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的风很冷,寒意从皮肤渗透到骨髓,通过血脉流传到全身。
袁杰轻轻的把苏婉拥入到自己的怀抱,他感到苏婉的整个身躯都在颤抖,不知道苏婉是因为害怕,还是因为冷。他的脑海中,一直盘桓着刚才雷猛说的话“你们都会死”,他轻声呢喃着:“我们都会死吗?”
“什么?”苏婉抬起头看着袁杰询问道。
“皇上,皇上奴才来电话了,皇上,皇上…….”刺耳的手机铃声从林白的裤兜里面传出来。
林白的右手哆嗦着从裤兜中摸索出手机,惨白色的荧光灯照射在他的脸上,手机屏幕中显示着,未知来电四个字,他想都没想就挂断了电话。
“你第一个死。”雷猛用手指着林白阴阴沉沉的说道。
接着他又把手指向了袁杰,“接着是你。”
最后在指着苏婉的时候,雷猛意味深长的笑了一下,然后用他的鲜红的舌头,舔了下自己嘴唇,“最后一个当然是你了,你们谁也少不了。”
“皇上……”手机铃声再次响起。
手机屏幕上依然显示着未知来电四个字。
林白右手用力紧紧握着手机,好像要把手机捏碎。他第一次觉得,骚扰电话真是可恨,虽然他偶尔无聊的时候,会恶作剧一般故意和手机另外一端的美女——他自己这么认为,扯着男女和性的问题,最后在对方恼羞成怒之后,大笑一声挂断电话。
“喂,我没时间,也不想谈业务,更不想买保险……”林白没好气的对着手机另外一端说道。
手机的另一边,在一阵沉默之后终于说话,“林白,我是你姥爷。”声音苍老而又嘶哑。
“姥爷?!”林白一阵沉默,他不知道说些什么,也想不到在今天这个时候,这么晚,还会接到自己记忆中那位姥爷的电话。
他已经好几年都没有听到自己姥爷的消息了,在他的记忆中,姥爷永远都是右手拿着旱烟,头顶戴着草帽,穿着一双破旧的布鞋的老头形象。
在林白接到天华大学录取通知书的那一天,他的姥爷不知道什么原因走进他们村那一片所有人连名字都不敢提及的树林——迷魂林,在那一天之后他的姥爷就像失踪一样,没有任何消息。
“姥爷……”林白用不可置信的语气说道。
一声咳嗽打断了林白的话,“咳,咳,你别说话听我说,我所剩的时间不多了,林白今天应该是你二十二岁生日吧,”姥爷的声音急促而又生硬,“你现在肯定遇到了自己不理解的事情,或者说是违背常理的事情,这是你的劫,你跨过去了,那么你就去天华市去找一个姓孙的老头,你去打听下就应该就知道,你没跨过去的话……”
林白依然保持着右手举着手机,紧贴着自己右耳的姿势,他还在回想着自己姥爷在手机中所说的那一段话。
自己的姥爷今天为什么会知道,他会遇到这么奇怪,让人无法理解的事情,还有什么孙老头?自己的姥爷又是怎么知道自己的电话的?为什么姥爷会说他所剩的时间不多?
“小白快跑。”在林白的耳边,突然响起了袁杰那焦急的声音,他还没回过神来,就被袁杰拉着胳膊,朝夜宵店外面跑着。
在奔跑的过程中,林白向后看了一眼,只见雷猛拎着一把菜刀,缓缓的朝着他们走了过来,光滑的刀身在白织灯的照耀下,闪着青白色的光。
雷猛并没有追过来,而是站在夜宵摊门口静静的看着林白等人离开。
林白他们不知道奔跑了多久,烧鸡公夜宵店已经完全消失在他们的视野中。
林白停下了奔跑的脚步,对胖子他们说道:“胖子,我们已经离夜宵摊很远了,歇歇,歇口气,呼,呼,累死我了。”
袁杰和苏婉看到停下脚步的林白,也放慢了自己的脚步。
林白缓步的走到袁杰面前,说道:“胖子,我……我怀疑竹篙,可能遭遇了邪祟,不能放任他这么下去,我们应该去帮他。”
袁杰听到林白的话,像看疯子一样的眼神看着林白,一脸不可置信的对林白说道:“小白,你没看到刚才那架势么?他差点杀了你,别人都不把你当兄弟,你还帮他。”
“胖子我都说他,肯定是撞了邪祟,你以前看见过他这么疯么,连杀一只鸡,都还要闭着双眼的人,他会做出这种杀人的举动?”
“小白,不是我不愿意去,但是明知道会有危险,我们为什么还要去冒险,再说我也不想把婉儿再次置入到危险的境地婉儿。”
苏婉拉了拉胖子的衣袖,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然后对袁杰说道:“不要在意我,我没有表面看起来那么柔弱。”
“胖子,你到底去不去?”
“我……”这个“去”字,就像在袁杰喉咙里扎了根,怎么也说不出来。
林白失望的摇了摇头,看了袁杰一眼,然后一言不发的朝着烧鸡公夜宵店的方向走去。
袁杰呆呆的站在原地,看着林白的身影,一点一滴的被黑暗吞噬,直至完全消失在自己的视野。
站在袁杰身边的苏婉好几次欲言又止。
袁杰呆立一会,然后狠狠地朝地上吐了口痰,朝着林白的方向追了过去,一边走,嘴里一边嘟囔着:“操,老子活该倒霉认识你们两个王八蛋。”
苏婉跟在袁杰的身后露出了浅浅的微笑,她知道自己没有看错这个男人。
林白呆呆的望着眼前的一切,夜宵店门口,桌子被堆叠成金字塔状,空的啤酒瓶被摆放成一个心形状,在心形中央,三男两女围坐成一个圈,他们脖子以上的部位全部都消失不见,在每个啤酒瓶中都装满了血红色的液体,刺鼻的腥味,从每个啤酒瓶口传递到空中,然后又汇聚到一起,直接冲击着林白的鼻孔,刺激着林白的神经。
“那是血,啤酒瓶中装的全部都是血”林白只能无声的在心中呐喊,恐惧已经让他丧失了语言的能力。
这时候,从厨房传来刀剁骨头的声音,林白循着声音朝厨房走去。
接近厨房,林白就闻到了另外一种腥味,不是鲜血那种刺鼻腥味,具体是什么味道他又说不出来。
走到厨房门口,林白看见,雷猛举着刀,在剁着什么,刀和钉板的撞击下,发出砰砰的响声,在厨房的墙上,地上沾满了白色的固体,红色的鲜血,顺着钉板一直流到了林白的跟前?。
“雷猛,你在干什么?”
雷猛听到林白的叫声,缓缓的转过头,但是令人恐惧的是,雷猛的身体却没有转过来。
雷猛的脸上粘着白色肉沫,有些白色的肉沫中,还夹杂着鲜血。
雷猛歪着嘴,对着林白诡异的笑了起来,“你来了,我女朋友说你会来。”
林白透过雷猛手臂中的间隙,看到钉板上,雷猛正在剁的东西,正是夜宵店门口,那三男两女的头。
林白这时候也明白过来,雷猛脸上粘着的根本不是什么碎肉,而是白色的脑浆,空气中弥漫的另外一种腥味是,正是脑浆的味道。
恐惧瞬间侵袭了林白的全身,他全身颤栗着,手指颤颤巍巍的指着雷猛的身后,“雷……雷猛,你是在剁什么?”
雷猛很温柔的笑了起来,左手轻轻的捋了捋头发,不在意的说道:“我啊,正在剁人头咯,”
雷猛虽然在笑,但是在林白的眼中,却显得无比的恐怖,虽然不愿意相信自己眼前的一切,但是在得到雷猛肯定回答之后,他不知道说什么,唯有颤抖的双唇,显示出他内心的恐惧。
“噔,噔。”林白的身后传来了轻微的脚步声。
借着走廊的灯光林白看到胖子和苏婉蹑手蹑脚的朝走来,他们的脸上都带着惊恐的神情。
他们应该也看到了门口的一切吧,林白如是想到。
“小白,你看到了么,在门口,那……那……。”袁杰用手指着窗外,脸色苍白,神情中充满着恐惧。
林白微微的向袁杰轻微的点了点头,同时向袁杰挥了挥手,让他过来。
苏婉紧紧的跟在袁杰的身后
林白到跟着袁杰过来的苏婉,他微微的摇了摇头,示意苏婉不要过来,他认为女生不适合看到这一切。
当袁杰目睹了林白所看到的一切,他发誓自己从来没有见到过比现在还要恐怖的场面,他脸上的肥肉全部绷紧的挤在一起,细小的眼睛这时候睁得老大。头发都一根根的竖立起来。
“报警吧,小白,我们报警吧。”胖子颤抖的说道。
林白再次从裤兜中摸索着手机,但是翻遍了整个口袋也没有找到。
“胖子,我手机应该是在刚才跑的过程中掉了。”林白一脸焦急的对着胖子说道,“你找一找你的。”
袁杰哆哆嗦嗦的摸索着自己的口袋,但是搜遍了口袋,也没有找到他的手机。
林白转过头看向苏婉。
苏婉微微的摇了摇头,示意自己的手机也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