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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情深意长

花草鸟树醒,亭台楼阁明。庭院花露浓,宫幽雾气清。琉璃飞檐冷,朝苑旭日迎。

日出

轩辕灵梦从睡梦中醒来,轻轻撩开了眼睑。虽然已经做好了心里准备,但猛然间转头那么一瞅,还是被身边的庞然大物给吓了一个哆嗦。见琵琶还在闭目凝神之中,就轻轻跃过去准备下床。刚有一只脚踏到床沿上,耳边就突然传来一声震耳的破锣音,“嗨!公主你醒啦?”,轩辕灵梦扑通一声就掉到了床底下去。

琵琶赶紧起床下地,伸出一只手不费吹灰之力的就把地上纤瘦矮小的公主给拎了起来,那感觉好像在拎一只小鸡小鸭小兔子。“公主,你没事吧!”

轩辕灵梦咧了咧嘴,露出一个很娇憨无助的微笑“没事!”。自己揉了揉腿,“琵琶,跟我来,给你挑几件衣服。”拉着琵琶的一根胡萝卜一样的手指就来到了一个红木雕花壁橱前面。

琵琶连忙摆手,“不用不用,公主,真的不用。俺这身衣服挺好的,你看还是新的呢。”

“破宫女服有什么好的”轩辕灵梦边说边拉开了橱门。“这便是我所有的衣物,全都是母后和尚衣阁做的。其中有几件是预备晚两年穿的,大而宽松,你可以试试的。”

壁橱里那些花花绿绿的衣物让琵琶看的顿觉眼花缭乱。有的白纱****,有的翠锦如叶,有的赤红喜庆,有的嫩黄如菊,有的天蓝似水……好多好多。那锦绣艳丽的布料,那精致完美的做工,那珍奇稀有的配饰,那金丝银线勾勒的美图。无一不让你神往,无一不让嫉羡。铁琵琶心里暗叹:哎,同样都是女人,差距咋那大呢。以前只知道穿衣服不露肉就行了,哪有什么讲究,寒碜不寒碜的,能遮羞就好。现在就觉得完全不是那么回事,你看看人家这活的,这穿的,这住的,真不白来世上一回啊!

“琵琶?琵琶?……”轩辕灵梦挑了一件最大号的素青百花穿蝶裙递到了琵琶面前,让她试穿。

琵琶猛然回过神来,扑通一下子跪倒在了地上,“公主,琵琶虽然是个粗人,连大字也不识一个,但是最起码的尊卑贵贱的还是懂得。您是高高在上的公主,而俺就是个大山里的野人,您见过谁家的野鸡穿凤凰的衣服吗?这是万万不能的。”

轩辕灵梦凌乱了,这哪跟哪啊。哪有女孩子喜欢把自己比喻成野鸡的啊,她琵琶果真另类啊。“你瞎说什么呀?我让你穿你就穿,本来我就没有把你当成下人看。你我年龄相当,以后就姐妹相待可好?”

“可是公主……”“可是什么呀?你可是不愿意与我姐妹一场?”“愿意,愿意,谁要是不愿意谁就是孙子。”“这就对了,你莫要跟皇宫里的其他人一样拘束,那就太没乐趣了。本公主就喜欢你这敢说敢做的直性情,一点都不矫情,以后闯天下还得靠你呢,哈哈。”“哈哈,对,对,俺还要带你一起去打老虎呢!”

最终,在轩辕灵梦的执着下,铁琵琶不负重望的挣破了十几件纱裙。无奈之下,轩辕灵梦只好让她穿了八层披纱。你还别说,这人靠衣装马靠鞍,八层披纱合成的华丽罗裙往琵琶身上这一穿,顿时精神了不少。加上她那肥臃的身段,还真有几分贵气之色。轩辕灵梦一并帮她妆扮了一下。黄色长发高挽起,头顶双配金蝶镶珠紫花钿,斜嵌玲珑碧玉缨络簪。耳挂珍珠金黄细吊坠,颈配水晶嵌金框玫瑰环。子黛轻描,面粉略敷,胭脂扫过,唇脂微途。叮咚!“美人”塑成。

“呔,何方妖孽?”琵琶对着铜镜大喊了一句,被自己吓了一跳。以前她在山里根本不照镜子,也没有。百年不见得到河边照一回,也看不清楚啥样。这一照镜子,再加上换了个样,根本认不出自己来了。只觉得镜子里面的人看着慎得慌,可见没妆扮前自己有多吓人啊。

她倒是心灵手巧之人,别看手指跟大棒槌似的,却给轩辕灵梦编了一头的细辫子。简单的一个水晶玲珑花钿一带,清新灵活,出水芙蓉。害的她直勾勾对着镜子里的公主发呆,道:“公主,俺就纳闷了,你说这娃娃刚出生时都差不多一个样,这怎么长着长着就天地之别了呢?”

轩辕灵梦模仿着寺庙里的和尚,双手合十道:“施主!你可知一切色相皆归尘土,皆空相,皆虚妄,皆乱七八糟!哈,哈,哈哈哈……”

“也对,都是粪土!都是粪坑!”

日上三竿,在琵琶吃完第五桶米饭的时候,她们完成了用膳环节。膳后,铁琵琶来劲了。正坐在饭桌对面张牙舞爪的给轩辕灵梦讲外面的世界有多疯狂有多刺激。她是怎么在芝麻山称王,怎么呼风唤雨,怎么打猛兽。又是怎么从一只大狮子嘴里逃出来,半夜里遇到过多么可怕的鬼,还被鬼压床差点生鬼娃。讲的那叫一个惊心动魄,比说书的都夸张几百倍。轩辕灵梦爬在桌子上听的入味儿极了,大眼睛轱辘轱辘的来回转着。跟着琵琶的动作此起彼伏,时而惊恐,时而大笑,时而发呆,时而大叫。挥汗如雨,恨不得立马跟着铁琵琶冲出江湖打天下。

“琵琶,你怎么那么可爱啊,我越来越崇拜你啦!”

“嘿嘿……这算什么。俺跟你说,俺浑身上下连汗毛眼儿里都是故事,俺能给你讲一年。”

崇拜,崇拜,无限的崇拜,只恨相见太晚。

太子轩辕浩带着小太监李禄已经站在门外偷听多时了,他心里甚是纳闷、好奇、恐慌、郁闷,却终是没有勇气推门而入。他实在猜不出屋里的那个男人到底是谁,听声音粗犷豪放,犹如破锣,应该不是宫里的。难道在自己出宫办事的这一段时间里,梦儿已经心有所属了?不然跟一个陌生男人聊天怎么会发出那么激动开心的笑容。而且让他恼怒的是,这个男人居然在梦儿的寝宫里,难道是在这里过的夜?可是为什么自己会莫名的心痛呢?这应该是好事啊,省的那个淘气鬼天天缠着自己,她早晚是要嫁人的!该死,为什么会越想越难过,越想心越痛,心里一阵阵抽紧。她们的每一阵笑声都像是一把利剑,不停的在那颗颤抖的心上穿刺着,扭转着,快要喘不上气来了。不可以的,她是你的妹妹,是一个父皇的兄妹,绝对不可以的。这是违背常伦的,绝对不可以的!

“太子,您没事吧?您可别吓唬奴才!”李禄在边上搀扶住从朱门上滑下去的轩辕浩。心想:太子这是怎么了,刚才还好好的呢,像个孩子一样蹦蹦跳跳的来到昭阳殿,说什么要给公主一个惊喜。这才藏了一会儿,门儿还没进去呢,就来病了。面色苍白的连一点血色都没有,两眼呆滞,莫不是被什么邪气冲了身?

轩辕浩摆摆手,示意他带着他离开这里。李禄只好一头雾水的搀扶着他往回走。

突然,身后的朱门被打开了。轩辕灵梦嗖的一下子从里面跳了出来,“皇兄,哪里跑?吃本公主一棒!”一个又粗又长的鸡毛掸子冲轩辕浩就打了过来。他猛一回头,还未待做出任何躲闪的反应,一个棉花包一样的东西就已经打落在了自己的额头上。只听到彭的一声,绳子断了的声音,满头的白色鸡毛散落下来,他顿时就成了一个白毛男。霎时,一阵强烈的秋风瞬间呼啸而过,漫天鸡毛犹如天女散花般飞散开来。一场梦幻而美丽的飘雪奇迹般的从天而降,飘飘洒洒,翩翩然然。更像是无数只美丽的蝴蝶悠然而舞,盘旋摇曳。美的动人心魄,美的闪耀灵眸。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鹅毛大雪吗?

风捲门檐扰灵梦,‘雪’落窗台闲落花。

“琵琶,你怎么绑的啊?太不结实啦!”轩辕灵梦冲屋内的琵琶抱怨道。还说什么给她做的打狗棒,就这么不堪一击啊。真是浪费了,五合一的鸡毛掸子也不过如此。

“嗨!公主,俺还没绑完呢!”琵琶提着长纱裙迈出了寝宫的高门槛。望着漫天飘摇的鸡毛,无奈的叹了口气。哎,白费功夫了。

她这一出来不要紧,吓得小太监李禄当时就两眼翻白晕过去了,“妖……妖怪!”。太子轩辕浩还好,毕竟是帝王之料。遇人遇事处变不惊,沉着冷静。一皱眉,一释然,便也云淡风轻。即便是妖怪又有何打紧,比起先前的误解,更让他宽心的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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