铃铛的原型是风狸,也就是传说中的风生兽,形似貂,青色。火烧不死,刀砍不入,打之如打皮囊。只有用锤击其头数千下方死,但只要其口入风立即复活,是一种很厉害的妖兽。
和铃铛相遇是因为表哥,那时候她在我们放学后堵了我们回家的路,说听说我们在学校里很厉害,打了她的小弟,所以她过来帮她小弟找回场子,一副大姐头的样子就要对我们施展校园暴力,没想到打起来以后才两边才发觉对方是妖怪,于是就这样结识了。
现在我早已毕业多年,表哥也远走他乡了,而她仍然是初中少女,只不过换了所学校继续念而已。
铃铛把我们放在了楼顶天台,然后说了一声回去处理尸体,就一个转身消失不见。我背着刘慎从天台的梯子爬下去,然后进入六楼再下两层总算回到了家里。
把昏迷的刘慎放在沙发上,我赶紧钻进屋里找出家庭药箱,准备先给他止血。
解开他早已被血浸透的衣服,我倒吸一口凉气,这家伙腹部和肩膀有两个枪眼,腹部的伤口被贯穿,前面一个大洞,背后一个小洞,而肩部的子弹好像卡在肩胛骨上了,只有后面的一个入射口。
都是背后中弹,这家伙,是被偷袭了吗?
枪伤的话,我没经验啊……但是又不能送医院,不然医院一定会报警的,没办法,我只能硬着头皮自己上。
先给伤口倒了点酒精消毒,刘慎顿时被疼醒,咬着牙直吸凉气。
我找了块干净毛巾卷好递给他,“咬住,子弹还在身体里需要取出来,家里没备麻药,你自己忍着吧。”
刘慎没有说话,眼神冰冷的张口咬住了毛巾。
虽然不知道体内的是什么子弹,但如果子弹碎裂了的话,裸露了内部的铅弹,可是会铅中毒的!让它在体内多留一分钟刘慎就多一份生命危险,于是我决定暂时用纱布堵住腹部流血的伤口,先处理肩部的子弹。
从药箱里拿出手术刀和镊子,用酒精消了消毒,我小心的划开弹孔,把镊子伸了进去,试图在血肉里寻找子弹。
“唔……”刘慎闷吭一声,浑身肌肉瞬间紧绷。
我拍拍他的胳膊说道:“别紧张,放轻松点,你这样紧绷着我镊子伸不进去啊。”
然后就见他杀人般的眼光瞪了过来,我尴尬的咳嗽两声,假装没看见继续****的活。
其实我是故意这样说的,这样可以让他分散点注意力,要是光顾着生气而忘了疼痛那就更好了,人的忍受程度毕竟是有限的,我还真怕他再被疼晕过去。
用镊子在伤口的筋膜肌肉里翻找了很久,我终于找到了卡在骨头上的子弹,万幸子弹只是变形了,并没有碎。
取出子弹,削掉外侧感染的腐肉,我用纱布小心包扎好伤口,然后把他翻过来躺着处理肚皮上的大洞。此时他早已疼得满头大汗,紧闭着双眼,死死咬着毛巾,太阳穴上青筋暴起。
这家伙真能忍,除了一开始叫了一下,后来我那么大动作他都没有再吭一声。
“喂喂,痛晕了没?没晕吱一声。”我故意说道。
“哼……”他用鼻子不屑地哼了一声算是作为应答。
“接下来我要切肚皮啦,你有没有什么遗言先跟我说好,要不一会万一我手术失败你直接挂了,可别怪我没让你说最后一句话。”
我一面开着玩笑,表情却渐渐严肃下来,在肩膀上动刀和在腹腔里动刀完全不是一个概念。腹腔里有很多脆弱的脏器以及各种血管神经,这颗子弹直接洞穿了整个腹部,所造成的破坏力可想而知,我并没有完全的把握,甚至这里连给输血设备都没有,万一碰上大出血,刘慎就真的没救了,我也不是神,不可能凭空造出血来。
“嗯。”刘慎短促的应一声,深呼吸了一下,示意我他做好准备了。
屏息凝神,我举起手术刀划开第一刀,一股脓血从伤处涌出来,用纱布擦干净之后,我看清内部情况,不由的再次感叹一句他真好命,子弹从背部射入,居然没有击破任何器官,也没有打中两根主动静脉,仅仅是擦着肝脏的边缘穿了出去,怪不得流血留到现在还没死。
迅速动手止血处理后,我把伤口缝合好消毒上纱布,然后取下他嘴里的毛巾给他擦擦脸上的汗,“感觉怎么样?要不要喝点糖水?”
“呼……”刘慎喘着气,沙哑着嗓子说道,“不是我好命,是我躲开了……”
“是是是,你最厉害了,但是现在你最好先喝点糖水补充一下能量。”我说着,从厨房里端出刚冲好的白糖水。
他就着我的手缓缓喝完,然后趴在沙发上静静喘息。
我坐在他旁边,用手碰碰他的胳膊,“喂,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为什么你的同事要杀你?”
“呵呵,我叛出组织了啊。”刘慎仿佛想起了什么好笑的事,尽管脸色苍白,挂着讥讽的嘴角却高高扬起。
“为什么啊?你在组织里待遇不好?”我好奇地问道。
他瞥了我一眼,没有搭理我无聊的问话,于是我们就沉默了下来。
沉默了一会儿,就在我考虑要不要把他挪回里屋床上睡的时候,他突然开口:“苏林,我真羡慕你……”眸子里流出倔强的神色。
“嗯?”我不解,“羡慕我?羡慕我什么?”
“羡慕你,是自由的……”刘慎说着,忽然急促的喘了几口气,然后额头渗出了一片汗。
“喂,你没事吧?”我刚想上前扶他,但随后他又恢复了平静,制止了我的动作。“没事,刚才伤口有点疼,能帮我点根烟吗?”
疼成这个样子可不算是“有点”疼吧?虽然知道他刚受了伤不能抽烟,但不知道为什么看着他略带寂寞的眼神,我就忍不住帮他点上了一根。
他趴在沙发上,叼着烟说:“我是从小就被组织收养的,我们这些杀手都是组织从全国各地收养的孤儿,从小就在组织里学习杀人的技巧,长大后就成了组织的工具,哼……我算是里面混的好的。”说完自嘲的笑了笑。
他的眼神既有讥讽又有着别的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但是啊,人总是不甘心的,自从知道了世间原来还存在着鬼魂妖怪之后,我就开始思考自己的存在意义是什么,难道我要当一辈子组织的工具,最后死在某个任务里,一辈子默默无闻就此消失么?”
“世界这么大,还有这么多我没见过的风景,我不甘心……”
“如果我是自由的话,咳咳,该有多好?”他说着,眼神迷茫起来。
我看他这么不对劲,一点也没有以往冰山的气质,忍不住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烫的厉害,这家伙果然是发烧了,怪不得开始说胡话了。
“好了好了,知道你内心苦闷,但现在最好还是乖乖去睡觉,好好养伤。”我说着,小心把他扶起来,“而且追踪你的杀手已经被我干掉了,你已经自由了!走了,去自己屋里躺着,一会儿吃片抗生素赶紧睡觉。”
“苏林,你这么信任我不怕我哪天背叛你?”
“废话,既然当你是朋友,自然是相信你不会背叛我。”我笑道,“你不会的,是吗?”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