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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御猫

看到张延民夸张的表情,王鼎坤不悦道:“有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想我王鼎坤看遍人间繁华,现在决定浪子回头,专心只爱一人,有何不妥?”

张延民只得振作精神,道:“兄长所言,小弟敬服。”

王鼎坤好像突然想到只顾得介绍恋爱经验,而没有给自己这个新认的小弟介绍美女,遂道:“好了,咱们言归正传。其实‘昊清三美’并不是昊清国评定的。而是三国公认的。”

张延民也不由被他点燃了八卦之心,道:“愿闻其详。”

“其实这都是‘六帮’的年轻一代弟子在最近选出来,并很快被天下认可的所谓‘天下八大美人’。‘昊清三美’就是八个美人中咱们昊清国的三位。‘三美’中排名第一的就是丞相府的千姗小姐。她花容月貌自不必说,武功更是‘九道山庄’庄主,宗师吴德帅唯一亲传的女弟子。兄弟你武功不错,但是如果对上千珊,估计你也不是她的对手。”

张延民笑道:“哼哼,兄长放心,不管怎么说都是未来的嫂子,我让着她就是……”

王鼎坤两眼一翻道:“朋友妻不可窥,别说我没提醒你,可别打我千珊小姐的主意。”

王鼎坤接着道:“排名第二的是雍亲王爷的爱女朱惜蕾,这个女人论相貌也是美艳绝伦,但是论品性可比不上我的千姗小姐。据闻她最爱戏弄男人,昊清国的风流名仕不知有多少人在她的石榴裙下英名尽丧,以你张府现在的位置,你小子想要追她,怕也不能讨好。”

张延民叹道:“不要小看我,待我将来收拾了她,让她乖乖喊你做兄长,到时你就会明白我的高明手段了。”

王鼎坤哈哈笑道:“牛皮谁不会吹!到时候你闹得灰头土脸时,不要来向我哭诉,求我这个恋爱高手教你手段。”

张延民失笑道:“还请高手赶快说说谁是第三位美人。”

王鼎坤好像憧憬着张延民将来恳求自己的情景,眉开眼笑的道:“第三位就更不得了,她琴、棋、书、画无不精通。芳名令听岚,乃是‘纯阳宫’宫主,宗师令明诚的独生爱女,我的小师妹。我曾在‘纯阳宫’总舵亲眼见她用洞箫吹过一曲《雁南飞》,箫声把从空中飞过的群鸟都引了下来。你说神奇不神奇?”

张延民想着那令听岚吹曲的景象,也不禁神往。

两人一边开心的聊着,一边不知不觉间就已经来到了邯郸城的北城门。他们远远的看到城门口有一队人马,列队好像是在等着自己,两排长长的精甲战士昂首挺胸,举着长矛分立路旁,青石路铺上了厚厚的红地毯,直通城门洞,以金蚕丝织于其上的火鸟图案表示了这队骑兵应该是家族的亲兵。

正想着,只听见两排队伍中一人高喊了一声“敬礼!”,精甲战士们“刷”的一声同时把右手横在胸前。紧接着,张延民身后的杨立卓喊了一声“火鸟!”,他身后的战士们也同时把右手横在胸前,齐声高喊“必胜!”。

张延民此时感到一种少有的冲动情绪直冲脑门,他知道这是家族的护卫队来送自己,此情此景让他很激动的也把右手横在胸前,高喊了一声“必胜!”,只是因为他的动作和声音都比其他人慢了一拍,就显得有些突兀了。

从张府的送别马队中迎面走出来两个人,一个人赫然是三房的三堂伯张礼,另一个则是二房的四堂伯张智。张延民想不到临去武威郡上任,两个张府长辈居然都来送自己。

张礼和张智先是跟王鼎坤打了个招呼。互相寒暄了几句。王鼎坤很是自觉的避在了一边,让他们叔侄三人说话。张延民对两位伯父的到来自然是礼数有加,两位伯父来此相送也是应有之意,三人把面上功夫做足,洒泪而别。

城门楼两旁一群舞姬翩然起舞,将锦缎做的绣球往张延民一行人抛去,张延民知道这种舞不是选婿。此舞的名堂叫“前程似锦”,专门用来送赴任官员的,两位堂伯给自己准备了这场舞真的也是用心了。

别了张府众人,张延民和王鼎坤一行人出了北城门,又前行了几里,王鼎坤拉住了马,对张延民道:“延民兄弟,‘千里相送,终须一别。’为兄就不再远送了。‘一品堂’的‘犬组’在梁州各郡城都有分部,我这里有一份各分部管事的名单,你记住,有事可以联系他们。这份名单是绝密,除了你自己,万不可再向第三人透露名单上的任何人。就算有什么事需要他们协助,也必须保证不暴露他们身份。这点你必须切记!”

张延民看到王鼎坤的表情,知道这件事情非同小可,也不敢大意,忙躬身接过王鼎坤传来的名帖:“是!延民定牢记于心。”

打开名帖,引入眼帘的第一个名字赫然是梁州永胜郡管事忠勇伯府——邓逸臻。张延民的瞳孔猛地一收缩,虽然对邓逸臻的亲密他有过怀疑,但是当这个名字在“一品堂”的管事名单中出现的时候,张延民还是感到了一种淡淡的哀伤。但是他猛地意识到这是王鼎坤对他的一个考验。他现在用什么方式对待这个“意外”,是王鼎坤想要看到的,因为突然的事件会暴露一个人的本性。他一边用惊讶的表情拖延着时间,一边迅速盘算着应对的策略。

终于,张延民用颤抖的手把名帖翻过来给王鼎坤看,并压低了声音缓缓的道:“不知道王大人对此有何解释?”

王鼎坤面露惊讶至极的表情,接过名帖道:“延民为何如此生气?”他看了看名帖上的名字,略微想了想,恍然道:“哎,延民你误会了!邓小伯爷从‘战神书院’出师后,才被陛下召入‘一品堂’。说起来他能如此升迁也是沾了你的光,陛下前日听闻逸臻和你是异姓兄弟,觉得你们兄弟二人同在梁州,兄弟同心,更能为咱们昊清国成就一番事业。所以才把他钦点为管事。为兄考虑不周,没有提前告知,倒是让兄弟你误会了。”

张延民心中冷笑,作为一国之君的情报头子,如果连这样的事都会疏忽,那估计这个位子早就不是他王鼎坤了。他如此说,明显是朱志和他对自己还有防备。

张延民故作不知,装作还在生气的样子道:“虽然王大人如此说,但延民仍然难以释然,也不能马上相信大人的话。失礼之处,还望王大人见谅。”

王鼎坤大方的道:“兄弟这么想我也能理解,毕竟是为兄考虑不周。不过兄弟想想,如果邓小伯爷真是为兄之前摆在你身边的棋子,我今天就不会把他的名字放在这名帖里了……”

张延民揉了揉鼻子,装作恍然道:“王兄这句话倒是也有道理……”

王鼎坤笑的很自然,但是眼睛里却极快的闪出一道厉芒。

张延民没有再接名帖,王鼎坤也没有强求,只是又交代让张延民在前面十里堡的驿站,等着太子行辕,而后带着侍卫拍马离开了。

王鼎坤走后,张延民招呼张府的车队继续赶路。杨立卓盯着张得利,发现张得利面无表情的摇了摇头。他想了一会,好像还是觉得不放心,拍马赶到张延民的身边道:“延民少爷,刚才那个王大人可是出了名的‘鬼见愁’。少爷万不可被他的花言巧语所迷惑啊……”

张延民这时正因为邓逸臻的事情而心情烦闷,听到杨立卓这么说,不知道为什么他的心情好像一下子舒服了很多。这就是忠诚吗?一直对这个世界有所排斥的张延民感觉自己很喜欢这种被人关心的感觉,他微微了欠了欠身,道:“杨统领无须客气,有话请讲。”

“少爷!这个王鼎坤是个出名的两面三刀。陛下刚登基时,这个王鼎坤只是‘一品堂’的一个小吏。陛下登基之初,允许各府各地的官员可直接向他上表告密,以至于四面八方告密的人越来越多。但是陛下收到这么多告密材料,总得有人替他审问。这个王鼎坤大人才有了机会。”

张延民以前对昊清国的这些官员根本不感兴趣,所以在昊清国官场这一块基本上算是一个什么都不知道的白痴。现在能了解一些内幕,非常有兴趣的问道:“难道陛下一开始就让这位王大人审理所有的案件?”

“不是的。王大人那个时候还不够级别。陛下一开始是让‘一品堂’原先的一位叫索元礼的统制专门接办告密的案件。但是索元礼极端残忍,审问案件,不管有没有证据,先用刑罚逼犯人供出同谋。犯人受不住刑,就胡乱招了一些假口供。这样,他审问一个人就会牵连到几十个甚至百多个人。株连越广,案情就越大。但是这么一来,陛下那边就头疼了,因为不可能每件告密都有这么多的人涉及进去。而且索元礼害人太多,民愤很大,对陛下的名声也不好,于是没过多久,陛下就借个因头,把他杀了。王鼎坤大人就是在这种情况下才渐渐展露出了头角,慢慢熬到了他现在的地位。”

“那王大人是如何审的案子,才让咱们陛下这么满意的?”

“这个王大人做事从不搞牵连,很多告密案件他查都不查,但是只要是他经手查办的案子,基本不会有什么冤枉。而且,这个王大人很懂得攻心之术。最有名的是当年‘一品堂’的副总统制——仁义伯赵元义勾结果亲王。说来也巧,陛下的密旨到王大人府上的时候,仁义伯赵伯爷和其他几个‘一品堂’的大人正在王鼎坤大人家做客喝酒。王鼎坤大人在酒席上看完密旨后,不动声色,把密旨往袖子里一放,仍旧回过头来跟赵元义谈笑风生。他笑着请教说最近抓的犯人,大多不肯老实招供,赵伯爷是‘一品堂’的老大人,能不能教一教他处理的办法。赵元义不知道实情,还捻着胡须,微笑着说这事容易,拿一个大锅倒入滚油,把锅放在炭火上。谁不肯招认,就把他一点一点的往锅里放。王大人听了,连连称赞说好办法。”

张延民搓捻着手指道:“是不是这位王大人就照着赵元义的说法,在大厅内支起铁锅,倒入滚油,让那个什么赵元义往锅里跳……”

“不错,这位王大人当时就点了赵元义的穴道,拉长了脸对他说:‘接陛下密旨,有人告发赵大人谋反。你如果不老实招供,就自己爬进这个锅吧。’然后在赵元义面前,把他的手下一个一个丢进铁锅里炸了。吓得赵元义跪在地上,像捣蒜一样磕响头求饶,把密谋造反的事情招认了!您要知道要不是赵元义的提拔,他王鼎坤根本没有面圣的机会。他如此做发,实在算得上不仁不义了。所以虽然这位王大人从此被陛下信任,却也得了一个‘御猫’的外号。”

张延民哑然失笑道:“‘御猫’?呵呵,猫是那种最不忠心的宠物。这个外号对王鼎坤大人来说倒也贴切,不过……有些损了点……这位王大人确实也是个人物。咱们倒是不能小觑。”

杨立卓看到张延民轻松的谈笑,就知道刚才张延民是跟王鼎坤虚与委蛇。他心说这位四少爷虽然年轻,却也不是一个简单的人物啊,自己倒是有点多虑了。想想刚才张得利的表情,不由的对张得利又高看了几分。

不想张延民却突然认真的对他道:“杨统领,你刚才说的这些我很喜欢听。我希望你能一直这样……不管我知道不知道,了解不了解!只要你觉得需要,都要像刚才这样,想到什么就对我说什么。不需要顾忌,你懂吗?”

看着张延民热切的目光,杨立卓好像突然明白了点什么,他的内心也涌动着一种激动,看着张延民的眼睛用力的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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