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下午,广场上还出现了一个小小的插曲,小得都不值得让他们停止训练去围观一眼。
“这些全都是假的!你们不要被骗了!这不是我们自己的记忆!是这些人灌输给我们的……”有个灰衣少年站着广场中心大声呐喊:“全都是假的!我……”
话还没有说完,锐利的箭矢就穿过了少年的身体,带起一串血花,少年睁大了眼睛,捂着不断冒出鲜血的脖子,倒在了血泊之中,被监察者们拖了出去。
所有的人都在照常训练着,没有人理会,没有人向他投去好奇的眼神。他们只关心马上就要到来的考核,他们只关心他们还能不能继续活下去。
那声呐喊如同惊雷,但是在这群聋子之间,就像没有发生过一样,唯有地上的血迹提醒着宝镜儿这不是梦。
宝镜儿看着地上的血迹,突然就灵机一动,她想到了一个跟领队单独相处的办法。
“今晚就走。”宝镜儿对钟得鹿说,真是遗憾啊,没空调戏那个少女了。
钟得鹿愕然地看着她。
“你不是问我敢不敢偷油灯么?我今晚肯定能拿到手。倒是你,今晚敢不敢跟我走?”
“这有什么不敢的。”钟得鹿想了想回答。
宝镜儿满意地点了点头,将小乌龟点点从头发里捉了出来:“为了合作愉快,这只小内奸你还是拿回去吧。”
“哇呜呜!我会乖!不要扔!我会乖!”不出所料,那只小乌龟又开始号啕大哭。
钟得鹿扬了扬眉毛:“你是怎么知道的?”
“你自己说的。”宝镜儿淡淡地回答。
“哦?”
“这里布有迷踪阵,如果它真的能从我住的石室找到你那去,那它肯定有识破阵法的神通。既然拥有如此神通,你不需要引路灯也一样可以自己走出去,但你还在这,不是么?”
钟得鹿看了她一会,笑了起来:“哈哈……想不到你还有点小聪明。不过我对你真的没有恶意。你也看到刚才那个人的下场了,你突然过来跟我说你有两重记忆,我试探一番真假不算过分吧?”
宝镜儿点点头:“所以我只是让你收回去。”
“这灵犀龟就送你吧,也好方便联系。”钟得鹿接过小乌龟说:“这种灵犀龟每一对都是独一无二的,无论隔多远都可以感应到对方的存在,认主之后还能心灵相通。我那只已经认主了,一直用这只做些打探情报之类的工作。如果你愿意的话就收下认主,这样我们双方得到的信息都是对等的,也不存在内奸不内奸的问题了。”
“好,怎么认主?”宝镜儿想了一下就答应了,这少年肯定还有依仗,互相合作逃出去的把握也大些,先认主,等出去之后再解约不迟。
“需要你的精血一滴,然后对着它念……”钟得鹿凑近宝镜儿的耳边,用低微的声音将咒语念了出来。
宝镜儿从指间逼出一滴精血喂给点点,随即默念咒语。
咒语刚念完,点点就变成了一枚透明的指环,套在宝镜儿左手小拇指上,然后变得越来越淡,最后消失不见。宝镜儿心中立刻多了一丝明显的感应。
钟得鹿勾了勾右手小指,宝镜儿的的左手小指也跟着动了动,宝镜儿惊讶地看了他一眼。
“怎么样?还不错吧。”突然钟得鹿的声音从心中传来。
“就这样联系吗?”宝镜儿在心中问道。
“嗯。可惜啊,两只都认主之后就只能传音,感应对方的位置,不能再做小爷的眼睛了。”
“等出去了就把你的眼睛还你。”宝镜儿在心中对钟得鹿说。
“……灵犀龟虽然是乌龟,但不算是灵兽……这样说怎么这么别扭啊,反正灵犀龟最是忠贞不二,如果一方解除契约,两只都会同时死掉,你看着办吧。”
除了这个小缺点,这灵犀龟真是个好东西,比传音入密还要方便。宝镜儿满意地想着,这样逃出去的机会又大了一些。
“葵巳。”一个女孩叫道,还伸手拉了拉宝镜儿的衣角。
宝镜儿转过身去,原来是前天晚上跟她深夜密谈的那个女孩。
“我先走了,晚上见。”钟得鹿看了那女孩一眼,传音给宝镜儿就先行离开了。
“你真的对那个秘密没兴趣吗?”那个女孩不放弃地问道。
“我昨晚已经拒绝过你了,你再问多少次我都会说没兴趣。”宝镜儿淡淡地回答,昨晚她就明确地拒绝过了。
“好,我三番两次的给你机会,是你自己不要的!到时候别怪我!”女孩放下狠话转身就走。
“只怕你没机会了。”宝镜儿默默地目送她离开。一言不合就杀人倒是不至于,这女孩也没做过什么对不起她的事,今晚是关键时刻,她可不想节外生枝。
这天晚上回到石室,葵甲准备关门的时候,宝镜儿凑了上去。
“葵甲姐姐,我有很重要的事要跟你说。”她凑到葵甲的身边悄悄说道:“是关于今天下午的事。”
葵甲疑惑地看了她一眼。
“就是那个被……”宝镜儿指了指自己的喉咙,又向室内的孩子们看了一眼。
葵甲犹豫了一下,此事事关重大,处理得好,说不定还能得到奖励,就把门打开:“你跟我来。”
宝镜儿出来之后,葵甲又重新把门关好。
葵甲提着引路灯,带着宝镜儿走了一段路,就停了下来,她转过身,对宝镜儿说:“说吧,什么事?”
“睡在我旁边的那个葵巳有点不对劲……”宝镜儿咬着嘴唇道:“她昨天晚上还说梦话了……我怕别人听到……葵甲姐姐,我能悄悄告诉你吗?”
“说吧。”葵甲弯下腰来。
回答她的是一枚悄无声息的冰刺。
那么近的距离,几乎没有闪避的空间。葵甲的胸口瞬间就出现了一个冰蓝色的大洞,整个心脏被击得粉碎。寒冰在她体内肆意蔓延,血液凝结成冰,很快就全身结满霜花,倒地不起。
宝镜儿又补了一道冰箭,等她全身都凝结成冰雕之后,用脚轻轻一碰,葵甲立刻化为无数粒小冰渣,散落一地,很快就变成了透明的水,渗入地底。