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再次醒来的时候,屋子里是惨白的颜色,外面的世界十分明亮,可是那么强烈的光洒在大地上,屋子里还是只有冰冷的一片凉。其实,我并没有他们以为的那样,这次我的自闭只是因为那些往事全部交织在脑海里。我的抗拒是对过去的恐惧。我不想说话,是因为没调整好,我不知道没调整好的时候,如何去安慰印天,那一夜他的眼里那种害怕失去的恐惧,一目了然。他的举动太疯狂,完全看不到我的抗拒,衣服撕碎的那刻,年少的记忆开始苏醒,余下了排山倒海的恐惧,脑海里那些凌乱的画面一点点闪现,脑海里的画面像一部不会停止的电影,无休止的在时间里拉长。那些恐惧让我的心开始沉寂,那是一段漫长的时光。我开始在无声的世界里积蓄力量,总想找到当初的坚强。
可是思维的混乱并没有就此放过我,那些被丢在尘埃里的往事,让我就此低到了尘埃里。十四岁,那年的五一,叔叔带着我去青岛看海。第一次去海边的我十分的兴奋,在沙滩上蹦蹦跳跳,像吃到糖的孩子般,笑的甜腻。晚上的海滩很热闹,三三两两的人群,喧哗的人声,偶尔海浪涌来的时候,奔跑的孩子,海风吹过,灰暗的天空里,点缀的星光。渐渐地,时间晚了,静谧的气氛包裹着我们的世界,我像小时候跟叔叔打闹,回头的那刻,突然被吻住。我愣了,一把推开了欧阳叔叔。后来的时候,我们都仿佛没有发生过这事那般。我以为他只是一瞬间的失神,彼此尴尬的气氛渐渐打破,我还是那个赖着他的女孩,像小时候那般腻着。
只是叔叔似乎失神的时候太多了,偶尔他凝视我的时光变多,偶尔阿姨的眼神里闪过一些奇怪的神色。我或许还太小,想的并不多。
十七岁的大一,明媚的时光,夏天的知了,世界如此的美好。五一之前的日子,叔叔去学校看我,带来我馋了很久的小吃。陪我逛商场,毫不犹豫的买下那些我喜欢的东西,衣服包包,该有的都有。我们去看喷泉,水柱在音乐的节奏里飞舞,淋湿了脸的他笑的像个孩子,其实那一年他已经35岁,却仍然带着初次见到爸爸时候的孩子气。我拿水泼湿了他的衣裳,他也只是纵容的笑笑。那天我们照了很多照片,老土的,孩子气的姿势,后来我没有见过那些照片,后来我很少见他。
那个晚上,回忆里有幸福的微笑,有伤心的痛。我带他去逛青年酒吧,本来只是一种文化的侵染,可是那一晚他却喝了很多酒。我没有拦着他,我想着月姨大概管的紧了点,还跟他开着玩笑,我在他面前向来是没大没小的。送他回酒店之后,我准备回宿舍的,做好了挨骂的准备,还想着什么样的借口才会让阿姨同情我呢。还没走到门口,突然被他猛然拉住,吻铺天盖地而来的时候,我愣了,我的挣扎只是徒劳,那一瞬间的他,我从没见过的模样。倒在床上的那一刻,绝望席卷了脑海。那种难过竟让我的挣扎渐渐的弱了,衣服解开的时候,泪水开始留下,他的吻在身上留下了烙印,埋在颈间的他,突然的向下摸索着。皮带解开的声响,我终于清醒,努力让自己找到力量挣脱,他的吻再次袭来的时候,我抬手给了他一巴掌。我清明的眼神对着他的浑浊,他仿佛开始意识到自己说什么。终于松开手的时候,我也放开了握紧的拳头。起身准备走的时候,才意识到那一身衣服出现在夜色里,似乎不是十分明智。我犹豫的时候,他却突然将我抱紧。我努力挣脱,他也没有什么动作,低低的说了句:“妍妍,我不会乱来的,让我抱一会。”
不知道是被这句话蛊惑,还是太相信他,又或者这一晚的混乱,我累了,我静静的真的没有挣扎。他却不只是拥抱而已,我努力挣脱到绝望,也无法挣开那怀抱,他说他不会真的做什么,我却觉得原来有种痛,是你对一个人完全不防备,他却冷不丁的将你的世界打得支离破碎。他拥着我躺在床上,他渐渐睡着,却没有放开抱着我的双手,我也不想挣扎了,这样的晚上,我要何去何从。后来,我也睡着了,我想我比自己认为的还要相信他。
第二天,阳光洒在窗帘上,暖意袭来的时候,我醒来,坐在床边。他早就醒了,我只有想离开的意思,不说一句话,开门的时候,他挡在了门前,他说“妍妍,我喜欢你,喜欢一个人是没有错的。”我冷冷的笑笑,扯开他的手,他却将手中拿着的外套披在我身上,这是昨天买的,那时候我还笑的好像拥有了全世界。他说“穿着吧,洗漱一下再走,这样像什么样子。”我没有拒绝,我不想自己太狼狈的被别人指指点点。收拾好后,我没有看他一眼,这次是真的离开了。
我十分淡定的回了学校,最开始的日子,我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没心没肺的笑着玩着,看自己喜欢的书。我恨他,也感激他在我没有抵抗能力的时候,没有让那么不堪的事情发生。可是后来的日子,我开始发现自己不喜欢任何人跟我的身体接触,不论男女。渐渐的我发现自己会一个人发呆很久很久,那些画面会偶然又经常的从脑子里闪过。一次发烧的时候,我彻底觉得我并没有看起来那么好。那一次吓坏了宿舍的同学,她们说那一天,我就是呆呆的,也不说一句话。
暑假的时候,我告诉爸妈我不回去了,准备打暑假工。他们很不理解,觉得家里不缺钱。其实我做了一个多月的事,看了半月心理医生,平常他们给的钱,没用完,全贡献给了医生。似乎心理医生没有太多的作用,我下意识的封闭那段记忆,假装他没发生,却避开任何人的触碰。我慢慢的调节,让自己跟正常人一样,我唯一克制不住自己的恐惧就是发烧的时候。
我还在自己的思维里没有醒来的时候,觉得有视线盯着我看,我看到了筱婧,我冷冷的笑了笑。
“叶汐妍,你真的变傻啦,话都不说了。”我并没有开口说话的欲望。
“你知道吗?你其实也没有那么信任印天啊,就像印天最难过的时候找的不是你一样,你受伤的时候找的也不是他。这就是你们的爱情。如此脆弱,如此不堪。可笑的是,你信任的程宁,早就知道你曾经的那些事了,你以为我为什么如此快的知道你跟印天那么多消息,或许你该问问程宁?他做了些什么。”
“筱婧,你做了什么,你在误导她,你说了你来道歉的。”
“凌云,我凭什么道歉,她夺走了我所有的宠爱,我为什么道歉,以前你跟印天的目光只围着我转,现在你们的眼里都是她,凭什么,我不甘心。”
“妍妍,你没事吧,你们在干什么?妍妍,你的手怎么流血了。”我知道我握着的杯子被我捏碎了。原来,他难过的时候想找的时候真的不是我,我受伤的时候,他也不是港湾。我以为我可以信任的人,程宁他又调查过什么?他做了什么?我不关心了,我一句话不说,我知道,我想将自己尘封起来。他们的吵闹,我漠然的看着。这个世界都跟我没有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