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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你都回来啦?咦,门怎么关上了,快开门呀!”寇儿拍着门在喊。
满婶惊醒,忙回话:“哎,是的!我刚换衣服,这就来开门!”
“吱啦”一声门开了,寇儿是个马大哈,没发觉到满婶的异样,抱着一大推东西兴奋地说:“你怎么不来找我们呢?我们可是买了好多东西啊,都快搬不动了,幸好半路上遇到阿华,帮我们扛回来了!”
小穆子手抓糖葫芦一边舔着一边含糊地说:“嗯,满奶奶,今天街上可好玩了,好多好吃的,你怎么不来呀?”
同样满载而归的宁佳笑着说:“满婶,我们还给你买了好多东西!”
除了几块布料一些针线棉花,最引人注目的就是两大包的碎布下脚料!
眼瞅着要入冬了,宁佳还一直穿着寇儿的薄棉袄,她身材本来就比寇儿要高,穿薄的还勉强看得过去,但冬天的大棉袄必须得新做了!还有小穆子,这小子长得太快了,去年的棉袄得放一放,再加点棉花。而穿上的船工们,照例每年都有不少需要加棉花的棉袄。大同城比青州城靠北,离着种棉大户甘州更近,这儿的棉花不仅质量好,价格也便宜,每到这个时候,满婶跟寇儿都要上岸采买一批。
大同城虽然远没青州、京城等地繁华,但因地理位置优越,据说是不少高官富商们的后花园,交通方便,水陆皆通,除了娱乐方面,生活水准并不比其他富庶之地低,这些人也正是瞧准了她的清净,置个宅子,前可进京,退可南下,绝妙的中转站。
富人不少,家眷们消费力极强,各大布料行布料卖得快,下脚料也不少,但此地普通百姓生活也算过得去,能买整副料子的哪怕粗布糙料也不会要下脚料来拼个百家衣,也只有那真正贫寒三餐不继之家才会买些来缝补衣裳被套。
宁佳以前小时候,出生于旧社会的奶奶就常用这种布碎来做枕头被子,手艺精,做得那个精巧,她也跟着学过点不过手艺不精,这回大同城看到布料行堆放在角落的下脚料,一问价格才三十文就能全抱走,当下没了看布料的心情忙着装碎布,可真是实惠呀!这碎布作用可大了,虽说做衣服实在穿不出去,可是能做内衣呀,还能做鞋子,冬天厚衣服的内衬什么的,便宜是王道!
满婶看到这满满的两大包的碎布直皱眉头,表示相当不解。
宁佳笑嘻嘻地说:“满婶,给您买的是整幅的料子!瞧,这青蓝布料好不好看?寇儿说她要亲自给您做件棉袄背心呢!还要绣玉兰花边呢!”满婶最喜欢玉兰花了。
小穆子舔这糖葫芦也在符合道:“好看!满奶奶穿最好看!”
“哈哈哈……”大伙都笑了起来。
满婶老脸一红,不自在地顺口说道:“这么艳的色,我哪能穿得了!”一边手还不停地拿着布料在自个身上比对。
寇儿马上接口道:“哪里艳了!那掌柜的可说了,大同城里今年新科状元的母亲,前不久做的七十一岁大寿,当天穿的就是这款布料裁的新衣裳!”
没心没肺的寇儿这一嚷嚷,满婶马上垮了脸!你可知道满婶今年还没到四十岁呢,你什么好话不会说,怎非要拿个七十岁的老太太来对比!就算满婶早就过了爱美的年纪,但她也是个女人啊,女人不管什么样的年纪只要还有点选择的就不会对外在的东西毫不在意!你可以说个四五十的大婶也穿这样的,但你突然来个七十岁的老太太,这年龄跨度也太大了吧!你的意思是她很老了么?她是满婶,也就五岁的小穆子按辈分喊喊满奶奶,可她左看右看上看下看怎么也没到那老态龙钟的岁数呀!当下就对这布料没什么兴趣,默默叠起布料放在一边。
寇儿还以她娘能跟状元母亲同一布料而自豪,沾沾自喜道:“这布料呀,我挑了老半天都挑不出,是掌柜的从里面拿出来的,可不便宜呢!你瞧瞧,我跟宁佳小穆子的,都是五十文一匹,你那匹呢可是要六十文呢!”
这一说满婶更加恼火:“你个蠢蛋!那掌柜的坑你呢,准是吹嘘下这是什么状元母亲布就多收了你十文,你瞧瞧,这跟你们五十文的有差别么?”说着拉过寇儿的手让她自个去触摸那几块布料。
寇儿摸着摸着,再对比了下,也找不着北了,好像还真是一样的,除了颜色,小脸看着她娘要多委屈就多委屈。
“傻蛋了吧!那些奸商专坑你这样天真的小姑娘,让你不长个心眼,别人说啥就是啥,什么时候把自个卖了还不知道!还什么七十岁的老太婆做大寿的料子,明天不定就成了宫里太后娘娘做大寿的料子了!满婶一指戳着寇儿脑门狠骂道。
宁佳忙上来救场:“满婶,您别怪寇儿了,都是我,也没看清!光顾着这堆碎布料了!”
满婶扯出一丝笑对宁佳说道:“不怪你!这傻丫不是第一次了,我不多骂骂她她什么时候才能不被骗,都十四了!过几年到了婆家……”似乎意识到在未嫁女面前说这个不合适,忙止住了话。
寇儿怒火冲冲道:“好个奸商!我买了他家这么多块布料,没给点优惠就算了,还敢坑我!哼,我这就去找他理论去!”
满婶一掌捉住她,喊道:“去什么去!都什么时辰了,一会船工回来得开饭了!十文买个教训,以后可切记不可盲目听信他人之言,必须自己亲身去看去辨别!”
宁佳也揽过寇儿的肩膀,劝慰道:“你看,我们都是被骗过的大傻蛋了!听满婶的话,狠狠记得这次的教训,以后我俩互相监督,谁也不能犯傻了!”
“嗯!”寇儿不甘不愿地哼了声。
小穆子完全听不懂大人们在说什么,但他听懂了大傻蛋三个字,就欢快地跳起来喊道:“大傻蛋,大傻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