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大方一下呆住了,心想这人真是不要命啊。难道逃回来的士兵没和他讲吴巨死时的惨状吗?
正待他犹豫之时,吴微两腿一夹马肚,竟缓缓逼了过来,说道:“不打我?哦,是不是我离得太远了?那我再近一点好了。”
薛综在一旁看不下去了,高声道:“天人!咱们仁至义尽,您可不能再留情面了!把他打倒我们就可以进城了!”李大方没理他,心想要是能打早就打了,我这不是在唬人吗?
吴微这时又靠近了几分,双方马头已经顶到了一块儿,李大方都能闻到他满嘴韭菜味了。吴微说道:“喂,说实话吧,你这神通根本就施展不出了,对吧?”李大方听了一惊,下意识的卸下肩膀上的火箭筒,抱在了怀里,问道:“你怎么看出来的?”
肥嘟嘟的吴微奸笑起来和他舅舅一样。他用手指帅气的点了点自己的太阳穴,说道:“嘿嘿,因为我是个——智将!”
李大方差点没吐出来,就你这德性还智将?玩儿我呢吧。
吴微见李大方不反驳,便摇头晃脑的说:“前面我舅舅的侍卫跑回来,说有个扛着竹筒的神仙祭出神通取人性命,我便知其中有诈。我让他作了图,一眼就看出这是一种强弩。你现在手中拿着的不过是弩身罢了,弩箭恐怕只有那一只吧?”
李大方两只眼睛瞪得像铜铃一般,真想一口鲜血喷到他身上。都说人不可貌相,果然是真的,这吴微看上去就是个蠢猪,竟然一下就看穿了火箭筒的本质!
他右手暗中握紧了火箭筒的筒身,脸上则不动声色地说:“说的漂亮!一下就戳了我这神通的底。现在它确实是废了,没用了!不过阁下真是让我佩服,竟能看出我这强弩带弩箭和不带弩箭的差别,我想中原的卧龙凤雏也不过如此吧!”
“怎,怎么会!”薛综在一旁大惊失色,“天,天人!你这神通放不出来了?那,那还有没有别的神通啊?”他又结巴了起来。
李大方没理他,吴微则更为洋洋自得,自我陶醉的说:“卧龙凤雏算什么啊。龙嘛,还是卧的,甭问是瘫痪了呗,凤嘛,还是个雏,真不知道谁给他们起的这怪名。”
“大概是水镜先生司马徽?”李大方幽幽的说。
“你瞧这名字!拿水面当镜子,这老家伙得多穷啊!”吴微看着李大方说,“其实我还是对你挺有好感的,杀了我舅舅,我就可上书刘表任命我当苍梧太守了。啊,不,是交州刺史!就凭我的智慧,下一步就是荆州,然后就是整个天下。哇哈哈哈!”
“来,你附耳过来!”李大方神秘兮兮的向吴微招着手。
吴微还沉浸在对未来的美好遐想中,见李大方要自己把头凑过去,一脸怀疑的问:“你要干嘛啊?”
“你不是想夺取天下吗?我有锦囊妙计,为求活命双手奉送!”
“嘿嘿,反正你这神通也施展不出,不怕你玩什么猫腻!就听听吧!”吴微好奇起来,鼻孔都张大了好几倍。
“天人!我算看错你了!竟然把夺取天下的锦囊告诉如此无耻之徒!”薛综在一旁大叫道。李大方狠狠瞪了他一眼,吓得他赶紧把嘴闭上。
见吴微把头凑到了自己跟前,李大方怪叫一声,将一直积蓄在右臂的力量一下子爆发出来,抡圆了火箭筒的筒身,直接向他头上砸去。在徽章的属性加成下,这一抡呼呼带风,筒身本身似乎都经受不了这么大的爆发力而略微弯曲。
吴微带着头盔,这一筒打到上面,发出“噗”的一声,就像是木棒打在了面团上,霎时凹进去一大块。
吴微挨了这一下,一道血丝从额头正中淌下,绕过鼻子,自嘴角滴滴答答的洒在盔甲之上。他茫然的看着李大方,缓缓地道:“这是弩箭,不是棒子啊,怎么能砸呢……你,你这人,为什么不按牌理出牌啊……”
李大方像是抱歉的说:“智将,贡梅纳萨伊。”说完用手一捅吴微的身体,直接坠落马下。
“叮咚,获得蛮力徽章(铜),力量+5,爆发力+5,敏捷-3”
李大方把火箭筒放在右手之中高高举起,如同棒球手发出全垒打预告,冲着吴微手下的几百骑兵高声道:“你们谁还想尝尝这弩的味道?!”这伙人群龙无首,没人愿意拼命,一哄而散。
薛综两眼放光的说:“天人机智也!在下早就看出您定有破吴微的手段,从没怀疑过!”其他十余个士兵纷纷伏马作呕吐状。
……
吴巨、吴微舅甥二人已除,李大方一行便进城。城中还有不少散兵游勇劫掠百姓、焚烧建筑,薛综将李大方送往刺史府休息,说是剩下的事都交给交州人自己解决,不用天人出马了。
大概到了掌灯时分,薛综这才提着一个大食盒,风尘仆仆的回到刺史府,向李大方汇报城中情形。
“天人,城内形势大抵已经稳定下来了!”薛综兴奋的说。
李大方平时也比较好奇三国乱世的军阀们是如何实施管理的,便问薛综具体是怎么平定广信城的。
薛综道:“吴巨、吴微根本就没把交州当家,他们的家眷全部都还在荆州。他们手下的兵有一半是从荆州来的,有一半是征召的交州本地兵,但他们信不过交州人,前面和咱们打的都是荆州兵。”
“他们舅甥二人一死,在城中为非作歹的是荆州兵,逃出城去的也都是荆州兵。我进城以后先把交州兵集结起来,带着他们去剿灭作乱的荆州兵,所以局势很快就稳定下来啦。”薛综说,“我已在满城张贴了安民告示,严惩为非作歹,等下再写封信给主公,让他尽快派兵和文官过来,捏牢苍梧郡,严防刘表反扑。”
李大方听了薛综这番介绍,感觉自己也受益匪浅,别看薛综这小子胆子小,听风就是雨,治理一郡还是绰绰有余的。
“天人,您的下一步打算是……”薛综问道。
“按照既定计划办啊,去襄阳。”李大方答道。
薛综面露难色,说:“天人,您有什么重要的事情,一定要去襄阳?从这里到中原要跨越南岭,山水险恶,道路曲折难行。更要命的是,咱们在广信这么一搞,刘表肯定很快得到消息,这时再过去岂不是自投罗网?”
李大方道:“我也知道是自投罗网,但这还不是被士燮这个老狐狸给害了!本来我赶我的路,和刘表能扯上什么关系!”
“天人,要不我护送你前往襄阳,就算是替主公赎罪了!”薛综一脸的抱歉。
“算了吧!”李大方摆摆手,“广信城现在没你还得乱。再说了,到了中原未必有人能认出是我杀死了吴巨、吴微。你就不同了,士燮手下的谋臣,被人认出你就完了,到时候还要拖上我。”
“可是……”薛综觉得李大方说的有理,但总觉得把李大方卷入了交州与荆州的纷争,于心不忍。
“士燮也不会让你跟我走的。”李大方打断薛综,“你不是地理很熟吗,你就给我画一幅详细的地图,告诉我如何穿越南岭。剩下的路程我自己再想办法好了。”
薛综点头称是,又把食盒端到了二人面前,掀开盖子说:“天人,今天连打两场硬仗,紧接着又是安抚广信城,连口饭都还没吃。这地方穷山恶水,腊肉野味什么的倒是挺多,新鲜蔬菜却是难找。我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找来这些素食,您就将就的吃点吧!”
李大方一看食盒,眼睛差点没绿了,又是四小碟蔬菜配大碗白饭……
……
第二天早饭后,广信城北门外,李大方正在和薛综话别。
“天人,您确定要去襄阳吗?有什么任务非做不可,等到交州与荆州议和之后我再陪您一同前往不好么。”薛综还是觉得李大方一人旅行比较危险。
“你别婆婆妈妈的行了嘛。冰天雪地我都摸爬滚打过来了,现在这种山清水秀的简直就是天堂了。”李大方又调了调缰绳的长度,说道,“再说了,你画的地图够详细,还给我大笔盘缠,有钱走遍天下,无钱寸步难行,我觉得没有问题。”
见薛综没什么补充的,李大方双手抱拳,道了句“后会有期”,便催动马匹向着正北的大道跑去了。
走了大概没有两里路,身后忽然传来阵阵呼唤:“天人!天人!”李大方转头一看,只见薛综背着个大包袱,策马扬鞭赶了过来。
“我的天啊,你还有什么要交代的啊。”李大方问道。
“天人,我想来想去你自己过南岭实在危险,还是让我再送你一段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