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Q-18-12战斗截击机中队A小队
克拉德-麦克道威尔
米兰达-克鲁格Mk.I-D-3“希尔达”
诺尔菈-科特兰
米兰达-克鲁格Mk.II-DH-3“英格丽德”
哈珀教官回头看了一眼跟在后面的克拉德座机和诺尔菈座机，“……A1，A2，紧张么？”
“A2报告……紧张。”诺尔菈答道。和哈珀教官听过的所有第一次进行空战训练的学员一样，诺尔菈的声音有些发颤。
哈珀教官见克拉德没有回答，“A1，听到请回答。”
“……A1报告。紧张。”
“……放轻松，只是训练。”哈珀教官回答道。克拉德的声音一样和往常有些变化，但是变化的方式似乎不太一样。既不像诺尔菈那样声音发颤，也不变低沉，也不变尖，音色跟平常完全一样，但是……似乎就是有那么一点区别，具体是什么区别，哈珀教官也说不上来。
哈珀教官又转头看了一眼自己的僚机，卢卡斯教官，看见他朝着自己竖了个大拇指。
与自己的Mk.I-D不同，卢卡斯教官飞的是Mk.II-D。自己还在前线的时候，卢卡斯就一直是自己的僚机。他的格斗技术非常强悍，在许多次战斗中都帮自己击落或赶走了攻击自己的敌机。论击落数，他的座机上也画上了3个击杀标志。
为了今天的训练，哈珀教官没有开平时用于训练的更老的Mk.I-C，而是特意联系了机库，给他调来了最新而且状况最好的D型Mk.I和Mk.II各一架。卢卡斯本来还不明白为什么哈珀教官这么大动干戈，而当今天上午，哈珀教官向他说明了这两个一年级新生拥有的可怕天赋之后，卢卡斯教官马上就明白为什么哈珀教官对这次训练出奇的认真了。
……
空历1938年3月3日06:40
艾美利亚帝国阿克雷亚省
艾美利亚陆海军航空兵学院阿克雷亚分院
6号教练机库
艾美利亚陆海军航空兵学院
维克多-哈珀上尉
大卫-卢卡斯中尉
卢卡斯教官目瞪口呆地看着那架黄色机身上到处都是红色染料的痕迹的Mk.I-B靶机。
“……这就是克拉德打的，”哈珀教官叉着腰，长长地叹了口气，“我就坐在教练机的后座，亲眼看见他打的。”
被打成这样的靶机，涂装早就要重新喷了，但是哈珀教官拦住了地勤，让他们晚点再说。
看了很久，卢卡斯教官摇了摇头，“……你当年也没有这个学员……叫克拉德对吧，打的这么准吧……”
“没有。”哈珀教官毫不犹豫地答道，“而且，就在那次训练，那是他第一次开火。当时开这架靶机的人正在做破S，那家伙一推杆，用方向舵修正，跟随射击，没用拦截射击，500米距离，打了15发，中3发，两发机翼，一发座舱。他攻击之前存速很快，打完了之后马上就跑，这架靶机追都追不上来，明明双座教练机性能还不如这架靶机……”
“……好了好了，我知道你为什么对待这次训练那么认真了。”卢卡斯教官摆了摆手，“这个克拉德……炮术很准，非常准。而且……”
“而且似乎有不错的能量意识。”哈珀教官补充道。
“对，能量意识。其实能量意识到底是什么东西我自己还没弄清楚呢……总之就是千万不能给他抓住窗口的机会对吧，被他抓住窗口就死定了。那另一个呢，叫啥来着？”
“诺尔菈。”
“对，诺尔菈，是个女学员。上帝又把什么恩惠赐给了她？”
“……这是我昨天才发现的，”哈珀教官又叹了口气，“昨天我带他们做编队训练，她的长机是克拉德。训练的时候我玩了一下我的小把戏，就是用那个我才活过36年10月那场战斗的，你知道的吧。”
卢卡斯教官点点头。在那场战斗中哈珀教官被一架奥古斯托利亚的Bf-109咬了尾。当时哈珀教官依靠非常细微的副翼和方向舵动作，制造出他在平飞而实际上带有偏航角的假象，骗过了那架Bf-109，让他的机枪子弹全都从哈珀教官座机右边掠过了，给前来相救的卢卡斯教官留足了时间，一举击落了那架Bf-109。
“克拉德察觉到了我的小把戏，跟着我一起做了，但是跟我动作不一致——也就是做不到跟我保持相对静止，但我猜如果他要打我的话我是跑不掉了……后来我又做了失速倒转，这两个动作想做好都不容易，更别说和别的飞机保持一致，你也知道吧。”
失速倒转也是哈珀教官的拿手好戏。在倒转的过程中他总能控制住飞机升力线的指向，让他在大锤机动中倒转过来后能以最快速度将机头指向上钩的敌机，不让他有逃脱的机会。
“这些动作克拉德都能跟着做出来，只是没法保持跟我动作一致。但是诺尔菈……”
说到这里，卢卡斯教官发现哈珀教官停顿了一下，又抿了抿嘴。这是在哈珀教官心里不是滋味的时候他才会做的动作。
“诺尔菈……在我跟你讲的那两个动作里，全程，都和她的长机克拉德，保持着完全相同且同步的动作，全程，都和她的长机保持相对静止，分毫不差。”
说这句话是，哈珀教官是一字一顿的说出来的。
卢卡斯教官皱着眉头，摸了摸下巴，“……嗯，非常难做到，确实。可是这说明什么？”
“说明什么？”哈珀教官抹了抹脸，“说明诺尔菈这个学员，可以非常准确的判断飞行姿态，包括她自己的和别人的飞行姿态。不仅如此，她对飞机的控制也十分精确。你想想，克拉德跟我飞的是同一种飞机，他都做不到，而诺尔菈飞Mk.II，气动特性和Mk.I的差距可不小，而她却做到了。”
卢卡斯教官低下头，眉头紧皱，思考了一会儿，“……那么这个诺尔菈……你想抓住她的窗口，会很难？”
“会很难，而且稍不注意就会让她抓到窗口，被她反杀。”
“……那她射击技术如何？”
“这我还不知道，今天我会看。我会让学员们都给机枪上弹，但是我就不让他们装机炮炮弹了……”哈珀教官说着，指了指摆在机库里一个角落处更换下来的，被打裂了的座舱罩，“……我怕你被克拉德打死。”
“……我今天和克拉德打？”
“对，他就交给你了。你飞Mk.II，机动比他的Mk.I好，而且在中低空你发动机产能比他强，不容易吃亏。”
“那你开Mk.I和诺尔菈打不是同一个道理？”
“……打不过了挨打也正好，让我看看她射击技术如何。”
卢卡斯教官“噗”的一声笑了出来，“原来你有受虐倾向啊，哈珀。”
“少跟我开这种无聊的玩笑。”
“行，行，”卢卡斯教官立即收起脸上的笑容，“……那，你觉得该怎么打他们？”
“我正好打算跟你讨论一下这个……”说着，哈珀教官拍了拍卢卡斯教官的背，把他带到了机库外面。
“首先我觉得……我们得打起精神来了。虽然这只是训练，但是我们……得像和奥古斯托利亚人打仗的时候那样，抱着你死我活的心态，和他们打……”
……
哈珀教官看着卢卡斯教官朝他竖起了大拇指，把无线电调到了教员通讯频道，“……卢卡斯，准备好了？”
“准备好了。”
“你紧张么？”
“……你这不应该是用来问学员的问题嘛。”
“回答问题，僚机。”
“唉……好吧好吧……那你紧张么？”
“我？……有点儿。”
“……还好，你也紧张啊，看来不是因为我变怂了我才紧张的……”
哈珀教官又把无线电调回了小队通讯频道，“……接下来开始训练。A1，跟卢卡斯教官，听卢卡斯教官的命令。A2，跟我。”
“……啊？”无线电里传来诺尔菈的疑问声。
“听从命令，A2。”
“……明白。”诺尔菈缓缓地从克拉德左后方离开，飞到哈珀教官座机的左后方。
“散开，到各自的训练空域。卢卡斯教官，你自行判断何时开始训练。”
空历1938年3月3日16:33
艾美利亚帝国阿克雷亚省
艾美利亚陆海军航空兵学院阿克雷亚分院
学院机场上空海拔4500m
艾美利亚陆海军航空兵学院一年级（12）班
AQ-18-12战斗截击机中队A小队
诺尔菈-科特兰
米兰达-克鲁格Mk.II-DH-3“英格丽德”
“呼……冷静下来，诺尔菈，冷静下来……”
诺尔菈不停地做着深呼吸，自言自语着，试图安慰自己。她忍不住把一只手从操纵杆上挪开，摸了摸自己的心跳——砰砰砰的，非常急促，非常剧烈。
登机、滑行、起飞、爬升、编队，整个过程中，她的心脏也未曾如此剧烈地跳动。然而不知道为什么，就从哈珀教官命令她和长机分散，单独进行练习开始，一种强烈的恐惧感突然包围了诺尔菈，让她甚至感觉就像被囚禁在这狭小的座舱里，有一种拉开座舱立即跳伞逃生的冲动。
“……A2，飞机状况如何？”
“啊！”突然响起的无线电把诺尔菈吓得惊叫一声。
哈珀教官皱了皱眉，“A2，你的状况如何？”
“……我，我状况很好……”
“飞机有没有什么异常？”
“异常……”诺尔菈习惯性地开始逐个观察仪表读数，高度、空速、爬升率、罗盘、姿态仪、襟翼电控系统、起落架电控系统、燃油量、油温、油压、发动机温度、引擎转速、节流阀、油气混合比、增压比、弹药计数器……
所有仪表都显示着正常的示数，飞机没有任何异常。但是诺尔菈心里那莫名的恐惧感却依然强烈，没有一点消退的迹象。
“……我，我害怕个什么……？”
怕飞机出故障，摔死？不。飞机没有异常，就算有异常，在飞行手册上肯定也有相应的解决方案，更何况她还有背后的伞包。Mk.II设计时采用那独特的H型双垂尾的目的之一就是确保飞行员跳伞时不会撞到垂尾，一些其他的设计也使得Mk.II飞行员在跳伞时能拥有相当高的成功率。
怕被机枪打伤？不。今天只是训练，哈珀教官装的只是训练弹，而且还没有装有危险的，虽然危险微乎其微的机炮训练弹，只装了机枪弹，而连她的座舱玻璃都能抵挡住机枪训练弹的抵近射击。地勤也会对训练弹链进行至少三次的检查，里面根本不可能混进实弹。
一切迹象都表明今天的训练不会发生任何事故，可她依然害怕，害怕得……甚至产生出一种无助的感觉。
“……A2报告，飞机……正常。”检查了很久，诺尔菈才打开无线电答复。
“那很好。接下来训练开始，给你3分钟时间。”
没等诺尔菈回应，哈珀教官就开始缓缓拉杆，让飞机向上爬升。在距离诺尔菈座机足够远之后，哈珀教官将节流阀往前推到满，还打开了训练时本来不能打开的喷水加力装置。
出力增大后的飞机速度略微变快。一会儿后，哈珀教官爬升到了诺尔菈左前方，比诺尔菈高约1000米的高度，但速度和诺尔菈依然保持相同。
自己可能打不过学员诺尔菈，哈珀教官不愿承认这个事实。虽然教官要在本机优势空域，以优势能量和学员进行空战是件丢人的事，但是总比被学员反杀要好。
诺尔菈一直抬头看着哈珀教官的座机爬升，渐渐远离她。
不知为何，那种恐惧似乎突然增大了。她突然感觉自己就像是被囚禁在鸟笼里的小鸟一样，鸟笼外有一只面目可憎的大猫，盯着她垂涎三尺。
“我……”
“我怎么办……”
“……3分钟到了，”实际上已经过了3分半，但哈珀教官现在才获得足够的初期优势，“A2，训练开始。”
说完，哈珀教官毫不迟疑地一打副翼，滚转180度，只剩下一个黑点的诺尔菈座机立即出现在他视野里，然后他猛地一拉杆，飞机立即进入俯冲，速度不断加快，朝着诺尔菈座机追去，一开始就不打算有任何保留。但哈珀教官没有急着开火，他要把距离拉近到300米内，不让诺尔菈有任何逃脱的机会。
在看见哈珀教官的座机滚转过来的一瞬间——“快逃”，诺尔菈心里只有这两个字。
切入攻击线路的同时，哈珀教官看见诺尔菈座机向右滚转，并开始拉杆急转。他注意到，诺尔菈座机的左边机翼，一直正对着他。
她逃不掉的，射击窗口依然在，但是截面非常小，也很难造成有效杀伤。
距离越来越近，哈珀教官视野里诺尔菈座机的投影越来越大，翼展已经要充满瞄准镜的整个瞄准环了。
“躲不掉！这么做躲不掉！”看着飞速接近的哈珀教官座机，诺尔菈在心里喊着。如果此时能真正听到她内心的声音，那恐怕会是惊恐的尖叫声。
突然，她猛地一踩右方向舵，飞机剧烈地晃动了一下，机鼻向下栽的同时飞机也产生起滚转的趋势，她连忙用副翼和升降舵修正。
几乎在同一瞬间，哈珀教官开火了，一长串如火舌般的红色曳光轨迹朝着诺尔菈座机舔去。但同时，哈珀教官看见诺尔菈座机机身一晃，好像一瞬间进入了俯冲一样，突然消失在他视野中发动机罩下方。
诺尔菈被那一阵密集的机枪开火声吓得一下子愣住了。那一串红色的曳光轨迹离她的座机是如此之近，以至于她甚至感觉那些子弹会把她的头发燎着一样。
“……躲得好！”哈珀教官在心里喊道。太可怕了，就差那一点点这轮射击就可以击中她了，就连那一点点机会，这个可怕的一年级学员都不肯给他留下。
第一轮射击被躲过了，哈珀教官的座机飞速掠过正用机腹对着他的诺尔菈座机。随后，哈珀教官迅速拉杆，进入筋斗，准备下一次俯冲攻击，但他没有一次把杆拉死，而只是以适中的力量拉杆。更快的完成筋斗会让他有更多机会再次抓住对诺尔菈的射击窗口，但是避免做高G机动，保持能量优势，不让她有反杀的机会，似乎更重要。
诺尔菈猛地一扭头，看见哈珀教官的飞机正在垂直爬升，虽然只在她视野里出现了不到1秒钟，但是诺尔菈依然能判断出哈珀教官在做筋斗。
“这个大筋斗做到顶的时候，哈珀教官只要动一点副翼，就可以再次切进可以攻击自己的路线！”诺尔菈在心中惊恐地呐喊道。
如果此时飞机里有镜子，诺尔菈一定能从镜子里看出自己的脸上写满了恐惧。
似乎那恐惧已经控制了诺尔菈的身体。诺尔菈松开升降舵，猛地向左打副翼，脚上调整方向舵，让飞机退出水平面内的回转。但她没有将飞机滚转到能向左水平回转的角度，而是稍微降低滚转角，轻拉杆，用方向舵调整，让飞机进入向左逆时针的螺旋爬升。
“诺尔菈看不到我的飞行轨迹，即使看到了她也很难做出判断。她不会那么早退出向右顺时针的水平回转，不管她在哪个时机改平，我爬升到顶以后，只要修正副翼，就可以再次得到切入攻击路线的机会。”
五秒钟后，哈珀教官逼近了筋斗的顶端，他的座机只剩下170km/h的空速了。然后他轻轻向右打副翼，前缘缝翼随副翼动作自动弹出，协助他在低空速下以更快速度滚转。
就和预期的一样，哈珀教官在自己视野中发动机罩上方，找到了诺尔菈座机。但……似乎有些奇怪。
艾美利亚陆海军航空兵学院的学员战斗机的涂装是统一的。在上部投影中，飞机喷涂着藏青色涂装，右翼上表面翼尖上画着艾美利亚陆军军徽，两翼上表面翼根处各画着两条或三条不同颜色的识别条纹，发动机罩左侧画着艾美利亚陆海军航空兵学院的校徽，垂尾两边喷着学员座机编号，座舱左边喷着学员姓名与可能会有的击杀标志。而在下部投影中，飞机则涂的是全白色涂装，除了两翼下表面翼根处的识别条纹和右翼下表面翼尖的陆军军徽，其他部分都是一片白。
哈珀教官现在正在倒飞，诺尔菈座机在自己视野中右下方。如果诺尔菈还在向右顺时针回转，自己应该能看到她的座机白色的机腹。
可是，此时在哈珀教官视野里，诺尔菈座机的投影，是藏青色的。而且，诺尔菈座机正在快速地向自己的后半球靠近。
恐惧的表情在久经沙场的哈珀教官的脸上出现。他知道这意味着什么——诺尔菈座机在向左逆时针回转，并且正在螺旋上升，即将切入自己的后半球。她的高度比自己低800米左右，但这说明诺尔菈座机的速度现在不低，少说也有300km/h，Mk.II的盘旋性能非常好，只要她继续拉杆，不一会儿就能将机头对准自己。然而他又处在筋斗的最高点，动能被最大程度地转化成了重力势能，他没有足够的空速进行机动躲避，只能任由飞机向下俯冲一段距离后获得速度才能进行机动。
而到那时，诺尔菈座机就会处于自己的后半球，虽然不能马上抓到射击窗口，但是在机动性比自己的Mk.I好的Mk.II面前，被咬住是迟早的事！
诺尔菈抬着头，手上拉着杆，看着哈珀教官的座机到达筋斗的顶端，挂在天上，自己的Mk.II正在螺旋上升着逐渐接近他。
她握着操纵杆的手都在颤抖了，不用手摸都能感受到自己剧烈的心跳，她甚至能在星形活塞引擎暴躁的怒吼声中，听见自己急促的喘息声。
哈珀教官现在已经失去了速度，只能进入俯冲。虽然他还具有能量优势，但面对着已经进入自己后半球的诺尔菈，只要诺尔菈不犯错误，他被拥有机动性更强、发动机出力更大的Mk.II-DH-3战斗机的诺尔菈咬住六点，只是时间问题了。
但是，诺尔菈此时面临着另外一个更可怕的敌人。
“我……我已经被……被我的家……抛弃了……”
“那些……我，我曾经……最爱的人……把我扔下，让我一个人被关在这个像鸟笼般狭小的座舱里……哪怕……在鸟笼外面，给我一点安慰，都不可能……”
“但是……我，我居然……居然要在将来的某一天，踏上……战场……会……会死……死在不知道哪个角落……”
“快逃”——此时，诺尔菈是如此急切地想逃离这场战斗，想从哈珀教官的攻击中脱逃出去。她此时一点进一步扩大优势，抓住对哈珀教官的攻击机会的想法都没有。
那种恐惧已经彻底控制住了诺尔菈的身心。就好像一个多星期前，见到曾经如此疼爱自己的父母冷漠的脸庞那时一样，除了“快逃”，逃离这个地方的念头之外，脑袋里什么也没有。
那时，她似乎真的觉得哪怕是空无一人的街道，也要比这个曾经的“家”，曾经有着不知道多少温馨回忆的地方要安全。
诺尔菈只想快点逃，逃向训练空域的那一边，逃向这个世界上最后剩下的、唯一一个能让她感到安全的人。
无线电里突然传来一个似乎正疾呼着请求救援的男声，但诺尔菈下意识地认识到，那不是那个人的声音。那个人跟以前一样，很安全，也能让别人感受到安全。他肯定能帮助自己，像老鹰庇护雏鹰一样把自己庇护在他的羽翼之下。
“哈珀！那家伙把我咬死了！”
“我舱盖……我舱盖裂了！”
“啊——救，救命啊！哈珀！！！救救我！！！”
哈珀教官刚刚脱离俯冲改平，他突然听见无线电里传来卢卡斯教官撕心裂肺的求救声，还能听到一阵阵机枪训练弹击中飞机时的“叮叮当当”的声音。
看着朝远处飞去的诺尔菈，哈珀教官立马打开无线电，“诺尔菈！！停止训练！！归队！！”
但同时，无线电里也突然传来了诺尔菈的声音。
诺尔菈伸出颤抖的手，把无线电调到小队通讯频道。
她的眼泪“哗”的流了下来。然后，她似乎像是陷入危险，使出全身力气来嘶喊呼救一般，看着自己正前方，那两个一前一后上下翻飞的黑点中后面的那一个，大声尖叫道——
“克拉德——！！救我——！！”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