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狗蛋抓着衣衫,愣了一下,默默转身。
方走了两步,却是又转过身来,奔了上去,二话不说,背起水芷慕,朝前走去。
水芷慕神色慌乱,不住捶打着李狗蛋后背,娇羞道:“你,放我下来。”
李狗蛋双手挽住她,轻喝道:“乖乖的,别乱动,到了就放你下来。”
水芷慕只觉得心中委屈至极,他究竟想要怎样,哽咽道:“你怎地喜欢这般霸道,当初对那个月莲也是如此,现在对我也是这般。”
李狗蛋身躯抖了一下,一股痛,从心底,便这般涌了上来,只是将身后的人儿挽得更紧了,默默地走着,不再言语。
水芷慕察觉李狗蛋有异样,知晓自己一时心急,说错了话,揭了他心中伤口,心中歉疚不已。
“对不起。”
山风无声,将这两颗贴近的心,都冷了,冷到我虽伏在你背上,却依旧感受不到你的温度。
“到了。”李狗蛋望着前面依稀亮着灯火的宅院,轻轻将水芷慕放了下来。
“嗯。”水芷慕,低着头,默默无声朝着灯火处走去。
李狗蛋张了张口,道:“方才之事,我希望你能保守秘密,我也会替你保守秘密。”
水芷慕身子趔趄了一下,心竟疼了起来,心真的越来越远了么,远到你虽站在我面前,我却只能看到你的背影,她此时多想扑到他怀里,问一句“你送来来此,便是为了这句么?”只可惜,她问不出口,因为心疼,让这苦痛,哽住在喉,因为她不需要,这会让她对死亡,产生恐惧。无边心语只化了一句:“嗯。”便再无声息。
两道身影,背离,远去。心中那份苦楚,唯有自知。
李狗蛋回到半途便遇到了木嫣然与青菱,他虽然在瀑布便将血污洗净了,却依旧没有瞒过这两个细心的女人,被一阵臭骂。
虽是呼喝连连,李狗蛋却倍感温馨,也许,这便够了。
最后,李狗蛋在两女斥责而又心疼的目光注视下,进入了梦境。
柳枫苑前,赵铨踟蹰不前,不知该怎样与少宗主说起此事,眼下怀疑目标只剩下李狗蛋一人,但是木嫣然今日便要与少宗主完婚,若是选择此时与木嫣然起了冲突,怕是会惹得少宗主不满。
柳治已发现赵铨到来,等了许久,见他也不进来,有些不悦,这赵铨何时做事这般犹犹豫豫了,不禁呵斥道:“赵铨,有事便说,没事,便回去。”
赵铨身子一紧,急忙说道:“赵铨有一事想请少宗主定夺。”
“说。”
“李狗蛋身系一件宗内重要事务,属下想将他带回审问。”
柳治有些不悦,自己与木嫣然即将完婚,这中途绝对不能有任何闪失,赵铨明知如此,却在此时要与他起冲突,真是不长眼睛,声音一瞬冷了起来:“嗯?赵铨,你这长老当得是否太过安逸了?”
赵铨惊得一身冷汗,急忙跪地道:“此事乃是宗主亲自督办,属下也只是奉命行事。”
柳治一愣,没想到是爹爹亲自督办此事,如此说来,这李狗蛋所系之事定是非同小可,但若是因此惊动木嫣然,怕是她不会干休,沉吟了片刻后,说道:“罢了,待到我与木嫣然完婚后,再对他动手不迟,但是在此之前,我不希望出现任何闪失,具体如何去做,你自己斟酌。”
赵铨心中一松,连忙点头道:“属下明白,属下告退。”夹在这对父子之间,行事变得越来越艰难了。
柳治嘴角轻咧,冷笑起来:“木嫣然,这份情,婚后,你该怎样偿还呢?”
如今距木嫣然婚期已不足十日,木嫣然将自己关在房中,对青菱与李狗蛋说是闭关起来,不许二人打扰。
两人不知木嫣然与柳治交易之事,却也未放在心上。
青菱来看过几次狗蛋伤势,见他一直窝在床上呼呼大睡,也未打扰。
李狗蛋却是在剑身空间回复伤势,只三日时间,便基本痊愈。这才观察起那日鬼手传入的诡异黑字。
那字体泛着股股黑气,却是因为那日金剑缘故,被排斥在神识之外,不得入内,不知究竟是何物。
李狗蛋看了半天,也是晦涩难懂,只是那几个最大文字,便让他头大不已,更何况还有那密密麻麻数以千计的小字。这种古篆,他根本就不认识,又如何明白其中奥义。
寻思了半天,李狗蛋却也是不解其意,只将这文字用神识一一吸收,记在脑中,便还是老老实实按照老者所教授的方法吸纳灵气,但是这吸纳灵气速度却是渐渐慢了下来。无论李狗蛋怎样努力都是无济于事,他也心知这也许与自己缺少修炼功法所致,但是观老者模样,似是故意不给自己修炼功法,这倒是让自己头疼不已,他不是没想过跟老者打个商量,但是那老者跟老僧入定一般,怎么叫唤都是不醒,
如今李狗蛋修为在凝气三层顶峰便停滞不前,无论如何修炼,也是无法突破这个壁障。其实他并不知晓,功法之所以这般吸引人,便是因为它知晓一些突破瓶颈壁障的方法,而他在并无功法基础下,只凭借自身这般吸收灵气便已经进阶到凝气三层,却也是多亏了这金剑空间内的时间缓滞缘故,让这灵气慢慢在他体内沉积改造,如若不然,他现在最多只能进入凝气初期,没个十年八年,休想进入下一阶。
既然寻找老者无门,那这功法问题,终究是要解决,他也在想,那鬼手给予自己的文字是否是功法一类,但是却又看不懂,不由更加心浮气躁起来。
在剑身空间郁闷了数月,李狗蛋无奈只好退了出来,这才发觉,自己已在剑身空间内呆了整整七日。
木嫣然依旧将自己闭锁起来,李狗蛋吃了个闭门羹,便寻思着,那日之后,也不知水芷慕怎样了,便想去探望他。
水芷慕依旧是坐在瀑布前怔怔坐着,心底不知为何,有些空落落。自从那晚之后,李狗蛋便再未出现过。
水芷慕捡起一块石头,随意丢进水中,望着那道道涟漪扩散开来,片刻便又被这瀑布之威吞没殆尽,喃喃自语道:“哎,想必他是躲着我吧。”
李狗蛋远远瞧着水芷慕正抱着双膝发呆,有些心疼,走到她身后轻声唤道:“芷慕。”
水芷慕摇了摇头,苦笑起来,“我又听到幻听了么?”
李狗蛋心底咯噔一下,苦涩的笑了笑,道:“芷慕,是我。”
水芷慕猛然回头,想起方才自己自言自语被他听到,不觉俏脸微红,低着头道:“你来啦?”
李狗蛋在她身旁随意坐了下来,不知为何,竟向她解释起来:“这几****被师父师姐关起来养伤,让你担心了。”
“伤好了就好。”水芷慕将头埋在双膝间,神色黯然,许久忽而又抬起头,望着李狗蛋,那一双眼睛清澈见底,问道:“狗蛋,如果有一天你发现,其实我是个很坏的女孩,还会像现在陪我这般看风景么?”
李狗蛋望着她的眼睛,温柔笑道:“会吧,再说,我相信,你不是个坏女孩。”
水芷慕不怎地心底莫名不安起来,此次回去,怕是结局多数会如自己想像那般,到时候,自己又如何面对李狗蛋,便直起身子,冷冷道:“今日,就到这里了,我累了,想要休息一下。”
李狗蛋一愣,却不知水芷慕为何突然不开心起来,一时也不知该说些什么,只闷闷的回了一声:“哦,我送你回去吧。”
水芷慕声音更加冰凉起来:“不用。”脚步更快了几分。
李狗蛋更是莫名其妙,不由苦笑起来,水芷慕这态度转变之快,比起师父也是不可多让,难道女人都这般奇怪么?
水芷慕此刻想哭,却是哭不出声,因为她知晓,眼泪,无用,改变不了什么,命运,早已定下了,而这几日,他的出现,这场交集,不过是这命运途中的一断错误的波折罢了,明天过后,我还是我,需要面对既定的命运,而他,依旧是他,一个平凡的少年罢了。
结束了。
千万别追上来。
一滴泪,悄然滚落,从滚烫,到冰凉,仿佛将这从初识,到温络的情感,浇灭了。
似是她的祈祷起了作用,李狗蛋望着她渐行渐远的背影,怔怔出神,不追也不回,只是如同石化雕像一般,直到她背影完全消失在视线中,就这般呆呆守望着。
一名内门弟子正从山中出来,想要寻个外门弟子乐呵一下,远远瞧见水芷慕正失魂落魄的走着,观那一副清纯俊美模样,令人甚是心痒,便凑了上去,满脸淫光戏谑道:“哟呵,这位师妹,怎地这般不开心,是不是寂寞了?来,师兄好好疼你。”
水芷慕正心中难过,偏偏这人不长眼睛,污言秽语调戏自己,不禁俏脸成冰,呵斥道:“滚开。”
那弟子身为宗主亲传弟子,除了宗主之外,哪里有人敢这般呵斥自己,当即眼神一寒冷,一把拉过水芷慕身子,冷笑道:“这般贞烈,怕应该还是个雏吧,只是不知道待会儿荡起来,会是什么滋味。”
“你,放开我。”水芷慕听他言行,更加慌乱起来,拼命挣扎着,却觉得鼻前一香,不由心底大骇。在宗门内,这种下三滥药物数不胜数,中过此药会有怎样后果她更是心底清楚的很,当下挣扎得也更加疯狂了,哪怕是死,也不要被他这般玷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