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方刚被贺青山抓到这里时别看表面淡定，但内心其实还是紧张的。哪怕贺青山表露的都是善意，穆方也没踏实太多。可在听到那声乌鸦叫，又抬头向上看了一眼后，穆方一点都不怕了。
在厂房顶棚的一个衡量上，一只乌鸦安静的站在那里，人性化的眼睛注视着下方的动静。
这不是师傅养的那只老鸹么？嘿嘿……
能说话的乌鸦是什么？那不就是妖怪吗？哪怕直接飞下来骂句粗口，也能把张建立吓个半死了。
穆方是心神大定，不过贺青山就不行了。看穆方瞅着乌鸦傻笑，只能当是傻掉了。
“张哥。”贺青山斟酌了下，开口道：“这小子叫穆方，我认识。我不知道他因为什么触怒了张哥，但希望您能看在我的面子上放他一马。”
张建立冷笑了下：“刚才你们的对话我都听到了，这小子有句话说的好，你贺青山怕是没那么大脸。以你的头脑，会猜不出这小子拿了我什么把柄？”
贺青山强笑：“张哥，我是真不知道。”
“好，你不知道，我告诉你。”张建立淡淡道：“14年前，吴华明一家四口灭门是真的。当年我犯了个错误，没有把尸体彻底处理掉。现在，该弥补那个错误了……”
贺青山的心一下就沉了下去。
张建立主动摊牌可不是好事，他这是真要下死手。
贺青山沉着脸道：“张哥，我以前做过警察，那案子我也知道。都过去十多年了，就算找到尸体，没其他证据也定不了你的罪。”
“其他证据？呵呵，其他证据可是不少呢。”张建立恨恨道：“李华那个王八蛋这十多年就没闲着，处处盯着我。要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会娶秋荻那个破鞋？还不是为了能掣肘那个臭警察！去年那个臭警察好不容易死了，可舒坦日子没过几天，这个小王八蛋又蹦了出来……”
张建立越说越怒，脸色涨的通红。
他娶秋荻有一半是为了那案子，但讽刺的是，也正是因为秋荻，才被穆方这个瘟神给盯上。这种事谁碰上，心里都会憋屈。
“张哥，这里面一定有误会。”见张建立的情绪越发狂躁，贺青山也更加紧张，连忙继续劝道：“就算有证据也不是问题，如果您相信我……”
“我不相信你。”张建立打断了贺青山的话，嘲讽道：“你以为我这些年为什么养着你？信任？实话告诉你，如果不是因为你是韩立军的徒弟，出货比其他人安全，大街上随便找条狗都比你用着顺手。”
“你……”贺青山咬了咬牙，把到嘴边的脏话又咽了回去，改口道：“张建立，不管你是什么目的，我贺青山都欠你的人情，这个我认。可这孩子是无辜的，你放了他，老吴家的命案我替你背。”
“哈哈哈哈……”张建立放声大笑：“贺青山，你当我三岁毛孩子？吴家人死了14年，那时候你还没这小子大，你怎么背？”
“孩子也会杀人，关键看怎么圆过去。”贺青山道：“这种陈年老案子，很多证据都会失效，要作假并不难。”
“是么？”张建立吧嗒下嘴，似乎在思考。
贺青山见张建立似有意动，微微松了口气。当他转头看向穆方，正要说点什么的时候，异变突生。
“嗖——”
破空声响，一支精钢弩箭，深深刺入了贺青山的手臂。
贺青山闷哼了一声，半跪下去。
“山哥。”穆方一惊，连忙扶住贺青山。
张建立晃着弩箭悠悠道：“贺青山，老吴家的事不用你操心。既然你想帮我顶罪，就把这小子的命案背上好了。
黑水市著名流氓头子贺青山，杀人之后畏罪潜逃不知所踪……
这个剧本，你看可好？”
贺青山牙齿咬的咯咯响：“张建立，你让我带穆方过来，怕是一开始就存了这个心思吧？”
“现在知道太晚了。”张建立举起了钢弩。
贺青山面不改色，身子甚至还往前进了半步。
“你受伤了就歇歇，这老王八交给我。”贺青山相当于为自己受了一箭，穆方心里越发过意不去，收起戏耍之心，昂首挺胸的站了出去。
张建立意外的看了穆方一眼。
到底是跟贺青山混的，年纪不大，骨头还真挺硬。
贺青山低声道：“穆方，我知道你有种，但千万别小瞧张建立。”
“放心，我绝对没有小瞧他的意思，给你介绍个帮手。”穆方神秘莫测的一笑，昂头大喊道：
“老鸹，给我上！”
穆方这一嗓子，张建立跟贺青山都有点懵，而房梁上的乌鸦则气的眼前一黑，差点没掉下来。
这混小子，你叫谁老鸹呢，信不信我下去一爪子抓死你。
乌鸦的确是来保护穆方的没错，刚才也正准备出手。但是现在他不想动了，只想穆方吃苦头。
见乌鸦没动静，穆方有点急了：“老鸹，别光看着了，下来帮忙啊。”
乌鸦瞥了穆方一眼，任性的一别头。
张建立抬头看了看，古怪的瞪了穆方一眼。
这小子在跟那只乌鸦说话？耍我啊。
“臭小子，耍够宝就受死吧。”张建立把钢弩对准了穆方。
穆方大惊失色：“死乌鸦，你见死不救……”
“小心！”贺青山一把将穆方推开。
破空声响，一支弩箭从二人中间飞过。
“张建立！！！”贺青山一声大吼，身形猛然向前急冲。
张建立的弩是双弦，现在两箭均已射出，贺青山哪里还会再给他上新箭的机会。
眼瞅贺青山扑上来，张建立好像没看见一样，不慌不忙的给新箭上弦，没有半点应对的意思。
贺青山刚刚窜出去几步，突然身子晃了晃，一头栽倒。
弩箭上有麻药。
张建立大笑：“贺青山，你的身手的确不错，只可惜脑子不好使。”
贺青山想挣扎起身，但身上无半点力气。
“下辈子记得学聪明一点。”张建立弩箭上好，对准了贺青山。
可就在弩箭要射出的前一瞬间，张建立突然感觉身侧人影一闪，还没等做出反应，脖子上就传来一片冰冷。
“你动下试试。”
张建立微微侧头，眼中尽是一片惊愕。
不知道何时，穆方已经气喘吁吁的站到了张建立身后。顶在他脖子上的，正是早先钉到地上的那支弩箭。
张建立冷笑：“小毛孩子，你想做什么？”
“就像刚才山哥说的……”穆方面无表情：“孩子，也会杀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