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穿好衣服,拿了之前悄悄准备的许爷家的备用钥匙,便下楼打车去了许爷家。
我迫不及待地奔到他门口,拿钥匙开门。
“喀喀。”钥匙没能打开门,应该是他从里面反锁了。
他已经猜到我有可能会来了,也猜到了我悄悄准备过钥匙。我心里“呵呵”两声,刚想砸门,却又将手放了下来,掏出手机给他打电话。
“许筱晗你快给我开门!”我说。
“开什么门?你出门了?我没在家呀,我妈没在吗?”
“你丫装什么傻,快给我开门!”
“我真的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我压着怒火耐下心来说:“你又不傻,你不明白这个道理么?你不让我看秀哥的状况,那只能说明状况很糟糕。这是越想瞒越瞒不住的。
见我说破了,他也就不遮掩了:“我只是不想让你打扰到他。”
“拜托,我已经跟你妈妈学了那么久了,懂得比你多好不好?你让我看看,我肯定能帮上忙。”
“……不行。”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许爷竟然还不让我见秀哥……想到这里我心里打了个冷战,秀哥的状况真的那么严重么?一念及此,我不禁心乱如麻,又是急秀哥的情况,又是气许爷这个脾气。
我好容易按捺下来,说:“算我求你了好不好?就算他情况再差,差到马上就要散了……你好歹让我见他一面……难道是他自己不想见我么……”
虽说我只是在做最坏的打算,可一想到秀哥可能会飞散,就忍不住鼻子一酸,流下泪来。
人一旦哽咽起来,就说不出话,这再正常不过了。加上我气血有损,元神受伤,觉得浑身发软,忍不住蹲在地上蜷缩成了一团。
“喀,吱——”门开了。
见我蹲在地上哭着,许爷也有了几分不忍,他把我扶起来拉进门,我突然感觉到了他手臂竟与我一样也是颤抖的。
我这才抬头看他,他……竟然也哭了么?
秀哥到底怎么了?!
我心里一急,推开他就往他北边的小屋跑。
打开房门,秀哥的尸骨躺在地上,魂魄躺在床上。这个场景我见过,屋子里点着安魂香,撒着驱阳粉。可这次他的魂魄,却让人觉得透明得简直要看不清楚了。
……我还是头一次看到他这样憔悴。
之前跟许爷的妈妈学了很多魂伤,也学了很多治伤的方法。我当即靠近他去查验他魂魄上的伤痕。
看过以后,我又是一阵心惊,旧伤不必再提,可连我也没注意到,原来在长陵他受了那么多的伤……我做的最坏的打算,竟然,要成真了……
许爷看着呆愣愣的我,倚在门口缓缓说道:“你身上的虎眼匕首一直带着,他却抱着你托着你,让你在土里挖尸骨;跳下陵墓的时候,他的魂魄被挤压得厉害;后来到了陵墓里面,他被成祖所设的屏障伤了两次;到了正殿,我点香要散成祖的龙魂,多少也对他有些害处,之后成祖的龙魂,又将他的魂魄贯穿……
“再后来,我们打散怨魂的时候太混乱,或多或少也伤到了他吧?再加上最后咱们出去的出口……后来咱俩合力搬起那块巨石,细细想来,以你一个人的力量,就算是配合着陵墓的震动,你也不可能推得动,更何况还要撕开上面的土地,其实主要还是秀英出的力……还有我用了触鬼粉,也没有来得及帮他洗掉;最后那道黑光上来,是秀英把它推回去的,那种怨气,要说一点没伤到他……”
“别说了……”我忍不住打断他,“都是我的错。当时说准备不周全,我就不应该执意进去,应该回来重新准备!”
许爷嗓子也是喑哑的:“秀英一定是这样想……他觉得我们两个身陷险地都是因为他,所以他当时有什么苦,有什么不适,通通都忍着没说……”
“那时候,他……”想起那一幕我忍不住又哭了起来,“他把咱们两个托上来的时候……他就差点掉下去!我那时候就应该察觉到的……我那个时候就应该察觉到他状况不好……”
许爷苦笑:“现在自责实在晚了点儿。他的伤,岂止是因为这一次……”
他过来扶住我,说:“他现在这样,咱们两个都有责任。你也别把错儿都往自己身上揽……话说回来,你觉得,有救么?”
我稳了稳神,止住眼泪,望着秀哥的魂魄,说:“除了驱阳粉和安魂香,你应该还添了些凝神香吧?”
“这你都闻得出来?”
我苦笑:“我多希望是我闻错了……”
“你说这话什么意思?”许爷紧张了起来,应该是因为他已经猜到了我的想法,可他连忙否定道,“不会的……不会的,怎么可能?”
我叹了口气,说:“怎么不会?他现在用着凝神香还是这样的状况,只怕一旦停了这些东西,他立即就要魂飞魄散了吧?你告诉我,你醒过来的时候,秀哥的魂魄是不是已经不成人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