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阳县西,彭蠡湖畔。
一个约莫四十岁左右的渔夫解开缆绳,摇撸架桨,正准备出船撒网。
原本二三月份正是鱼儿产卵季节,有经验的渔民往年这个时候必须休渔,否则秋冬收鱼时会大量减产,涸泽而渔的事是不能做的。
但祖上传下来只有这艘破船和两亩薄田,兵荒马乱田地欠收,如果不下湖网些鱼儿起来换点食物,家里的娘儿俩岂不挨饿?
“船家大哥,载载我们吧,我们要到弯月坝上去。”渔夫正准备驶往湖心,忽然听到岸上传来一声吆喝。
渔夫抬头一看,两个穿着严整气度不凡的青年正站在岸边招手。
这荒郊野外怎么会有大家子弟前来?但看上去又不似奸诈凶狠之人,来这里做什么呢?
船一靠岸,两个人就踏上船头。
这二人就是从泗水郡一路向南的刘邦和李卓。
从泗水郡相县出发至九江郡番阳县,二人骑马,乘马车,步行,用了近一个月时间,终于到了彭蠡湖畔。
“二位客官从何而来,要干什么去呢?”渔夫没有开船,直接问道。
“我们是寿春人氏,我们家大少爷练功出岔走火入魔卧病在床,需要一株红线莲入药为引,听闻弯月坝有此物事,我和我家二少爷来此寻找。”李卓回答道。
李卓原本游历九州郡县近十年,各处地理特产风土人情皆有所了解,信口拈来一点也不差。
“二位客官,弯月坝可是危险地啊。冬季浅水时千余亩,夏季水涝时五百亩。四百环水,人迹罕至。天上飞的,地上跑的,水里游的,坝上都有,其中凶兽毒物不少。传闻坝中有一黑风潭,潭不见底,潭中有食人蛟,近潭无活口。
传说不一定真,但三月三,龙抬头。春苏万物,冬蜇春醒,尤是毒性最重时。所以此时上坝,十分危险。”
渔夫摇动船桨,驶向湖心,边摇边介绍。
“船家大哥贵姓?”李卓问道。
“免贵姓吕。”
“吕大哥,不瞒你说,我和我家少爷是练武之人,一般毒虫鸟蛇不得近身,只要找着红线莲我们主仆二人即撤出,不会进入坝中心地带。”
“即使只是弯月坝边缘也很凶险,二位客官当小心谨慎才好。”
“那是那是。”
李卓在船进途中不时与渔夫作些简单交流。
不一会儿,船己行至弯月坝下。
“如果方便,我下午收网时再来接二位客官如何?”渔夫怕刘邦主仆二人在坝上要搜寻一会,好心相询。
“那自然好,谢谢吕大哥了。”
李卓丟给渔夫二枚铜币,和刘邦一起跳上弯月坝。
渔船又缓缓荡漾开去,船家开始慢慢下网。
“少爷,确定感应点在这坝上?”李卓对刘邦的意识感觉不很相信,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这时感应愈加明显,就在坝上,往坎中央前行吧。”刘邦觉得意识里的召唤愈来愈强烈,象一个认识很久的老朋友在深情地呼唤。
二人长剑执手,小心前进,偶有惊走的野兔,毒蛇及飞鸟。
刘邦意识外放,方圆五十米的一草一木全都清晰定格在脑海里。
从最近几次的意识内探外放的效果看,刘邦虽然不能主动内探去沟通意识之海,但把意识与周边环境相融时,却发现自已的感知竟然可以覆盖身体周围近五十米的距离,夜晚一片黑暗也不影响自已的感知效果。
“少爷,暂停。”李卓身形顿住,并脚后移一步,护住刘邦。
顺着李卓目光,刘邦一眼望去,只见前面百米左右,一条长约二三米的大莽横在一棵树上,盯着刘李二人,既似焦灼,又似挑衅。
“绕开吧。”刘邦轻声商量。
“己经快到弯月坝的中央地带了,越往中间走将会越危险,少爷要小心行事,不可*之过急。我们往左前绕开吧。”李卓在前,刘邦在后,慢慢在灌木丛中寻一方空地穿行,实在没有路就用长剑斩断树枝,蔓藤等开路前进。
主仆二人大约前行了三柱香时间,前方终于出现一块空地,空地方圆约十亩左右,只有松软的青草,零星点缀五六颗大树,不见任何飞禽走兽,连鸟儿鸣叫的声音都没有。
“极度危险,少爷,得迅速离开。”李卓阻住刘邦继续前行。
“何以见得?”刘邦小声询问。
“丛林猛兽,自有领地。此处不见任何活物,连飞鸟也不敢靠近,只能说明一点,有一个非常强大的东西盘踞于此,其它飞禽走兽远远遁开。”李卓很是焦急,怕有闪失,想拉刘邦火速逃离。
“李先生,我想要到的地方就在这里,如果我沒有猜错的话,这里一定有一只五行神兽,而它是我最好的伙伴。”刘邦意识里的召唤越来越近,越来越明显,在这个世界上和自己有这种心神相通血脉相连的感觉的,就只有小灰灰了。
因而刘邦断言,小灰灰必定在此。只是它为什么不出来相见?这里是小灰灰的领地吗?
刘邦和李卓缓步轻踏,蹑手蹑脚,向空地中央慢行。刘邦意识完全集中,尽量融入周边环境,感知身边寸草寸土寸木。
“前面有一潭水。难道是黑风潭?”刘邦发现当自己的意识汇集成直线时,竟然可以前探二百多米,“就在前方第三四棵树之间。”
既然确定了目标,就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李卓前面小跑,刘邦尾随其后。不到一分钟,二人己在潭边站定。
潭水低于地面约五六米,潭水墨绿,径长十米,潭居峡谷,细水慢流成溪,耸石环潭四周。
上不易,下亦不易。
站立潭上,刘邦对小灰灰的感觉更加清晰,似乎是危险,又似乎不是。
刘邦和李卓移开十米左右,小心潜下峡谷,沿溪流而上,再度站至潭边。
潭水冷澈入骨,低于地面至少六米,二人抬头上望,潭边四周灌木丛生,阴气*人,冷僻幽寒,令人不寒而栗。
刘邦意识凝聚,朝潭上四周探去。
近潭水处,左前上方,灌木丛中,有两个山洞。洞口什么都没有,再住洞里延伸,刘邦意识无法达到。
刘邦贴近潭水,意识往潭里送出,这下可好,潭里一应物事,看得清清楚楚。
潭深七八十米,潭内无鱼。潭半腰有两个洞穴,与潭上方的两个山洞遥相呼应。
刘邦除掉上衣长裤,缓步入水,初时还觉冰冷澈骨,不一会便无所不适,感觉和水融成一体。
“我先下水看看?”刘邦回首询问。
“不,一起,这点水温我能扛住。”怕刘邦出现闪失,李卓跟着入水。
下潜四十多米,李卓觉得呼吸困难,看来还是不行,朝刘邦练练摆手。
刘邦下潜入水后,只觉得在水中轻柔灵敏,呼吸通畅,对水中的任何事物都一目了然,见李卓不能坚持,朝他示意出水等候。
刘邦下潜迅速,几秒之间即到半潭腰,贴近洞穴,见没有任何动静,又朝另一个洞穴潜去。
一贴近洞口,一种亲近感扑面而来,那是小灰灰的意识传过来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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