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子爬上岸的时候不知是因为累还是因为恐惧亦或二者兼而有之,反正整张脸苍白到没有血色,行动也似乎僵硬了,不如在水下时那般灵活。倒是从水下带上来的那只金蟾又萌又活泼,米小米不禁感慨:这鬼地方真是千奇百怪,竟给人“惊喜”,一只癞蛤蟆居然可以可爱到让她这个无比讨厌蛤蟆的人都忍不住想要去摸一下的地步!她刚忍不住想要伸手摸那个小东西一下,那小东西竟然三跳两跳跳到了躺在地上急促喘息的六子旁边,一下连着一下伸出它的长舌头****六子的伤口。
米小米和芸宁觉得好玩就围在金蟾两侧观看,看着看着,芸宁突然问道:“小米,你说它在干嘛呢?不会是在吸六子的血吧?”
米小米“扑哧”一下乐了:“小姐,你吸血怪兽的片子看多了吧,你仔细看看它在干嘛!”
芸宁向米小米身边挪动身体,又重新调整了一下自己的视角,简直惊呆了:“天哪!它在为六子治伤,它简直就是活宝啊!”
原来随着金蟾不断****六子的伤口,伤口竟然逐渐地止血、消肿、愈合了,那速度简直就像是在快进,很快的最后一小点区域也完全愈合上了,竟然连一点点的疤痕都没有。
“诶,小米,咱们要是把这活宝带出去肯定发了,这个宝贝不要说咱们就是你二叔还有外面那些发丘天官都肯定是没见过哦~”芸宁眉开眼笑用胳膊肘碰碰小米。
“财迷!它要是把咱们带出去就是咱们的救命恩人了,难道你能把自己的救命恩人拿到古董市场给卖了啊!”米小米瞪了芸宁一眼,这没看出这斯斯文文的小妮子竟然是钻钱眼儿里拔不出来的人:“哎,别扯没用的啊,什么叫发丘天官啊?”
“这都不知道,还来盗墓,嘁,小屁孩儿!”芸宁刚被揶揄就马上报复回来了:“听好啊,就说一遍。发丘天官又被叫做发丘中郎将,据说是东汉末年的时候,董卓拥兵自重,自凉州至洛阳,所过之处‘先帝山陵悉行发之’。到了后来曹操揽权,竟明目张胆公然在军中设立‘发丘中郎将’、‘摸金校尉’,明目张胆地盗掘陵墓。这里面的‘丘’字也就是坟的意思喽。听懂了没,小屁孩儿!嘻嘻……”
“你别得意的太早,别以为有了金蟾就万事俱备,我看没那么容易,待会儿万一被我找到东风,我就不带你出去,把你留在这对老鬼婆讲发丘天官的故事。”米小米抿着小嘴得意地冲着芸宁做了个鬼脸。
“别,别,千万别!我错了,小米。我不欺负你了,其实我也不知道的,是听你二叔说的。”芸宁笑眯眯给小米赔不是。十几天的相处已经让两个年龄相仿的女孩没有了距离和客套,虽然是在极度恶劣的环境中,但依然压制不了她们活泼阳光的本性。
两个人嬉笑打闹了一会儿才想起看看六子的状况,一起侧头看向六子躺着的地方,喔,六子已经坐起来正饶有兴味地看她们俩斗嘴,一起观看的还有金蟾,可能它安静了千年太过久了,所以似乎对现在这两个闯入者的斗嘴游戏也并不反感。
见她们停下来了,金蟾竟然猝不及防地一转身“普通”一下跳回了溪水中,三个人顿时傻眼了,不想它又浮出水面,随即又消失在溪水中,一会儿又出现了……就这样浮浮沉沉不知多少来回。
“它好像是叫咱们跟着它。”六子犹疑地说道,随后看着米小米和芸宁想要知道她们的意见。
米小米和芸宁不再打闹,分析了一下金蟾的举动表示同意六子的想法,三个人简单收拾了一下行囊一一跳入水中追随金蟾而去。
大家发现随着金蟾回到水中,方才暴怒的溪水竟渐渐平静下来,水中的浑浊也渐渐消退变得愈发清澈。待到金蟾轻盈地跳回到六子带走它的那棵玉树之下时,溪水完全回复了之前的恬淡安然,仿佛一切都不曾发生过。
金蟾复位,那朵守护金蟾的琼花此时灵性大现,犹如见到了失而复得的宝贝,又似见到了失散已久的亲人一般垂下花茎用花萼轻抚金蟾的头,而金蟾在自己的守护花之下也像重归母亲怀抱的孩子不断用自己的长舌****花瓣,在金蟾后面的玉树也兴奋地起舞,摇曳生姿洒落玉叶无数。三个人被眼前的奇景惊呆了,动物拥有思维可以理解,可是植物也如此长情就足以令人震撼,况且是在这鬼气森森的地宫之内。
三个人情不自禁沉浸在眼前这份浓浓的相濡以沫的情怀之中,不忍打扰它们重聚的喜悦。
忽然琼花直立起花茎,以花萼正对三人,六子以为琼花又要发动攻击,迅速将小米和芸宁拉到身后,用自己的身体作为屏障保护住两个女伴。但这次他猜错了,只见琼花花头转动转向玉树,玉树也停止了摇曳,小金蟾向一侧大跳了一下,金蟾、玉树、琼花成为一个正三角形的阵列,在它们中间水流迅速旋转,形成了一个漩涡,慢慢地漩涡中间开始出现一个空洞——竟然是一个通往外界的通道,小金蟾用友善的眼神注视三人,似乎是鼓励他们走进这条通道。此时三人方才明白原来琼花、玉树和金蟾三位一体的,只有它们合力才会出现诗中提到的“一线生机”,三个人也不由暗自后怕,倘若当时他们起了贪念把小金蟾收入囊中恐怕真的要成为这千年地宫中的一抔凡尘了。
六子拉住小米和芸宁,三人互相点了点头,一齐跳入漩涡通道,随着身体旋转,进入地宫中的一幕幕景象就像电影回放一样一一出现在眼前,由清晰到模糊,最后只留下一片空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