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
王西阳却露出了为难之色。
“事关符师联盟,我们不敢轻易答应。”曲灵儿一脸歉意,“若辛姑娘亦是符师,我们倒可以请你一起前去……”
“我明白了。”辛雨斋点头,“云儿,我们便在这里等风宇回来吧。”
“也好。”辛云儿也不以为意。本来江湖各派都有自己的隐秘,不相干者插手进来总是不好。
“那你就在家里等师父回来,有消息了及时通知我。”风宇一边说,一边随手造出几道用以互通讯息的符,交给辛云儿。
辞别门内众人,风宇随王西阳与曲灵儿二人向着大离南境而去。
一路上,王西阳与曲灵儿忍不住好奇问起风宇与七宗大战之事,旅途漫长,风宇便仔细地与他们说了一遍,只听得他们目瞪口呆,大呼小叫。
惊险处,不由为风宇捏一把汗,兴奋处,却不由跟着挥拳高呼痛快。
而知道这一切后,二人心中对风宇的崇拜,自然又达到了一个新的高峰,望着风宇的眼神中充满了天高云淡大地辽阔小蚂蚁登上高峰放眼望天下的震憾。
这日,三人来到了那一片十里平湖,望着这大山中的如镜湖泊,感受着湖中传来的淡淡符法之力,风宇眼前一亮。
湖边随处可见低头闭目,又或瞪着湖水发呆的符师。符法的力量围绕在他们的周围,他们一个个不断调动着一道道符文注入水中,却一次次摇头叹气从头再来,虽叹气,但却乐在其中,无一人有退缩远去之意。
“风少侠来了?”
刚到湖边,便有人迎了上来,正是符师联盟禁卫分部的主事韦照。
当初在九转地宫之中,二人便结下情谊,此时相见,自然分外开心。
“韦前辈,难道说符师联盟的人都来到了此地?”风宇望着那虽不喧闹但却热闹的沿岸问。
“差不多吧。”韦照点头,“这湖中的符法之力极是精妙,就连盟主在破解之时,也会获益良多,就不用说我等了。”
“可有头绪?”风宇问。
韦照摇头:“没什么头绪。这符阵太过精妙,妙到似阵非阵,云里雾里,令人总是看不真切,感到无从下手,但又似有无数下手之处。就如果一团乱麻,令人不知从何开始,但又觉得可从任何一处开始。”
说着,感慨而笑:“现在我并不敢存破解之心,只求在这乱麻之中理出一定头绪,对我符法的提高怕便有大好处。”
他看着风宇,认真地说:“所以你一定要试一试,虽不存在什么万一,但至少可以让你的符法突飞猛进。”
“韦主事。”曲灵儿笑了,“风宇已经是星符师了。”
“星……”韦照的表情在那一瞬间里凝固住,他呆呆地看着风宇,一时间连说话的能力也被凝固住。
一个不足二十岁的年轻人,竟然已经超过了他这位符师联盟的大人物,一跃而与核心长老会的首座长老黄奇扬比肩,这是一个不亚于天崩地裂的大震撼。
“盟主和黄长老他们在哪里?”风宇四下里张望。
深吸了一口气,才勉强压住了心中缭乱欲疯狂的震撼,韦照用带着点颤音的声音说:“他们在湖心,我这便带你去。”
没有过多的话语,似乎他还未能从这震撼中清醒过来。他就这样引着风宇,脚下泛着符文的光芒,一路踩着湖水向着湖水而去。
踏水而行,风宇也可以做到,但那需要以极快的速度在水上奔跑,快到使水面在这样的速度之下相对变得硬若土石。而似韦照这般行动,则需要以符法的力量。
风宇并没有练过这种能力,但既然身为高级符师的韦照都可以办到,他便并没有什么办不到的理由。在小心地试走了几步之后,他便捕捉到了这种移动方式的秘密,踩着一道道符文跟在韦照的身后,步履从容。
这又引起了湖边许多符师的瞩目。符师们惊讶地发现,这一位十七八岁的少年竟然拥有高级符师的符法力量,而且走在水面上,步伐竟然比前边的符师联盟分部主事韦照还要沉稳。
“那是谁?如此年纪便成了高级符师,前途不可限量啊!”
“岂止是高级符师。你看他的步伐,比韦主事还要沉稳,这说明他是高级巅峰的状态,至少也要比韦主事强大。”
“我认得!那是风宇!”
“风宇?难怪,难怪!”
议论之声四起,一时间,专注于破解湖面符法的符师们都抬起了头,望着那行于水上的少年。
许多人开始不无骄傲地谈起了当年的入盟试,谈起了自己曾亲眼见过的风宇事迹。未曾与风宇有过接触者,不无羡慕地听着他们的讲述,心湖激荡之余,忍不住生出拼搏之意,再面对那湖面的符法时,勇气变得更足了。
“我大离符师中,若多出几个这样的人物,何愁国力不壮?”
“是啊。到时十国中还有谁敢轻视我大离?”
“你们说错了。”曲灵儿情不自禁地插了句嘴。
“风宇并非高级符师。”她说。
“这怎么可能?你看他的步伐……”
“不错,即使比起韦主事来,他的符法之力也不弱半分,怎么可能不是高级符师?”
“难道他以中级符师之境,便可拥有与高级符师平齐的力量?这便太不可思议了。”
“他已经是星符师了。”曲灵儿微微一笑。
湖边,因这一句话而陷入了寂静之中。
所有人都沉默不语。
不是不语,是不能语。
那种天崩般的震撼出现在每个人心中,使他们无法言语。他们心中的湖已经狂涛四起,令他们的心与手都开始颤抖。
望着风宇,他们突然明白,眼前的人已经不再是传奇。
是神话。
“你……”行出里许,韦照才终于开口。
“你是何时,晋级的星符师?”他问。
“与飞雪宗宗主一战之后,幸运地得到了一位前辈遗留下来的宝藏与秘籍。”风宇说,“然后就从高级而入星符师一级了。”
韦照再次沉默。
那一次惊天之战,他早就听说过,只是没想到那一战除了使风宇站到了九高峰那样的高度外,竟然还给他带来了一次奇遇。
他很想说:你真是幸运。但转念一想,这种事能单靠幸运二字解释吗?若不是风宇身具绝世之才,怎么可能凭着一位神秘前辈符师的宝藏与秘籍,便一跃而成星符师?
“这算是天佑才俊吧。”他感叹道。
风宇不知道应该怎样回答,于是只好笑了笑。
渐近湖心,一道道澎湃的符法力量,开始四下里蔓延。很快,风宇便见到一座符法大阵。
那大阵有百丈方圆,形成一方湖心平台的模样。此时,有两位老者端坐在平台之上,正不断调动着密如雨丝的符文,注下台中央一座半圆大阵中。
阵如一道盖子,盖在湖的最中央位置,又如同一把钥匙,不断调动两人的力量,想将这封锁大湖的符阵解开。
“盟主,黄首座,风少侠到了。”韦照拱手为礼,轻声说道。
两人此时都转过头来,望向风宇。
其中一人,正是符师联盟首座长老黄奇扬,而另一人看上去六十余岁年纪,仙风道骨,眉目清秀,应当就是符师联盟盟主海清波,大离符法界的第一人。
“请坐。”海清波冲着风宇微微点头,意念一动,便有符文升腾,化成了一方小台。台上有符法形成的蒲团,松软轻柔。
符法竟然可以用成这种样子,风宇万万没有想到。他忍不住想:若是把符法修炼到了极限,是不是可以直接以符法演化天地万物?
那岂不成了传说中的神仙?要什么东西,便可自己变出什么东西来,简直便如造物主一般的神奇。
这样的遐想,令他不由对自己未来的符法之路充满了期待。
风宇一礼,在台上坐了下来。
“老夫便是大离符师联盟盟主,海清波。”海清波面带微笑,“一直与小友缘悭一面,想想总是憾事。”
“您言重了。”风宇说,“再者说,现在这不是见着了吗?前辈一定有点失望吧。”
“你这便是说笑了。”黄奇扬笑着说,“一表人才,气宇不凡,气息沉稳,如此年轻便达到星符一境,只能是令人惊喜。”
“您看出来了?”风宇问。
“我也是星符师呀。”黄奇扬叹了口气,“虽然是一把年纪才好不容易达到这个境界,但终不会看不破同级者的实力吧?远远地感应到时,我还在纳闷,是哪一国的大人物来到了我大离?近了才知道,原来是你。”
“风小友一直惯做的,便是震撼别人的心神吧?”海清波问。
“您这却是说笑了。”风宇嘿嘿笑了笑。
他望向了中央的半圆盖子,问:“这湖,真的这么神妙?”
“岂止神妙,更是神秘。”黄奇扬说。“此处原是高山,却不知因何消失无踪,却平空多了这么一座大湖出来。实是匪夷所思。”
“这是用符法办到的?”风宇问。
若符法可以移山真海,化高山为平湖,那真是太过强大可怕了。
“应该是吧。”海清波点头,“但是何人用何法,又怎样做到,连我也想不明白。所以,我才更希望能早日破开这符法禁制,看一看湖中到底藏了些什么。”
“此处是湖心。”黄奇扬说,“我与盟主都感应到,这里便是符阵的关键所在,因此一直在此合力破解,但现在看来,想在有生之年中将此阵破解,已然全无可能。我们能做的,也只是在破解的过程之中,感悟更高深的符法,学习高人的精妙之技而已。”
“于是我便想到了你。”海清波说,“这样的大好机缘,更胜过九转地宫修炼。你这样的天才若与其错过,那才是正在的憾事。”
“多谢盟主惦念。”风宇急忙道谢。
“一起来吧。”海清波不似善谈之人,于是伸手一指那半圆盖子。
风宇也不客气,盘膝而坐,释放出符法之力,化为道道符文注入到那破解之阵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