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目光,集中到紫元尚身上。
此时的紫元尚,低垂的眼皮已经挑起,双眼中充满了精光。
“为何不妥?”柴河君问道。
“鬼少先生来自草莽之中,到底是否可靠,仍待追查。对一个来历不明之人,委以如此重任,万一出了问题,谁敢负责?”紫元尚厉声问。
“我来负责!”练彩宵大声说。
“只怕公主殿下,也负不起这个责任!”紫元尚语气凌厉。
“如何负不起?”练彩宵寸步不让,“父皇,在此请恕儿臣说一句大不敬的话--百年之后,这仙灵国的江山是谁人的?还不是我练彩宵的?”
这话惊得众臣目瞪口呆,连仙灵大帝也不由摇头一叹,苦笑一声:“你这丫头,真是敢说!”
“这是被左相逼得。”练彩宵说,“儿臣逼不得已说出这样的话来,只是想提醒左相,本宫负得起这个责!”
她转向众臣,高声说:“当初本宫身陷凤鸣山中,何曾见铜光明麾下一兵一卒前来救援?只有鬼少先生只身前来,救本宫于危难之中。当时本宫糊涂,轻信怨灵国皇子曲星胧之言,误会了鬼少先生,但先生是如何对本宫的?他通过凤鸣山本源之力唤来凤鸣山神兽,却只针对怨灵国众人,不曾伤我!”
“什么?唤来了神兽?”
“鬼少先生竟然能掌握凤鸣山本源之力?”
众臣再次震惊,震惊之后,仙灵大帝与柴河君的心腹,立时满心欢喜。
“好!”不及众人进言,紫元尚大喝一声,震得众人耳中乱响,压过了一切声音。
“便算鬼少先生是可信之人,但他刚刚晋级月符师,对月符师一境的符法理解自然不及本相,对力量的控制,更还没有摸清门道。”紫元尚大声说,“只依靠着一腔热血与旺盛的精力是成不了事的,对符法大家而言,第一是对符法力量的理解,第二便是经验!鬼少先生两方面均不如本相,如何能担此重任?让他去,岂不是儿戏?岂不是拿一国命运来赌?”
“不错,左相言之有理!”
“刚刚晋级的符师,如何能与在此境浸淫多年的符师相比?”
“到时鬼少先生经验不足,对符法理解不深,一旦失败,他身死倒是小事,害了我仙灵国可是大事!”
左相一党大声疾呼,一脸忧国忧民。
“你们怎么知道我对符法的理解和经验,不及左相?”风宇冷笑发问。
“这还用说?你这么年轻,哪能有什么经验?”
“不错,你如此年纪能达月符师一境,确实有过人之处,几可被称为绝世天才,但年轻是你的长处,也是你的短处,这般年纪,能对符法有多深刻的理解?”
“鬼少,你还是老实地退下吧!或许你可以辅助左相破解禁制,但想自已来,绝不可行!”
风宇也不辩解,看着他一个个说得口沫横飞,等他们消停下来之后,才缓缓说道:“若论对飞翔的理解和经验,只怕千年老母鸡,也不及一只刚刚飞上天的小鹰。”
“你敢骂左相是鸡?好大胆!”
“你自诩为鹰,却不知左相仍是千年苍鹰!”
“你这比方打得不恰当!不合适!”
风宇仍是不理这些人,他只是盯住紫元尚,等那些人叫嚣够了,才缓缓说道:“孰高孰低,光靠嘴皮子上的功夫是分不出高下的。左相,你既然对自已这么有把握,可敢与我当堂比试一番?若你赢了,自然不用再说什么,在下向你低头认错,转身便走。”
“可笑!左相何等身份,如何能与你比?”
“不错,左相有恙在身,力量要留着破解凤鸣山禁制之时才用,如何能浪费在你身上?”
一众左相党大呼小叫。
“闭嘴!”风宇厉喝一声,这一声震得诸人闭口。
他看着紫元尚,问道:“我只问你一句:你敢不敢?不敢,便告老回家看孙子去,不要为了一己私利,以仙灵国的国运作赌注!”
“这才是本相想对你说的。”紫元尚冷哼一声。
“这么说,左相是同意比试了?”风宇追问。
“本相若不使出手段,让你这小辈见识到何为真正的高手,何为真正的境界,只怕有些如你一般的小辈,还以为这天下缺欠了本相一样能不改其色!”紫元尚厉声说,“比便比,本相要让你这宵小之悲输得心服口服!”
“陛下。”风宇一笑,转向仙灵大帝,一拱手:“在下欲与左相比试符法,左相已经同意,不知陛下可否应允我们在这朝堂之中比试?”
“不论孰胜孰负,这倒是一桩美谈。”柴河君笑着说。
“好。”仙灵大帝缓缓点头,“既然本国如怨灵国一般,已经有了两位月符师,那么自然应该稳妥行事,功力高绝经验丰富者才可为国冒那奇险。正好,也可以让我等开开眼界。”
“谢陛下。”风宇一笑。
“你千万小心。”练彩宵不放心地叮嘱,“左相在十几年前便进入了月符师之境,其功力非同一般……”
“我若没有信心,也不会挑战他。”风宇低声说。
“不若……”练彩宵犹豫着说,“不若我们再想别的办法吧。我只怕你……”
“你对我没信心?”风宇问。
“你终究刚刚进入此境……”练彩宵说。
“你之前不是还以为凤鸣山核心地带,只有拥有皇家血脉者方能进入吗?”风宇提起了当日之事,练彩宵面色不由一红。
“你拿那日的事来说我,是还对此事耿耿于怀吗?”她认真地问。
“我只是想告诉你--有些人天生就是要不断创造种种奇迹的。”风宇自信地笑了笑。
“只要你不是仍记恨着我,那便好。我信你!”练彩宵重重点头,笑着退到了一旁。
“左相,请吧。”风宇一指大殿中央。
“你想如何比?”紫元尚沉声问道。
“比试分文武。”风宇说,“且看左相如何选择了。”
“文比如何,武比如何?”紫元尚问。
“文比,便是你设一阵,由我来破解,我再设一阵,由你来破解。谁破解用时短,谁便胜利。”风宇说。
“武比呢?”紫元尚问。
“武比,便是你我施展符法,和生死之战,尽可使用一切手段,直至将对方击败。”风宇说。“我个人偏向于这种比法,比较痛快,也能用最快时间分出高下,省得浪费大家的时间。”
紫元尚眯起眼睛打量风宇,在琢磨着风宇的深浅。
他的党羽也在思考,一人想了想后高声说:“下官认为文比比较合适。一来,都是仙灵国人,比试也只是为自家选拔良材,何必打生打死,伤了和气?二来,武比变数太多,消耗太大,万一左相赢了鬼少,但也消耗了大量符法力量,无力破解凤鸣山禁制,岂不是天大的损失?”
众人无不点头。他这番话不轮出发点如何,说的倒也在理。
“对,文比比较好。”风宇笑着说,“不然我这年少气盛血气方刚精力无限的,真武比起来一不小心再把左相大人伤着,那多不好。”
“就凭你的本事?”有人冷笑。
“我提此议,一来是怕空耗左相力气,二来也是怕你被左相所伤。”提议那人说,“你这人虽然少不更事,但至少算是个符法天才,伤之可惜。”
“左相在十几年前便已进入月符师之境,符法力量出神入化,岂是你可与之相比的?”有人帮腔。
左相一党你一言我一语,都是嘲讽蔑视之词,无一人把风宇放在眼里。
而仙灵大帝与柴河君一方,则都皱眉不语。
他们也不敢对风宇寄望太大。
“朕也觉得文比很好,便文比吧。”仙灵大帝此时开口。
他不敢尽信风宇,因此觉得还是有所保留比较妥当。万一武比中,风宇真不是紫元尚的对手,却逼得紫元尚用尽力量,或是伤了元气,仍是仙灵国的损失。
“好。”风宇一笑,“那么谁先来呢?”
“你是挑战者,你便先来破本相之阵吧。”紫元尚说。
说完,也不等风宇表态便缓缓抬手,一道道符文立时升腾而起,围绕着他的手臂运转起来。那些符文散发着月般的清辉,个个圣洁无比,仿佛是飞舞于空中的光之精,月之灵。
“鬼少”既然敢挑战自已,必然是有所依仗。符法一道艰深无比,谁知道这鬼少是不是得到了某个传自远古的神妙阵法?到时他将此阵设出,自已破解不了,岂不就是败给了他?
所以,紫元尚无论如何也要抢占先机,让鬼少破自已的大阵。到时鬼少先败一阵,就算再设出那神妙之阵,使他无法破解,也不过是就打个平手。
平手之后,自然再开一局,而新局中,鬼少自然不能再用先前的阵,如此,便必会败于他之手。
这便是老谋深算。
紫元尚手掌轻轻一震,无数的符文便飞向前方,在大殿正中的位置,渐渐地结成了一座大阵。
他伸手指点,符文便依着他手指的动作不断飞舞盘旋,构成了大阵的核心,再旋转而动,由虚化实。
一座大阵,缓缓成型。
足足过了小半个时辰,这座大阵才彻底完成。紫元尚缓缓收回手来,静静站立一旁,冲风宇冷笑一声:“请吧。”
风宇看着这大阵,心中不由感叹:不愧是十几年前便进入月符师一境的高手,果然有独到之处。这座大阵虽然在我眼前摆成,但其实玄妙,我却也不能看透。若是直接动手破解,只怕得用上十天半个月的,那可就算我输了……
不过,他既然敢提出挑战,自然是有自已的依仗。
那便是荒芜神墟!
有了这一方天地,便是再难的大阵也难不倒他,无非就是多耗此心中时光而已,难道还真破不开它?
他微笑着向前一步,缓缓放出了神魂感应力,将整座大阵包围了起来,然后,直接进入荒芜神墟之中。
荒芜神墟之中,无数道光线飞舞而起,仿佛一架编织机,依着感应力将这座大阵在荒芜神墟之中仿造了一座。
风宇嘿嘿笑着,不急不忙地开始破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