸已久的五尘杂心便瞬间侵袭其心神,再也难以压制,却是连赵婉儿也不认了。额头两眉之间,再次隐隐浮现出那条黑线。
这会儿若是谁敢阻拦于他,李川绝对会凶性大发!一扬手便召出巨蛇骑跨而上,再不多言,朝着远边的天际遁天而去。
ps:说明一下,为了设计炼心的这部分情节,我对最初的几章做出了一些修改,就是把李川的生母楚云秀改成了姨娘。对此给书友带来的不便望您能见谅,不过保证绝不会太影响您阅读。最后再次感谢书友的支持和帮助,谢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