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生】
首先动手的还是黄小树,他搬起桌子果断地就向妖艳男砸去,在妖艳男视线被空中的桌子挡住的那一瞬间,小牛冲身上前用手中早以被砸碎的啤酒瓶子朝着欠抽的妖艳男子大腿上插上去,结果是,小牛被一手反抓转了个身,被反手擒拿后背对妖艳男,又惊又怒下左腿膝盖后窝被妖艳男正中一脚,直接单跪在地上。
说时迟那时快,黄小树提了一根木凳劈了下来,砸在妖艳男子的另一只大腿上。
妖艳男子后退了几步,脸色终于有了一些变化,他身后有几个人想冲上去帮他,被他双手一挥挡下。他抖了抖脚,双手握成拳头,噼里啪啦的直响。
他开始正视的打量起面前的黄小树,一米七左右的身高,黑不溜秋的寸头,一身廉价衣服,算不上强壮的身体,出手的速度比较快,但没有多少套路,典型的只是一个打架油子,算不上什么威胁,可偏偏就是如此,在两人的攻击下,居然吃了点暗亏,妖艳男阴柔的脸慢慢地沉了下来,冷冷的笑道:“有种,看我怎么玩死你。”
腹部早先就受伤的黄小树,可没有出现某些灰帮影视作品中常出现的大杀四方,他只是疲于应付对手的迅猛攻势。
那个气势凌人的家伙左手腕骨下锋处抵挡住黄小树一拳后右手几乎同一时间弹出,瞬间爆发力全部轰中黄小树胸口,让他一阵气闷,几乎喘不过气,不给他回旋余地,得寸进尺的对手身躯便呈现一条直线长驱直入,右拳直接击向黄小树头部,黄小树本能偏头躲闪,刚想扬腕出手回击对手脖颈,那家伙不但不回拳反而展开,手掌如刀,闪电砍中黄小树颈部,势大力沉,把黄小树侧击出老远,差点直接倒地。
黄小树忍痛吃力的站起来,把小牛拉在身后,手机递给他,说道“这不男不女就是个妖怪,你别来了,给一个叫蒙生的人打电话,我去拖住他。”
“拖个蚯蚓啊,花哥我跟着你什么时候怕死过,我不走。”小牛把手机摩托罗拉直接甩过道上,一脸严肃如临大敌的看着妖艳男。
黄小树差点被小牛气得吐血,破口大骂道:“你妹的就是个逗逼。”
烧烤店内,就在所有人的眼光都注意在黄小树和妖艳男身上时,一个身材苗条,戴着一顶鸭舌帽的女人,帽子戴的很低,遮住了脸,她就像影子般悄无声息地坐在了一个不起眼的角落。
女人只是平平淡淡的看了一眼妖艳男,便把更多视野锁定在黄小树上,没有看到黄小树脸上有一丁点儿的颓丧和挫败,相反,他吃痛的再次站了起来,略微地微弓着身子,这是一个很奇怪的姿势,就像是一只警惕的山跳,随时看准时机准备逃走,或者出其不意跳起伤人。
女人忽然想到,似乎黄小树是目前唯一一个连续遭到几次重击后还能保持站立的家伙。
开了一瓶矿泉水,漂亮的眸子又注视着唐锦绣不动声色地捡起诺基亚的动作,冷漠的表情里,嘴角轻轻扯出一丝笑意,发出只有自己才能听得见的声音喃喃自语道:“我要是个男人,也喜欢穿旗袍的女人。”
听到黄小树说出蒙生这名字的时候,杜娇娘姣好的面容终于柳眉间挂上了凝重,眼眸阴晴不定的在黄小树和小牛身上打转,罗哥倒是入戏般嘴角轻扬,配合着笑了,绕有感兴趣的看着两个活宝,结果被杜娇娘地踢了一脚。
小牛在地上用双手抓起一把啤酒瓶子的玻璃渣滓,发狠道:“花哥,换个策略,拼了。”
“嗯,换个策略。”
妖艳男子已经欺身上前,准备给小牛一个肘击,居然被小牛瘦弱的身躯低头弯腰躲了过去,就在这电光石火的一瞬,黄小树侧身抱住妖艳男子,豁出命的使力合抱困住妖艳男子的双手,然后小牛超常发挥的使出成名已久的必杀技,‘拍砖神掌’,一巴掌玻璃渣滓全拍在妖艳男子的脸上。
妖艳男子吃痛惨叫一声,弓身一转,双脚猛然发力,和黄小树一起摔在地上,不过妖艳男在上,黄小树在下,疼的也只是黄小树一个人而已,此时黄小树胸口一闷,痛得要死,眼见迎面而来一击手肘,赶紧用手护脸,但并不能止住妖艳男的攻势,鼻血浑如水龙头爆裂一般,喷了出来。
妖艳男趁此挣脱开黄小树,扭身一转,出脚快如闪电,就像电影里演的武打片招式似的,神乎鬼技的对扑上来的小牛一记扫堂腿,正中小牛的脚踝。
失去重心的三国猛将山寨版赵子牛就此‘陨落’,“噗”的一声,毫无悬念的摔倒在地上,从小到大跟混子打了无数次架,还是第一次碰上电影里的招式,狗吃屎的姿势除了呻吟,小牛疼得说不出任何话来。
见两人倒地,妖艳男拍了拍衬衣上的灰尘,从裤带里抽出一张手帕,小心的揩拭手肘上黄小树留下的鼻血,缓慢的走到黄小树的身边,右腿动若狡兔般蕴含着巨大寸劲踢在黄小树的腹部,黄小树如同断线的风筝般在地上退缩了好几米,“哇”的一声吐出一口带血的口沫。
妖艳男嘴唇极薄的嘴角挂着一副似笑非笑的弧度,又一次走到黄小树的旁边,充满挑衅地朝黄小树勾了勾手指:“再来,继续。”唐锦绣脸色苍白,此时此景仿佛似曾相识,那一段不堪回首的记忆如同老式的黑白播放机在眼前不断的播放那触动内心的画面,心里狠狠地一揪,曾经那个男人为了她,毫不犹豫的跪了下去,丢掉的不仅仅是他自己的尊严,连带着她的高傲也一同跌进了深渊,那一跪,至此改变了命运的轨迹。所以捡起了摩托罗拉,通话薄里翻到存名叫蒙生的电话号码,背对着妖艳男悄悄的发了条短信。
她很慌张也很彷徨,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有心痛的感觉,不是失恋后那种刀绞般的心痛,也不是伤筋断骨那样神经末梢剧烈反应的生理痛,而是一种恐惧,不敢在面对,不敢在一次重新经历,害怕轮回的恐惧,是一次又一次想挣脱恐惧的牢笼,弄得自己遍体鳞伤的痛。纤长的手指紧紧的抓着皮包,指节已经扭曲到翻白,她几乎带着哭腔的声调对黄小树喊道:“站起来。”
黄小树眼神迷离的抬头看着唐锦绣,他不明白唐锦绣怎么会哭,不明白为什么唐锦绣此时此刻看起来会是这么的在乎他,他傻傻的笑了笑,很痛,呲牙咧嘴的笑,妖艳男每一次出手动作不仅速度快,而且势大力沉,一旦击中,几乎痛得要吐出胆水,此刻要是那把刀在手上该有多好,在女人面前被打得这么惨,黄小树觉得自己脸上无形的伤痕远远超过了生理上的疼痛,站起来!
黄小树揩掉嘴上的血迹,咬牙道:“遇到变态,估摸着这次得栽了。”
唐锦绣外表娇柔的身躯里,从出生那一刻起便开始流动着那个男人的血液,初中是,高中也是,骨子里的东西不管经过多少年依然不会变,即使曾经的那一跪救了她的命,但她从来不会认为真正的男子需要退缩,哪怕是伤痕累累,哪怕是双腿断了,就算是丢了命,你也要站起来。
她倔强的心里宁愿你活在自己的心里也不愿你跪在现实的生活里,唐锦绣突然明白了自己的本心,她发现自己对那个男人对自己的生活是多么的残忍多么的冷血!
而这才是真正的自己,唐锦绣脱掉了高跟鞋,丢掉了手提包,她决然地抓起桌子上的一个酒瓶,朝妖艳男冲了过去,带着果决的态度朝着妖艳男的头顶砸了下去,仿佛当年的那一幕,在今夜变成了她想扭转那不可逆转的局面。
站起来!
妖艳男有些惊讶的看着唐锦绣所做的一切,躺在地上的男人是你心中的爱么?义无反顾不是一时热血,也是要分时机场合的,你所做的一切都将是惘然。
妖艳男抬手轻而易举的抓住了唐锦绣挥下来的手腕,他很少打女人,但并不代表他不打女人,特别是漂亮的女人****裸地挑衅自己权威,那就是一种蔑视,妖艳男就像看死人一样,左手想也不用想直接对着唐锦绣的脸抡了过去。
可惜,妖艳男并没有如意以偿,左手停在了半空,再也前进不了一分,手腕上多了一只沾满了鲜血的手,黄小树的手,一只重新充满了力量的手,伴随着燃烧的愤怒,是黄小树嘶声歇底的咆哮:“你敢--!”
妖艳男阴森的眼睛就像毒蛇般眯起了眼,黄小树的行为彻底的激怒了妖艳男,这二十多年来,除了他哥,谁敢这么嚣张地对他大吼大叫,而且对方还是一个三脚猫功夫的土鳖,妖艳男内心翻起了滔天怒浪,打断他的双手,要他付出沉重的代价!
眼看着妖艳男单手将黄小树狠狠的摔在地上,坤哥的心里也是一紧,他可没想到事情到了如此地步。
本来今天是在跟金环公司的老总谈建筑上的生意,为了新城那一块土地,已经谈了将近一个多月,由于价格的原因一直没谈妥,于是想到了动黑,在秘书的介绍下,认识了东北一位来渝都跑路的东北大哥,这种人干这事最好,跟本地人不熟,下手果断,办完就走,神不知鬼不觉不会露出一点风声。
而这妖艳男就是那东北大哥的弟弟焦轼,听秘书说这东北大哥来头可不一般,虽然是暂时的跑路,那也得看是因为什么跑路,那秘书的意思,就是不知道背了多少条人命,他这弟弟也不是什么好货。
本来只是为了给侄子出出气,顺便发泄一些这些日子的不顺,焦轼说他最近手痒,于是就一同带了过来,哪知道今天居然颜面扫地,被一个毛头小子用烟插了一脸,这还不说,现在就算是傻子都看得出来妖艳男焦轼已经动真怒了,要是下手没了理智,闹出点人命可不好,这么多人眼看着,到时候想找人背黑锅都不行,自己肯定逃不了,铁定的连坐。
就在坤哥左右为难,想着什么得体的措词让妖艳男不要闹出人命的时候,一辆带着轮胎与柏油路急剧摩擦燃烧发出刺耳声的桑塔纳,冲进人行道,浑如战神降世,横刀立马出现在众人面前。
蒙生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