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小米抱住尔颜的一刹那,突然感到整个人仿佛被冰冻了,不可能啊,这小女孩明明是温暖的,怎么会这样?米小米身体虽然僵硬了,但神志还是绝对的清楚。
六子和芸宁赶忙上前想要拉开米小米,可是他们发现米小米的身体僵硬的就像是一座冰雕,而且她的眉宇间竟然慢慢挂起了霜花。
六子想要硬掰的时候,尔颜说话了:“你不可以那样做,你那样一使劲儿,姐姐的手会断的。”
六子心说这不是豆腐掉灰堆里了——吹,吹不得;打,打不得。怎么办?等见着米二爷难道告诉他他侄女被莫名其妙变成冰雕了,而他六子就这么眼睁睁看着来的。
芸宁感到尔颜对他们并无恶意,就蹲下来,柔声对她说:“小公主,那你有没有办法把姐姐变回原来的样子呢?”
尔颜天真地眨了眨明亮的大眼睛:“当然有了!不过你们要陪尔颜玩哦。”
“好,好的,你把姐姐变回来,我们一定陪你玩。”芸宁高兴地答应着,冲六子点了点头,六子的心跳才算暂时平稳下来。
尔颜让芸宁从她的脖子上解下一块玉佩,芸宁解下玉佩拿在手中一看不由吃了一惊,原来尔颜脖子上的玉佩就是先前壁画上不见了的凤佩,只是大概因为被人长期佩戴的缘故,凤佩已经变得莹润通透,温润华贵的颜色衬托之下那凤仿佛振翅欲飞,想要去寻找失散的爱侣。
“大姐姐,你把我的佩和你拿到的佩合在一起,放在姐姐胸口,姐姐就变回来了。”尔颜用稚气的声音慢条斯理地说。
芸宁顾不上问尔颜怎么知道她拿着凰佩,马上照尔颜说的把两块佩合在一起放到米小米的胸口。就见两块佩倏然合并凤舞凰飞,红霞乍现,霞光隐没时,米小米已经“扑通”一下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只听她“哎呦”一声又跳起来——一根调皮的枯骨把不知多少年积攒的怨恨都发泄到了她的屁股上——骨折的尖茬儿刺痛了她的屁股。
“小米老板,你没事儿了?!吓死我了!”六子兴奋的有点手舞足蹈。
“没事儿了,你们看我现在简直比迈克尔杰克逊还灵活,比杨丽萍还柔软,比变形金刚还充满活力!”米小米洋洋自得地跳了跳,感觉就像被打了鸡血似的,踩坏了好几块枯骨,弄得六子一度怀疑眼前这位小米老板是不是刚才把脑子冻坏了。
“尔颜,尔颜,你怎么啦?”芸宁突然发现尔颜全身战栗、双眼紧闭地倒在地上,想要去扶起她却又不敢伸手,六子和米小米看到也马上凑到尔颜跟前,却也都并不敢接触这个孩子。
“凤佩!一定是凤佩!”芸宁急切地喊道,米小米闻言马上从胸口处掏出一对佩,交给芸宁,芸宁小心地将佩带到尔颜的脖子上,尔颜慢慢张开眼睛。
“大姐姐,没用的,你们把凤凰拿走吧,皇额娘说过尔颜不能和凤佩分开,我都不明白,现在我明白了,离开了凤佩尔颜就可以去外面玩了。”尔颜虚弱地喘着气,脸色变得惨白惨白,小小的身体不断向一起聚拢,最后缩成一团。
“小傻瓜,你皇额娘这样告诉你,你还要把它摘下来给我,你不可以调皮背着你皇额娘偷跑出去,姐姐会留在这里陪你玩儿的,求求你。”米小米抽噎着说。
“没关系,从来没有人和我讲这么多话,从来没有人抱我,从来没有人愿意留下陪我玩,今天真的好开心啊。”尔颜的身体缩的更厉害了,她竟然开始变得淡了,没错,她的整个人就好像相纸上褪色的影像,正在慢慢变淡,慢慢消融到空气中。“凤凰是钥匙,可以带你们离开,见到皇额娘你们就给她看凤凰,她就不会责怪你们了……”尔颜不见了,她的声音留在三个人的耳边,还能证明顺治七公主爱新觉罗·尔颜确实曾经存在的只剩那一对因失去主人黯然失色的凤凰鸡血佩孤单地躺在森森枯骨上,它们的血色眼瞳中流露着离开小主人的无尽哀伤。
“芸宁,我害死她了,你告诉我是我杀死她的,对不对?”米小米哽咽着,失神地望着那对凤凰鸡血佩。
“小米老板,你别自责了,准确地说尔颜肯定不是人,你们想,哪有人死了一点痕迹都不留的呢,是不是!”六子皱着眉挖空心思宽慰米小米。
“是不是人有什么关系,”米小米毫不领情,哽咽得更厉害了:“她那么简单,不知要比那些见利忘义、尔虞我诈的人好多少倍,就因为我抱了她,她就用自己的命来救我,被我害死了还没有埋怨,还告诉我们怎样脱身。人能吗?相识多年的人可能因为一点点的私利就背信弃义,出卖亲朋。”
六子听到米小米的话不再言语,芸宁过来拾起凤凰佩,小心地装进贴身的衣袋:“小米啊,别再难过了,尔颜走了我们无力回天,我猜尔颜也不会愿意看到她的姐姐这样伤心难过的。哪,这样,如果咱们可以出去,让二哥请高僧为尔颜做一场法事度她去极乐世界,好不好?”
米小米呆呆地看了看芸宁,机械地点点头,虔诚地双膝伏地,深深地冲着她的救命恩人——尔颜消失的地方叩了一个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