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过大爷也装过孙子】
酒饱思yin欲,苏哲生看陈磊跟黄小树在聊天打屁,打了一声招呼就搂着晏菲的小蛮腰,带着郭超松和孙明扬走进电梯去了五楼洗浴中心,郭超松和孙明扬或许对蒙生有些忌惮,但对于黄小树,轻视之意溢于言表。
黄小树一直保持着微笑,嘴上说着寒暄客套的东西,明眼人都瞧得出来其中的不真诚,显然这个黄小树也没有意思与他们结交攀附的企图,这样最好不过,不是一个层次的人永远不会有共同的语言,也不会有太多的交集,只是郭超松和孙明扬对于陈磊的作法有些费解。
等到电梯的自动门完全遮住了苏哲生等人,陈磊站在临窗的位置,远眺面前的NC夜景,说道:“哥们,我是真心想在NC投资,在此之前,其实我早就来NC考察了两次,NC地盘不大,人口也不多,经济也不咋滴,和帝都、魔都比起来,NC就是穷乡僻壤不毛之地,可就是这么一个地方,这十年出的虎人还真不少。”
黄小树似笑非笑的看着手中的烟,年轻的脸庞犹如荡起涟漪的湖面,有着情绪,却看不出是不屑是无奈是悲欢是冷漠,仿佛这不应该是一个二十二岁的年轻人应该有的表情,道:“掏心窝的话就别对我说了,咱两才认识一天,对于你这样的大少爷,不值得。”
“不值得。”陈磊似叹息的重复道,转身坐回黄小树的身边,反问道:“那什么又是值得的?我跟他们不一样,我打娘胎开始就注定跟他们不一样。我知道他们看不起你,其实你骨子里也看不起他们。”陈磊一开口便信誓旦旦道,直接跟郭超松等人划清了界线。
“他们看不起我是真,我没有看不起他们,我眼红着呢,一顿饭钱几千块掏出来,眼睛都不眨一下,白天想怎么挥霍就怎么挥霍晚上还有漂亮妹妹暖床,这种视金钱如粪土骄奢淫逸的生活,我要是还看不起那也显得太清高了。我估计你与他们有所不同,但你也别把我往太高的地方看。”黄小树把玩着手中的打火机,算说了几句真话。
“说实话,介不介意我跟你真心交朋友?”陈磊一脸真诚地问道,很难想象一个开得起陆地巡洋舰,手上戴的表价值十几二十万的大少想与一个没车没房的穷小子交朋友还得先试问一番,郭超松和孙明扬见到这一幕一定会觉得陈磊今天脑袋被野猪踢了。
“屠了一头野猪就让你看上蒙生了?你不像那种被猪油蒙了理智的人啊!”黄小树笑道,说话直截了当,没半点拐弯抹角。
陈磊摇头也点头,苦笑道:“蒙生是虎人,我看到他第一眼的时候就知道,了解越深也就越佩服,我从小就爱看《三国演义》《水浒传》,像他这样的虎将要是看上我,我管他叫大哥,但跟你交朋友,蒙生有一定的因素,但不是最重要的,你是主导原因。”
黄小树饶有兴趣的看着陈磊,自嘲道:“你还真看得起我。”
“我前两次来也见过几位你们NC的土豪,都******有种,土匪气息重的很,我是一个商人,喜欢欣赏那种刀口舔血大碗喝酒大口吃肉的豪杰,特别是佩服那种士为知己者死,两肋插刀拔刀相助的义气,但那只是欣赏,没盲目追求,我跟他们这一类的人交朋友只能说是晚了,没有个十几二十年的过命交情永远别想融入那种核心圈子,就算进了圈子,难保多年后一群人都在牢里蹲着,你跟他们不一样,你生活在这圈子里,但你又独身其外,像极了我熟悉的一个人。”
黄小树抽了口烟,神情如水,耐心的等着下文。
陈磊望着天花板上的璀璨明亮的挂灯,陷入了沉睡已久的记忆中,“我是WZ人,但别以为白鹿城的人都是有钱人,我爸我妈十年前也就是一名普通的工人,我们家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来源于我的舅舅,我不敢说我舅舅就是你兄弟蒙生那样的虎人,但我舅舅绝对是三国演义里文武双全夏侯惇似的人物,忠心耿耿誓死相随的追随一个人,为了那个人白刀子进红刀子出的事没少干,那个人也是草莽出身,如今是都城的一位显赫的高官,都城那政治中心你多少也能了解,厅局级的高干多如牛毛,官帽放在地方政府那TM就是杠杠地二品三品的大臣,而实际上全是清水衙门的挂名,没实权也就是白塔,我舅舅跟随的那位人物外放在地方上就是一省之长的高位,所以我舅舅这十年也就跟着鸡犬升天吃香的喝辣的,这才有了我们家今天。说实话,我不敢当二世祖,开好车花票子纸醉金迷的日子看起来牛逼,其实这一切还不是别人给的,你们CQ那位手眼通天的一把手都垮了,谁说得准我家那位大树难保有天也会树倒猢狲散,所以我大学毕业后就一直在外面独闯,当过大爷也装过孙子,就略懂了一个理儿,不管是做哪一行,没野心不踩人不心狠就永无出头之日。”
“哪个年代都不缺埋尸的好汉,英雄大多出自死人堆。”黄小树深有感触的说道。
陈磊笑了笑:“是这个理儿,我是一个商人,父辈在帮舅舅漂白,到了我这一辈更不敢涉黄赌,我只能正正规规的搞企业,虽然说如今不再是改革开放初期,名字都不会写、只要敢拼敢闯也能闯出一片天地的黄金时代,但是没那舍得一身剐的气魄也不可能成大事,我很看好你,越穷的人越想往上爬,越光棍的人越有闯劲,野猪的事没有你,蒙生也拿不下那头野猪,但更关键的是那只被爆菊的野鸡,你的作法让我深深佩服,而且你跟人打交道也不卑不亢从容淡定,虽然我有些管中窥豹的嫌疑,但我看人的眼光是跟我舅舅学的,错不了,最多二十年,只要没折进局子里,你就是响当当的好汉,交心的说,交朋友跟女人选男人结婚一个理儿,有潜质的人最落魄的时候结交才是最佳的时机。”
黄小树如果把死鬼老爹的家产算上,那不是穷人,那是站在金字塔顶端的富有,但毕业离家出后的今天,黄小树还真就是一穷二白的乞丐,笑骂道:“****的,搞了半天你就是看上我的穷了,见过骂人的,没见过你这种骂人不带血的。”
陈磊见黄小树不在那么客气见外,知道朋友这事不用明说交定了,心情大好,热乎道:“去不去泡个桑拿做个按摩,我两兄弟慢慢聊。”
黄小树摆了摆手,起身说道:“有个兄弟在酒吧等我,也差不多该过去了,投资的事,我就劝你一句,在NC别打铝矿和房地产的主意。”
铝矿!
陈磊马上就联想到弥勒佛似笑脸的钱势国,这土皇帝历经三十年风雨而不倒,反而风生水起把家业做大做强,触角延伸到巴西,非洲等第三世界开发地球妈妈的资源,这一类不显山不露水闷声发大财创办实业的大佬,也许跟那些什么企鹅一类的明星企业的老总比起来,就是默默无闻的雷锋式人物,但要是比资本比实力比手腕,明星企业只有死的份。
三晋煤矿全国皆知,随便找个人都知道三晋煤老板砸钱能砸死一群人,政策煤矿整改,无数小矿合并成大矿,大矿成‘金矿’,现在哪个矿不是以亿为单位,但你听说财富榜上有三晋煤老板的名字么?毛都看不见一根。钱势国到底有多少钱,有的说几十亿,有的说几百亿,祖国内地财富榜500亿就能榜首摘冠,他却连最后一名也没排上,这其中的猫腻不言而喻,这一类没浮出水面的隐富才是真正的枭雄。
陈磊深知跟这类枭雄抢蛋糕的厉害,点点头,勾肩搭背的把黄小树送到电梯口:“改天有了投资方案,一定找你帮我把关。”
一直把黄小树送的酒店门口,陈磊本来还想叫服务生给黄小树叫一辆出租车,没想到前一刻还大言不惭的说看上黄小树穷的陈磊,下一刻就遇见了让他掉下巴的事,目瞪口呆的看见一辆红色的奥迪R8如幽灵般缓慢驶过来,停在黄小树的面前。
懂车的都知道四个轮子的家伙要想红得很正点,很难,大多都是糟蹋油漆的货色,法拉利的大红色算是一款经典,而这辆R8也算一个。这还不是关键,让陈磊极其诧异也相当致命的是,走下来一个穿着布鞋的男人。
第一眼,是一张略显苍白,算不上是英俊,却很干净的脸。
第二眼,约莫二十来岁,又感觉这人其实是不显老,说不定已经三十出头了,看不出有多大的城府,但独有一种你不能轻视他的气场。
第三眼,穿着一身在城市里如何都不常见,如同还生活在九十年代的朴素装扮,特别是那一双,干干净净洗得有些泛白的布鞋,背有些微微伛偻,面带微笑,不显浮夸,隐透风骨。
如此奇人,就这么不动声色不带烟火的站在你的面前,背景是灯火通明繁华喧嚣的商业步行街,极其扎眼的停着一辆吸饱人眼球的大红R8。
陈磊恍惚间觉得这穿布鞋的年轻男人,好生诡异,一种现代繁华与旧时代勤朴的对比图,视觉冲击却完美契合的年代落差感,偶尔喜欢看舅舅下围棋的他猛地想到了个荒谬的词语,一个在围棋界中令人惊艳到咂舌的词汇。
妖刀。
黄小树咧嘴笑了,有点羞涩地伸出了手,头一次,放下所有的面具,抛掉所有的城府,摒弃所有的叼丝气节,实诚的叫了声。
“狗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